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秋是个大大咧咧地姑娘,没什么心机,嘴巴却最甜。记不得自己具体多大了,但心里认为自己是个小姑娘,于是叫程颖姐姐。有了她的陪伴,日子倒也不至于孤寂,甚至有时候呱躁得慌。
陆臻桓在施澜生的侍卫里长相最显秀气,脾气也最为温和,一行四人,三人都是姑娘。程颖不拘小节,芙蓉温婉柔和,舒秋大大咧咧,陆臻桓虽此前未和女子如此亲近接触,倒也相处的不错。
贵秀山上,颜诺看着束起头发,男式装扮的程颖,颇为飒爽英姿。比上次看起来长气势多了。
“程先生,好久不见。”
程颖带来王爷的手谕:“上次来见颜诺将军少年英雄,短时间内带出这么一支队伍,实在佩服,王爷让我跟着将军学习学习,多长长见识。”
“你一个女的,不学针线女红,带着两个娇弱的姑娘上山学这个,可不是个大笑话?我这里是军营,不是什么藏娇阁。”
“颜将军此处都是将士,对女子有抵触是正常的。但我既受王爷之命来了这里,定是要共事一段时日的,还望颜将军多多海涵。”
“听说,你是什么村里长大的?以前见过兵士吗?”
“我听说,颜将军是在宫里长大的,很得郡王的赏识。我在乡野长大,幸得王爷信任。说明王爷有发现良才的眼光和胸怀,不拘人是从哪里来的,单凭一个忠字,一个能字。我不说能字,但我有一颗保卫留地的忠心,望能和颜将军的才能一起,使这支部队无坚不摧。”
“行,好厉害的嘴。说吧,你准备怎么做。”
“我需要五日来走访一下。到时,我再和您禀报。”
程颖和陆臻恒一起深入队伍里,和士兵们聊天,登记每一位将士的长处,加入队伍的目的和决心。
她把将士们召集起来。讲起霖午之战中,百姓的惨烈:“午国历来是锦朝强国,安久则生逸,军士失去了斗志和战力。半月前,霖国一支千人精兵杀入午国境内,竟入无人之境,死伤我子民三百余人!文安郡王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在山中建了这么一支队伍,你们有的是原来的山匪,有的是新加进来的山民。无论你们原本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但今日我要与你们说明,请记住,我们不是来当山匪的,不是来靠打家劫舍发财的!”
“你们来了这么久,未曾一次打家劫舍,未伤别人一稻一粟,将来也不必靠强取豪夺换取财富,吃得饱,穿得暖。可现在玉丰县的村民却因为霖国的来犯过不了这个年。我们此时隐蔽在此,日夜勤练,为的是保家卫国!若午军不能保卫家园,我们就是午国最后的利剑和强盾!宁愿终身无名,只愿没有需要出山奋战的那一天,但我们为这一天永远准备着。今天我们的队伍有了新的名号,那就是安午军!”
程颖将这支山匪为主的队伍,以精锐军队的标准,制订了严格的考核体系,只有素质过硬的人,才能成为为官为长。同时不拘一格,注重挖掘这些士兵的特长,让陆臻恒单独训练。她选出身手敏捷、头脑精明、眼观四方的周旦,专管斥候;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的墨冬专管弓弩。曾经做过木匠的负责设计制造战车,曾经的石匠负责改进工事建造…很快一只建构完备的军队初具模型。
颜诺原先并没有把程颖放在眼里,一介女流,还是个村姑。但任凭他怎么训练都没有达到他效果的一支队伍,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因为她的介入,有了质的飞跃。
他对程颖另眼相看:“你若是个男儿,可能去博一番大事业。”
“若是女儿呢?”
“若是女儿,将来还不是要嫁作人妇。”
程颖笑笑,不再做声。
同她一起来的两个姑娘,同样被程颖震撼住了。舒秋认为她是来伺候王爷宠妾之一,和府里其他女人一样,多的是争锋吃醋的心思。没成想,是这般的气派,不但没有小女儿的矫情怨气,反而像个将军,在男人堆里,挥斥方遒。而且待她极好,将她视作亲妹妹,从不居高临下。她每次来月事的时候,腹部会剧痛。在王府中,谁会在意一个丫头的这般不适,咬着牙也是要当差的。可程颖看了很是心疼,让她好好休息,还伺候起她来,并给她开方子给她调养,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芙蓉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眼光。她从小娇生惯养在闺中,认为女人这辈子的天地就是闺房之中,在读书的时候,她就觉得程颖比同窗的男孩们都要优秀,可未曾想能厉害到此等地步了能如此头脑清晰,手段老到地打造一支军队。怪不得能在郡王身边立足。
在和士兵们相处时,她说话声音温柔却坚定,一针见血、掷地有声。因为舍得花时间和精力与将士们相处,建规立制充分考虑各种因素。碰到她的意图未能得到贯彻的时候,不怒自威、赏罚分明。很快整座山都被她收服,没有人敢用看女子的眼光小看了她。
黄芙蓉很兴奋,也着男装,跟着程颖前前后后。她是个极其聪慧的,记性特别好。很快就能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辅助程颖。程颖头脑清醒,考虑事情十分精准远见。但有时得到信息太多,杂乱,没时间整理。而芙蓉恰是个最有条理的,她将程颖平日探来的情况,和自己所见所闻详细记录下来,供程颖参考。得到程颖的夸奖时,她十分的开心。就像当年她写的几句小文章得到了夫子的夸奖般的开心,在本不属于自己的天地里运用自己得智慧得到赞誉,新奇又自豪。
在程颖颁布了午安新令的第二日,颜偌的副将涂勇涛醉酒后无故殴打了一名士兵,致使对方的一只眼睛失明,被程颖抓住关在牢里。颜偌没有出面说情,因为涂勇涛确实有错,又碰上程颖要立威信之时,被关一阵也无所谓。
但程颖却找上门:“涂勇涛所犯两罪:一是在训练日非犒宴饮酒致醉,二是残害无辜士兵致残。今日,我就要以军法论处。按照安午军令,当斩!”
“当斩?”颜偌嗤笑:“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所谓安午军的统领了?我辛苦培养这么久的副将,打了一个士兵几鞭子就当斩?这贵秀山从此是你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