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前燕列传·王午张平冉闵

●王午，后赵幽州刺史。赵国之乱也，俊将讨幽州，午留其将王他守蓟城，与安东邓恒退守▲鲁口。俊攻克蓟城，斩他，使中部俟釐慕舆句督蓟中留事，自将击午、恒于鲁口。军至清梁，恒将鹿勃早将数千人夜袭燕营，半已得入，先犯前锋都督慕容霸，突入幕下，霸起奋击，手杀十馀人，早不能进。由是燕军得严，俊谓慕舆根曰：“贼锋甚锐，宜且避之。“根正色曰：“我众彼寡，力不相敌，故乘夜来战，冀万一获利。今求贼得贼，正当击之，复何所疑！王但安卧，臣等自为王破之！“俊不能自安，内史李洪从俊出营外，屯高冢上。根帅左右精勇数百人从中牙直前击早，李洪徐整骑队还助之，早乃退走。众军追击四十馀里，早仅以身免，所从士卒死亡略尽。俊引兵还▲蓟。

恒既死，午自号安国王。午既死，吕护复袭其号，保于鲁口。恪进讨走之，遣前军悦绾追及于▲野王，悉降其众。复遣恪讨野王，护遣弟奉表谢罪于俊，拜宁南将军、河内太守。护亦阴通于晋，以护为前将军、冀州刺史。俊死，暐即位，（护）谋引晋师袭▲邺，事觉，暐使太原王恪等率众五万讨之。

傅颜言于恪曰：“护穷寇假合，王师既临，则上下丧气，曾不敢规兵中路，展其螗螂之心。此则士卒慑魂，败亡之验也。殿下前以广固天险，守易攻难，故为长久之策。今贼形便不与往同，宜急攻之，以省千金之费。“恪曰：“护老贼，经变多矣。观其为备之道，未易卒平。今圈之穷城，樵采路绝，内无蓄积，外无强援，不过十旬（即百日），其毙必矣，何必遽残士卒之命而趣一时之利哉！吾严浚围垒，休养将卒，以重官美货间而离之。事淹势穷，其衅易动；我则未劳，而寇已毙。此为兵不血刃，坐以制胜也。“遂列长围守之。护遣其将张兴率劲卒七千出战，傅颜击斩之，城中日蹙。自三月至八月而▲野王溃，护南奔荥阳，悉降其众。寻复叛归于暐，暐待之如初。因遣傅颜与护率众据▲河阴。颜北袭敕勒，大获而还。护率众攻▲洛阳，中流矢而死。

●张平，后赵并州刺史。俊既灭冉闵，平及王擢、夔逸、李历、高昌、刘宁等并率其所部称藩于俊，遣子入侍。既而投款建邺，结援苻坚，并受爵位，羁縻自固，虽贡使不绝，而诚节未尽。又上党冯鸯自称太守，附于平，平屡言之，俊以平故，赦其罪，以为京兆太守。平跨有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上郡之地，垒壁三百余，胡晋十余万户，遂拜置征、镇，为鼎峙之势。

俊既迁都邺，遣司徒评讨平于▲晋阳，领军慕舆根讨鸯于▲上党，司空阳骛讨高昌于▲东燕，抚军慕容臧攻李历于▲濮（阳）。平所署征西诸葛骧、镇北苏象、宁东乔庶、镇南石贤等率垒壁百三十八降于俊，俊大悦，皆复其官爵。既而平率众三千奔于平阳，鸯奔于野王，历走荥阳，昌奔邵陵，悉降其众。

平复率众诣司徒评降。及太宰恪陷野王，降吕护，平复叛暐，袭▲平阳，杀太守段刚、督护韩苞，又攻▲雁门，杀太守单男。既而为秦所攻，平复谢罪于暐以求救。暐以平反复，弗救也，平遂为秦所灭。

●冉闵字永曾，小名棘奴，魏郡内黄人也。本在乞活陈午帐下，赵主勒破午，获之，命从子虎以为子，因赐石姓。闵骁勇善战，多策略。虎爱之，比于诸孙。及虎死，闵即帝位于▲邺，国号魏，与赵主祗相攻，后遂杀祗，尽有其地。

俊乘隙遣太原王克略地中山、常山，皆克之。恪之走也，闵复陷中山、常山，及闵杀刘显，游食诸郡。复遣恪讨及相国封弈讨闵于▲安喜，闵惧，奔于常山，恪追及于泒（gu一声）水。闵威名素振，众咸惮之。恪谓诸将曰：“闵师老卒疲，实为难用；加其勇而无谋，一夫之敌耳。虽有甲兵，不足击也。吾今分军为三部，掎角以待之。闵性轻锐，又知吾军势非其敌，必出万死冲吾中军。吾今贯甲厚阵以俟其至，诸君但厉卒，从旁须其战合，夹而击之，蔑不克也。“

闵以所将多步卒，而恪皆骑兵，引兵将趣林中。恪以游骑诱之，闵还就平地，恪分军为三部，谓诸将曰：“闵性轻锐，又自以众少，必致死于我。我厚集中军之陈以待之，俟其合战，卿等从旁击之，无不克矣。“乃择鲜卑善射者五千人，以铁锁连其马，为方陈而前。闵所乘骏马曰▲朱龙，日行千里。闵左操双刃矛，右执钩戟，以击恪兵，斩首三百馀级。望见大幢，知其为中军，直冲之，恪两军从旁夹击，大破之。围闵数重，闵溃围东走二十馀里，朱龙忽毙，为恪兵所执。恪杀闵仆射刘群，执其大将董闵、张温，及闵皆送于蓟。闵子操奔▲鲁口。俊送闵于龙城，遂杀之。

恪屯军呼沲（tuo二声）。闵常山太守苏亥遣其将金光率骑数千袭恪，恪逆击，斩之，亥大惧，奔于并州。恪进据▲常山，召还镇中山。复遣上庸王评进攻邺，闵将蒋干闭城距守。俊又遣慕舆根等率骑一万会攻邺。蒋干率锐卒五千出城挑战，上庸王评等击败之，斩首四千余级，干单骑还邺。评攻克▲邺城，送闵妻子僚属及其文物于中山。封闵子智为海滨侯，后又杀之。

初，渤海逄约、故渤海太守刘准各聚众数千，闵以约为渤海太守、准幽州刺史，使中分渤海。俊使封弈讨约，高开讨准，皆破之。使约领渤海如故，以其诱于人而遇获，更其名曰钓。引准为左司马。准，赵丞相长史隗兄子也。

又有李邽者，辽西人也。闵以为常山（赵郡）太守。既降燕，拜豫州刺史。桓温来伐，邽率州兵五千断其粮道，功为多。秦既并燕，以邽为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