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这个表姨就在母女两面前给看一眼就端回去放好了。
石梅从小给教育的好,并没有哭闹,也没有吵,更是提都不提一句。
不给就不问
等下次再带饭的时候,满秀秀再没有去过她表姨家热饭。
阳春三月底,所有的花都开了,整个小山村说不出的美丽。
这天,石宇轩夫妻决定跟着海二舅拖家带口去南下打工。
当天走的时候石梅伙伴,石雨从教室跑出来。
见石梅背着斜挎的解放包问道“啊梅,你们家要去哪里?”
石梅站在山坡桃树下看着向自己跑来的伙伴,一时恍惚起来,感觉这一刻跟在梦里一样。
伙伴远远跑来,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石梅回答“不知道,可能不回来了。”
她一个小姑娘,那知道回来还是不回来?她一句不回来了,既然成真了。
当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满秀秀说“啊梅,你去跟你奶奶说一声,告诉她,你去琼省了。”
石梅跑着去奶奶家,当时奶奶跟大姑在烤火,根本没有想到石梅会来。
六七岁的女孩,心思单纯,妈妈叫我来告别,我就来,根本看不懂别人眼里的莫名。
“奶奶,我妈让我来跟你说一声,我们一家去琼省了。”
奶奶从小没有给过石梅笑脸,在她眼里,奶奶不是骂爹妈,就是对自己面无表情。
“哦,那你好好走。”
说着从火塘里扒拉出两个烤鸡蛋“拿去路上吃。”
石梅接过,放斜挎的书包里,笨笨跳跳的跑回家。
“妈,奶奶给我两个鸡蛋。”这是奶奶第一次给自己东西。
显得格外高兴
满秀秀问“你去说了,你奶奶说了什么?”
石梅坐一旁“奶奶跟大姑在一起,在考火呢,还在烤鸡蛋。”
小孩子见到什么说什么,当石梅把鸡蛋剥开时。
“妈,鸡蛋没熟。”
“鸡蛋又不是特意给你烤的,怎么会熟。跟弟弟玩吧,我收拾衣服。”
当日中午,石宇轩一家四口挑着行李,带着孩子在娘家人护送下来的了乡里。
满德华一身青色衣服头上带着帽子,标准的70年代老年人的打扮。拉着石梅说“照顾好弟弟,记得回来看嗄公嘎婆。”
眼里的担忧与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小孩不懂愁,只看着高大的汽车一阵欢呼。
汽车就这样把身后的亲人们甩下,从镜子里看,熟悉的人,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见镜子里挥手的亲人们,从始至终,石宇轩家人没有一个出现过。
这一走,便是一场人生的迁途,又开始了毫无根基的拼搏,如大海里行船失去了方向,又如浮萍一般坚强的活下去。
直到车到了桂省的省会,当满秀秀跟孩子们第一次看见城市的烟火,城市的灯光,城市的马路,城市的高楼。
穿着时尚的男女,对于穷困里的山区人来说,仿佛突然间走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好奇,迷茫,恐惧。
一路南下,在汽车上石家四口人,只有一瓶水,天气炎热,石宇轩夫妻两嘴角已经干的起皮了。
依然舍不得喝,两个孩子受不了,孩子不懂事,直接一口把水喝完了。
石宇轩特别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一家四口,石梅晕车,直到海安上船后依然瘫软着。
一路颠婆,在船上晕的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石梅,就这样跟着父母踏上了宝岛的土地。
在三日后,中午海二舅把石家一家四口带到了一个国营农场大门口面前。
“这就是工作的农场,国营华安农场,一会有拖拉机来接我们。”
是的,那时候的拖拉机,还是公家的,有专门的人开,有工资拿。
拖拉机没来,最后来的是三轮车,车上有胶工出来上街的人,车上还有鸡笼,鸡笼里装了五六只鸡。
石家除了两个大人,孩子已经到了极限,石梅是老大,又是女孩,上了三轮车后,父母一个看行李,一个抱着弟弟,根本没有人搭理已经晕车到了极限的石梅。
车上人太多,天气炎热,对于晕车的人来说,非常痛苦。
而,此刻的,石梅
头已经钻鸡笼里了,本人毫无察觉,还是鸡的主人用普通话喊“这孩子都睡到鸡笼去了。”
这时候才有人把小姑娘拉起来,石宇轩夫妻两眼里都已是麻木的表情看着。
三轮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坑坑洼洼的,一路灰尘四起。
第一次见橡胶树,一眼看不见头,进去了走了一个多少小时,依然是橡胶树。
一片一片的,一排一排的,整齐又干净。
当时的石梅想着:为什么种这么多核桃树?
当司机把三轮车停下来后,车上的人陆续下车。
海二舅在这里工作,分的有员工房,房子一排一排的。
一排十户,一共七八十户,统称为连队。
因为农场的橡胶曾经是由部队开荒种植的,所以房子是按部队的宿舍建设。
当石梅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漂在了白云上,忽上忽下的。
这时的连队队长姓纪,家里两个女儿跟石梅一样大。
石家工作的连队叫红峰队,等石梅身体休息过来后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一年是一九九六年,石家四口正式来到了海南。
石梅身体好了,才开始四处走动,整个连队,三排房子,一排平房,一排瓦房。两两相对,平房睡人,瓦房煮饭。
连队有,阅览室,有托儿所,也有会议室,还有卫生室。
标准的部队建设,石梅以为所有的连队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连队领导有队长,书记,会计,辅导员,班长,组长,保安,还有连队里专门养牛的员工。
纪队长安排石家住下后,给送来了锅碗瓢盆,大米,还给划一小块菜地。
石家算是彻底安顿下来,每个像石宇轩这样的新来的工人,统一叫新胶工。
早上,连队里的辅导员八点打开连队的广播,放的音乐歌词是:
太阳起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然后第二首个是:
一条大河波浪宽……
记下来是咱当兵的人,小白杨等等。
当喇叭里响起“喂喂喂,新胶工到篮球场集合,带上凳子,提着半桶水,拿上胶刀,今天教磨刀。八点准时到。”
然后又是一阵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