“你们看到了吗?绮罗回来了!”
“在哪里?好久没见她了。”
“在前门和凌姐姐说话呢,真的超级美,打扮的很好,和萧总管一起来的。“
“哎呦,她就是绮罗呀,老是听说,今天第一次见,了不得,我就偷看了一眼,话说你们不觉得和卉有点像吗?”
“还好吧,她怎么能和绮罗比呀?”
“她回来做什么呀,还有萧总管也来啦,站在一起真的是养眼。”
“快点快点,这会儿正在前门呢。晚了就看不到了。”
卉正和慑眉坐在一起,听见了门外的议论,不禁问着:“慑眉,你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说是绮罗回来了,她们都去看了,主要是萧总管也难得来了。“慑眉回答着。
卉想起初次见到的那个俊美的黑衣男人,他一直都是风雪门被谈论最多的男人,潇洒风流,浑身都是致命的味道。
“咱去顶楼上也看看吧。”慑眉说着和卉出了门。
慑眉和卉悄悄上了二楼,却不料顶上的楼梯上了锁。她们只好下来,重新走另外一边。在拐角处听到了一个声音传来。
“麻烦凌蓥姑娘了。”
当卉听到这句话,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声音和自己的太像了,只是比自己多几分灵脆,多几分甜美,就像自己以前的时候。
慑眉紧张的拉着卉,她们就要走过来了,卉还在原地发呆。
“卉,你怎么啦?快走啊,快点。”慑眉使劲拉着卉的衣服。
卉这才清醒过来,急匆匆的离开。
回到屋内,那清脆的声音仍然环绕在卉的耳边,让她不禁想起没来梦域国的时光,那时候自己的声音也是这么的清灵剔透。
她打开镜子,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日渐憔悴的脸庞,她念着这里的一日相当于外面的10日,她每天都在以比常人10倍的速度衰老下去,所以她需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她不多的少女时光。
镜子里的她即使衰老,但仍无法掩盖她黑的发亮的眼睛,依然像当初那样纯真无邪。她细心的擦上一层粉底,脸变得更加苍白了。她照照镜子,还是忍不住叹气,却又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她开始上胭脂,脸蛋神采奕奕起来,整个人有了精神。她的眉毛非常好看,柳叶细眉,她用眉笔把它们再次把它们描了一遍,它们显得更加黑更加长了,仿若天上的月亮一样好看。而卉的眼睛,大而圆,黑而亮,睫毛长而翘。接着,她给自己涂了沙红色的口红。镜子里的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她看到自己的旁边站着正与哥哥,他被自己化成了一个妖怪,而自己就是野兽妖怪身边的美人。她看着自己,脸越敷越白,仿佛身姿也摇曳起来了,又回到初恋最美好的时光,和她的正与哥哥在嬉闹,那年,卉才13岁。
这时候,门开了,外面仿佛散发着一片光芒,那感觉犹如春夏盛开的花朵,在充足的阳光里多姿炫目。从花中走出一位女子,头戴花环,笑语嫣然,朱唇轻起:“小女子绮罗,见过各位姑娘。”
卉和绮罗四目相对。卉惊呆了。
卉看见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就像曾经的卉,甜美可人、活泼开朗,卉和她站在一起简直自惭形秽,因为绮罗太美了,就像是从花中走出来:柳叶细眉,黑亮的眼睛,微微上扬的粉嫩嘴巴,宛若桃花的丰润脸庞,一头微卷的黑色秀发搭在肩上,她穿着一条嫩粉色的连衣裙。连慑眉也惊住了,心里暗想:“这不是当初来风雪门的卉吗?”
绮罗说道:“你就是卉吧?”
见卉一脸惊愕,绮罗微笑着,“你的与哥哥一直把我当成你,可我感觉卉妹妹才是真正的美人!”
卉错愕,慌忙的问道,“你见过与哥哥?”
“就在丝绸厂,深邃多情的眼神,迷倒了一片小姑娘。”绮罗轻柔的走到卉的身边,对着慑眉说道,“这是慑眉妹妹吧?刚刚和凌姐姐还讨论了一遍最近风雪门的姑娘们,慑眉妹妹体贴又温柔,工作特别棒。”
慑眉听到绮罗的夸奖,忍不住害羞的笑了,就说话做事方面,绮罗在萧寒的身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很容易就抓住了这些年轻小姑娘的心理。
“慑眉妹妹,有些话有人托我带给卉妹妹,方便让我和她单独说嘛?”绮罗温柔大气的声线让慑眉赶紧道歉,“我马上走,你们单独说,拜拜。”
绮罗轻轻走到卉的身边,说道,“卉妹妹的头发你看还是挺柔软的,”说着,帮卉解开了秀发,轻轻替她梳着头,“怪不得正与哥哥一直念念不忘卉妹妹,卉妹妹也就在这风雪门受苦了,不然也是个绝色大美人,你看眼睛大又圆,还很会说话。”
“与哥哥现在怎么样?”卉小声的低声问着。
“你为什么不去丝绸厂看看他呢?他一直在找你,很想念你。”绮罗看着镜子里的黯然神伤的卉说道。
卉并没有说话。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见正与?
绮罗对着卉说,“你看,这里有个白斑你发现了吗?”绮罗指着卉的后脖子上的一小块白斑说道。
“在哪?”卉惊慌的问道。
“这里,”绮罗拿起镜子,绕道她的身后,展示给她看。
确实,那是一小块白斑,她感到不安,不知道这些斑点来自哪里,以为是自己伤到了哪里。
绮罗拿起粉扑蘸了蘸粉,在自己脸上扑了扑,慢悠悠的说道:“这是皮肤急速衰老的症状,我以前也有。”说着,绮罗解开领口,露出一小截皮肤,“以前就在这里,但现在已经恢复好了。”
卉一惊,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而绮罗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人是一瞬间就老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每一天容颜都在衰败,很正常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这种小白斑,”接着她笑了,“你现在这样子,也没法去见你的与哥哥,他也许都认不出你了。”
卉神色黯然说道:“每个人都无法逃脱这样的结局是吗?”
“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衰老到死亡的结局,死亡之前,我可以满足让你见你的与哥哥一面,你还会是从前的美丽样子。”绮罗优美的嘴唇弯出弧度。
卉疑惑了,“死亡?”
绮罗笑了,“当白斑出现的那一刹,就要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随时都有可能来。”
“你想见与哥哥吗?我可以帮你。”绮罗撩起卉的头发,从镜子里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帮我?”卉此刻带着不相信的语气问道。
“当然你也要付出代价。”绮罗时刻保持着微笑,衬托得卉显得无比的渺小和自卑。
“什么代价?”卉就知道,自从她来,那么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
“你的皮囊。”绮罗朱唇里发出轻微的四个字。
“什么意思?”卉不解。
“答应捐献出自己的皮囊,答应捐献出自己的皮囊”绮罗这句话重复了两遍,生怕卉听不懂似的。
“我要怎么做?”卉没有追问这是什么意思,而是直接问要做什么,这让绮罗感到稍许惊讶。“当你死亡之前,你的皮囊会被剥下来,就当作你自愿献出。”绮罗靠近卉,眼睛看着她说。
“那我呢?我不疼吗?”卉愤怒,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冲着自己,难道自己就如此活该倒霉?
“你不会感到疼痛,我们会为你换上别的皮囊维持一段时间,那个皮囊一点皱纹白斑都没有,非常新鲜美丽。”绮罗再次笑了,对于小妹妹的问题她早就料到了。
“你们有这么好的皮囊,还要我的干什么?何苦要多此一举呢?”卉内心激动,为什么总有人想让她死。
“皮囊不是分衰老和年轻的,衰老的皮囊用药水养一养也是可以恢复到年轻的水润状态的。我们需要匹配的皮囊。”绮罗语气轻柔但是坚定,不容拒绝,势在必得。
“你们要这皮囊到底做什么?”
“其实你不必知道的太多,你就说这笔交易你做不做罢?”
“我如果不答应呢?”卉实在不想进行这一段对话,这对自己不公平。
“风雪门的姑娘早晚都会衰老至死,之前风雪门的一位姑娘身上长了奇怪的黑色素斑,便被送去离她们好几千米的黑屋子里去了,听说孤零零的最后死了。所以人呐,要尽早为自己谋划,如果我当时不为自己寻条路,可能被陷害在小黑屋孤独死去的人就是我了。”绮罗又说道,“如果你不答应,不但死的很凄惨,而且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正与,你这个样子,你可能也没脸去见吧。”
“为什么一定是我?”卉听到绮罗的这段说辞,更加疑惑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比如慑眉或者青容。
“不光是你,这里每一位姑娘都会都会用自己所拥有的去交换她们想要的。风雪门苦寒,非常摧残人的心智,有的人会用容貌去换取片刻的心灵安慰,也有的人想要用身体去换取她们虚构的梦想,更有的人愿意自己的心灵去换个好皮囊,看个人的选择。你的皮囊,可能最适合某个人,是她想要的。”绮罗继续说道,“也许风雪门的姑娘们从来没说过这件事,毕竟没有人会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包括慑眉,你可能没看到她去交换自己的卵子的事。她戴着眼罩进来,诚惶诚恐,那冰冷的钢针,如同手臂般长,2毫米粗,就这样穿过身体,你不知道她没麻醉会有多痛,她豆大的汗珠滴下来,痛到虚脱,结束后再次戴上眼罩离开,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能有一个孩子代替她好好的留在人世,减轻自己内心的煎熬。其实她不知,这种方式根本不可取。”
“不可能,不可能....”卉听的哭泣起来,这对慑眉太残忍了,她难以想象那么好的慑眉会经历过这些。
“那你可以去问问她。”绮罗便不再说话了。
“那你呢,你换了什么?”卉问道。
“我用尽了我的一切,留在萧大人身边。”绮罗轻蔑的看着她。
卉听着听着便噤声了。
“可能代价让你现在很难接受,没关系,所有人都要经历的,”绮罗递给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这可以联系到我,你想明白了可以来找我。”
绮罗离开后,在房间的卉发了疯用刀割着脸,无论外面慑眉再怎么敲门也无动于衷。她再也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血从脸上的伤口中流下来,她泣不成声。
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天慢慢阴沉下来了,她已经麻木了,感觉自己无助的陷在泥坑里,每个人都只是想把她踩下去,根本不想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