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撞上,贾别之步入廊下正中心,已身上前挡住。
为首的也就只有六七岁大,见前方有人挡道,便停了下来。
十分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贾别之。在盯了一会后确认这不是他认识的人,便眉目嘴角即刻上扬,不多加思索,把手中那根象征着他‘身份’的神杖道往地上一敲发出‘咚’的一声响。
在听到这声脆响后,他本就有些许张扬的眉目瞬间又添加上几分骄傲自满的神气,他对贾别之道:“你是谁?”
他一停,跑在他身后的的也跟着停了下来。虎头虎脑的伸着圆滚滚的脑袋探着头查看是何情况,像是在问:为何要停下来?
贾别之才不管这些,他双手插腰,俯视着他们,接着用驱逐般的口气命令道:“此路不通,你们几个,走那边。”说罢,竖起食指,指着门庭内不远处的另一道门张开着的玄门,示意他们走那边。
几个小孩玩得正开心,却被这从未谋面的人扫了兴,不免有些意见。但面对比自己大得多的大人,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那个手拿‘神杖’的孩子;看得出来他就是这群小朋友里的孩子王了,作为童群老大,他肯定是有必要出面解决这件憋屈事的。
而“童老大”长那么大还没真碰到过这样的事,也是不服,有些稚嫩回怼道:“这里有路为什么我们不能过?你让开!”
贾别之看着小孩这骄溢的模样,竟有些像小时候的我——贾别之这样想,因此他眼底的就笑意更为明显。
贾别之从小就很聪明好学;在勤学苦练、学习技能让自己变强的同时,还有一处最让人不喜的点;那就是——以捉弄人为乐。
明明已近十九,但就是想着玩,这一点,了解他的人都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贾别之是成心要戏耍这群小孩,那就没那么轻易放他们路过的道理,他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说了不能过就是不能过!”
他这话精准无误的全落到现场几人的耳朵里,原本只是俩人的对峙现在变成了一对六的舌战。
“这又不是你家!这是我家!快让开!要不然我就找人把你打出去!”
贾别之玩性大起:“那里有路,为什么非要过这里?”
“这是我家,我想过哪里就过哪里!”
一个大人和一群不及他岁末大的纯真幼子较真,这样属实是有点幼稚。
他们在那里叽叽歪歪地叫着,最后孩子王忍不住了,拿起手中的木杖指着贾别之的胸脯,故做威胁对贾别之道:“让开!要不然我就拿神杖打你!”
贾别之也不惯着他,一把抢过他的那根象征着他身份的‘神杖’,攥在手里轻松转了两圈后道:“小小年纪,怎的戾气这么重啊?”说完那棍就被他用力往外廊一扔,就扔到了外院。前院的人在听戏,偏巧抬头就看见从中庭院中,有一根类似于木棍的东西飞了出来,高高飞出后又重重跌落在泥地里,还溅起一阵鲜土。
这神操作可把这群小孩给看呆了,他们一个个顶着圆滚滚的脑袋看着贾别之,随着贾别之手臂高抬低放的动作,他们也跟着高抬脑袋看着神棍被扔出围墙,飞出庭院。
为首的小孩是个千百万宠爱中长大的,事事当先、无人不宠,哪受过这样气。
最喜欢的玩具被抢就算了,现在还被扔了出去。顿时一股委屈劲直涌上心头,眼眶一秒变红,眼泪直打转。跟在他后面的小孩见状纷纷跑来安慰,刚刚还叽叽歪歪的火药味现场瞬间就变成温情现场。
贾别之为止大为开心,双手环胸,抿嘴偷笑。
而他这一举动让站在贾别之身后的何望着大为震惊;原先见听过贾别之的那些名声事迹,还以为是他会是个知礼的谦恭下士。
可现在看来是自己他想错了。
他无力长叹了一气后,把老婆婆扶到一旁的木凳处坐下,转过身与贾别之平肩,看着被围在中心的为首小孩说温声道:“小虎子,可以过,跑慢点。”
小虎子被一群小孩围着,正垂喪着头,阴沉着脸气压低地仿佛下一秒哭出声来。这会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抬头望去就看到了何望着便在也蹦不住了,带着哭腔一把猛扑向何望着。两只小手紧紧抱住何望着修长的双腿,像是找到了可以为他出头的人,顿时不再掩饰委屈,立马哭出声来。
何望着被小虎子撞得够呛,因有点猛,他不受力倒退了好几步。但他还是十分温柔地弯下腰,摸了摸小虎子的头,安抚道:“好了,没事了,去找小鹿玩吧。记得跑慢点,你的‘神杖’哥哥明天再给你找根新的好不好?”
听到这,小虎子抬起头来,那双圆圆的大眼里满是委屈和泪水,嘤嘤啼啼的叫了声“哥哥”后又低下了头抱着何望着的大腿抽抽叽叽起来,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何望着看着此时挂在自己小腿上的弟弟感到些许无奈,但又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情;凡事只要不如他的意,不顺着他的心就开始闹脾气,不让他把小脾气给发泄完他是不会顺心的,现下也只好等着了。
等过了好一会见小虎子还没有要撒手的意思,站边上的贾别之看不下去了,略带无语道:“不就是根棍嘛!小爷下次送你根更好的。”
听到贾别之这一声,小虎子没有抬头,依旧抱着何望着的腿还十分不屑地撅起鼻子闷哼一声。
这时,何望着瞥了贾别之一眼,那眼神里还暗藏着些许责备好似在说:都怪你!现在哄不好了吧!
贾别之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双手一摊,双肩一耸概不承认这事是他的过错。
在廊下一角,那几个头戴稻草圈花圈的幼子正立在一旁,都呆呆的,待久了可能也困了都打起了哈气,只顾自找了个墙角靠墙成排下蹲后抱着膝盖沉沉地趴在上面似要睡去。
说起来,贾别之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多少也有些不好受。
但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无声看着兄弟俩,闷闷地重哼了一声,别过头看向别处,久久不回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
少顷,等小虎子情绪劲过了才放开了何望着。
这腿由紧变松,何望着便知道了是他弟弟松开了他,当即俯下身看下这看似很委屈的弟弟。
小虎子的小脸颊早已红晕起了一片,双眼迷离,泪水汪汪,看来是真的哭得很凶了。
贾别之这才想起要问:“这是你......”
何望着伸手擦拭着小虎子那半坠未掉的眼角泪,语气平和回道:“弟弟。”
贾别之来了兴趣,负着手,看好戏般试探道:“亲的?”
何望着把小虎子扶起,顺便把他拍了拍灰,又擦了擦脸,头也不回道:“当然。”
在何望着安抚搞定好小虎子后,许诺明天给他削个人更大更好的神杖,他这才得以平息刚刚那愤愤不平的委屈气焰。
兄弟俩一个在哭,一个在哄,场面一度存有些温情。
但在贾别之眼里,这一幕在他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饶有兴致的贴墙,嘴角上扬,兴趣十分看着相互依偎的何望着兄弟俩,半响,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星眉低垂,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