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耀三一听红柚这个名字,不由得一震,当年孔耀三和西门重大战,西门重在孔向蓉、钱钏死后又续了一房姨太太,名字就叫红柚。孔耀三杀死了西门重之后,西门重家里四分五裂,自己却是没有关心过西门重的家人,对红柚是亏欠的。
孔耀三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赵文钦口中的红柚就是当年西门重的三姨太。
“赵兄,我要去办一件事情去,请恕罪。”
“兄台请便。”
孔耀三追了出去,私下里寻找,跟上了赵若。
一路跟着赵若,看到了正提着上好的牛肉回家的红柚,虽然时过境迁十七年,但是孔耀三还是凭借记忆辨认出了赵若的母亲就是当年的红柚。
孔耀三急匆匆返回,郭旌旗起身,拽过了孔耀三到一旁。
“你死哪儿去了,你把我丢在这儿,让我跟赵若他爹在一块儿,我这...”
“行了,小仙人,现在咱们得走,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你不同意。都到这儿了,你不同意。再说这姑娘有什么不好,又漂亮又善良,还有礼貌。再说,你儿子喜欢,你咋不同意。”
“我就是不同意,你能怎么样?”
“你...”
“回去我给你跪死,也不能让他们成亲。”
赵文钦看出来孔耀三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不能对孔耀三撕破脸皮,回头对旁边的孙凭说。
“你要是看不上我女儿,可以走,不必在这儿纠缠。”
“赵伯伯,我是真心爱赵若的,你为啥这么说?”
赵文钦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面冲墙。
孔耀三一把推开郭旌旗,握住了孙凭的手腕。
“走啊,你没听见啊。”
“爹,我不走。”
孔耀三一生打打杀杀,自己的姐姐、兄弟、父亲都死的凄凄惨惨,孔耀三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步自己的后尘,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孔耀三自己入了青帮,开着赌场、舞厅、烟馆,但是不许自己的孩子和郭旌旗染指,怕他们参与争斗惨死于利刃之下。所以只教他们好好学习,将来离开上海,过平静的生活,所以没有教他们练武。
孔耀三手上一使力,孙凭开始疼痛难当,孔耀三看着孙凭坚定的决心,既使痛苦,但是也不叫一声。
孔耀三看着孙凭拧着的脸,自己更加羞愧,愧对于自己的好兄弟孙忠。
孔耀三还是心一硬。
“走。”
拉着孙凭走到了门口,红柚和赵若一起从外面走进来。
“孔伯伯,你为什么走啊?这是我娘。”
“姑娘,我儿子配不上你。后会有期。”
郭旌旗从里面也跟出来,孔耀三用另一之手,拿出来二十块大洋,放在了赵文钦的家门口,自己拉着孙凭就往外走,郭旌旗一路上跟着劝说。赵若看到孙凭远去的身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痛哭不止。
赵文钦也跟出来了,看到了二十大洋。
“哼。”
赵文钦家里是小康之家,但不是太有钱,虽然是不再进行科举,但是对于赵文钦这种当年靠读书做官的人,还是很讲究文人气节的。
赵文钦拿起来大洋扔到了大街上,被几个乞丐捡了去。
红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孔耀三眼熟,但是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也没有功夫去想,把买的东西都放在一边,就问赵文钦。
“表哥,怎么了?”
“孙凭,他爹那个姓孔的不同意婚事。临走还留下了大洋,要不是看着他夫人是郭司令的女儿,我早就骂他了。”
“你说什么?她姓孔。旁边那个是郭旌旗。”
红柚回想起当年自己怀着赵若,孤苦伶仃,颠沛流离,自己的哥嫂家里不敢去。在BJ行乞,到了赵文钦家里又被赵文钦的妻子百般挑剔,所幸赵文钦的妻子五六年的时间就因病去世了。
红柚心里一酸,用手捂着鼻子,开始跑进了正厅哭泣。
赵文钦也愣了,马上走到了正厅,看着红柚,静静地思索着,红柚渐渐平静了自己的情绪,赵文钦向前询问究竟。
“表哥,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到BJ来要饭吗?当初我被西门重强迫做了三姨太,那个孔耀三是西门重的仇人,当初......”
哭着把当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赵文钦自己沉默了一会儿。
“红柚。你打算怎么办?想要告诉孩子吗?”
红柚想了想。
“咱们还是别告诉若儿了,若儿是个好孩子,将来别那么多包袱,让他好好的嫁人吧。当初他爹西门重也不是个好东西,今天这个想要娶赵若的孩子怎么样?”
“我看了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气质儒雅、博学多识。”
“看来孔耀三是不能同意了。”
“他爹我不太清楚,那个孩子恐怕还是会来的。现在赵若没动静了,你去看看她。”
红柚来到了赵若的房间,赵若正坐在床上抽噎。
“孩子,你今天是不是对孩子他爹有些不满,别见怪,有时候爹娘对孩子就是没有道理的。”
“娘,我没事儿,我就是气不过,走就走呗,还放下了大洋,瞧不起谁呀?”
赵若一看自己的镯子,又对孙凭挺欣慰的。
“若儿,你从小读书,比我有文化,不管你是想怎么样,你都不能把自己害了,娘就你一个女儿,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出事儿。”
赵若停住了抽噎,拭干了眼泪。
“娘,没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办?”
“去吃饭吧,今天,娘给你做好吃的。”
赵若和红柚来到了正厅吃饭,几号人高举火把,月黑风高之时,扔了进去,之后打死了红柚和赵文钦。
一夜之间,生死两隔。
赵若还未将他们发丧,就有了几个人来要债,强要了住宅,将赵若赶出了宅院。
赵若报了官,但是官府不受理,赵若被抢走了手镯,只能是卖身葬父母,插了草标,跪在了大街上。
这时过来几个打手。
“赵姑娘,走吧。我们肖大爷有请。”
赵若一看他们,听到了“肖大爷”。
“是肖林。”
肖林是BJ恶霸,家里有田产、有买卖铺户。肖林两个月前看上赵若,在大街上调戏赵若,赵若大叫,引来了众人围观。人多势重,肖林被吓到了,才退去。赵若哭了半天,才回家,因为怕家人担心,并没有告诉红柚和赵文钦。
“赵姑娘,你自己走啊?还是我们送啊。”
“你们这些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赵若站起来与他们搏斗,被他们制住了,绑上绳子要扛到肖林家里。
孙凭闯出来了。
“住手。”
孙凭要和他们雨死网破,孙凭并没有孔耀三、孙忠的身手,孙凭就被他们打的半死。
此时,从外面窜出几个打手,这些人多年跟随孔耀三,身手矫健,打的肖林的酒囊饭袋抱头鼠窜。
“你们是谁?怎么跟着我?”
“三少爷,我们是奉了孔大哥之命,保护三少爷的。”
“你们回去吧,以后我就不是三少爷了。你们向我爹妈带好儿。”
“三少爷,本来我不该说话,大哥对你是像亲爹一样,你就非要如此吗?”
“赵若是我的小小仙人,我愿意和她共度一生,我感谢爹妈的养育之恩,但不能让我娶赵若,我情愿离开他们,我不是三少爷,但我还是他们的儿子。”
“三少爷,就此别过了。”
打手走后,赵若、孙凭掩埋了赵文钦、红柚。
孙凭、赵若到了一个酒店,平复了情绪,赵若向孙凭说。
“孙凭,其实你不应该这样对你的爹娘,你看看,他们对你多好啊?”
“赵若,你放心吧,我当初回到了上海,我爹把我绑起来了,我妈偷偷地把我放出来了,我妈说你是个好女孩儿,让我好好珍惜你,说我爹是抽风。我出来了,我爹虽然不高兴,但是我妈这辈子最能管我爹,只要我妈说了话,我爹就是不同意,但也不会反对。”
“你爹很怕你妈妈吗?”
“不是,我爹很爱我妈妈,上海那些人都是三妻四妾,还去养外室,我爹没有娶过姨太太,也没有养过外室,只要我妈妈说了话,我爹就是天上的星星也得去摘。我妈妈就是面儿上狠,但是我妈妈还是很爱我爹的,悉心照顾我爹的生活起居,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给我爹难看。当初就是我妈妈说的,赢了她的心,就能赢了她的棋。我妈妈一辈子下棋就败在我爹手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