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宫离揽月宫没多远,顾皙颜回宫时,庆安帝已然到了。
“你倒喜欢往钱嫔那里去。”见她回来,他上来迎。
顾皙颜微微屈身要行礼,庆安帝一把拉住了她,“日后私下便不必在乎这些繁礼了。”
她微愣,由着庆安帝牵着往内殿走。
“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可想好在哪里办了吗?”
顾皙颜却没想过这个,“不过是生辰罢了,也不是整寿,届时摆两桌宴席请宫中姐妹一聚便是了。”
庆安帝不满了,“怎能如此含糊过了。”
顾皙颜无言。
“既然你没筹划,这事便交给朕来办。”他倒很是兴致冲冲,像是一早便有了这个计算。
她莞尔,“嫔妾可真是有福气。”
庆安帝向来是个不拘于风月之人,不知他会想出什么样的好点子来?
可这样想却也不对,八成他也就寻个口头高兴,转眼这事便落在内府局的头上了。
不过他有这样的心思,也实在叫她意外。
“你有孕以来,朕忙于北境之事,都没什么时间陪着你,很是心愧。这些只不过能补偿一二罢了。”他拉着她往西次间书桌跟前坐了,“朕想修建一个亭子,一直没定下名字,颜儿帮着想一想?”
庆安帝称呼如此谙熟,顾皙颜听了挑眉,“陛下可有中意的?”
边说边往他面前铺了一张宣纸,将毛笔递了过去。
他微微扬唇,提笔写下两个。
“锦屏园,华露园。”顾皙颜沉吟,“都是极好的名儿呢。”
“可朕总觉少了些什么。”他瞧着两个名左看右看都不甚满意,笑问:“颜儿可有旁的好名?”
顾皙颜略微沉吟,接过笔写了四字。
一捻芳露。
“海棠花盛时繁茂如盖,指尖微捻处处芳香,”庆安帝越瞧越觉得合乎心意,“于细微处见文章,果真是不错的。”
“陛下怎么来了兴致修亭子?”庆安帝登基这四五年,甚少在宫中兴土木。
“前几日偶然经过南苑,见那儿花开得正好,却没有好亭子相配,实在可惜。”
竟是如此?
顾皙颜颇觉活久了什么都瞧得见。
至少在她眼里,庆安帝这样的雅兴着实少得很。
“怎么瞧你很惊诧的样子。”庆安帝伸手戳了戳她的鼻头。
她坦言,“陛下似乎不是醉心风月之人。”
“你怎知晓朕不会一时兴起?”他好整以暇瞧她。
顾皙颜认真想了想,“陛下更在意民生。”
庆安帝一怔,随即垂眉笑起来。
“从前皇后也是这样说。”他肉眼可见地欣喜,“知我者,莫过于颜儿。”
顾皙颜眸光微闪,“嫔妾怎能与元后娘娘相较。”
见她有所避讳,庆安帝却不恼,反而愈发心疼。
这些年,她定然活得小心翼翼……
顾皙颜发现,庆安帝是真的越发喜欢待在她这儿了。
昨儿晚上歇在她这里,早起又与她用早膳,下午时来了便再没走过。
又是一夜红纱帐暖。
顾皙颜被折腾得早早就沉沉睡了过去。
庆安帝瞧着她的侧颜,心中愈发有踏实感。
“这些年了,老天又把你送回我身边,定是要我好好补偿你罢。”他眉眼微弯,“如今,来护着你可好?”
她前世过得太苦了。
他不愿她再那样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