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动物一般都没什么耐心,从这点看,与我对待小孩的态度差不多。我曾经尝试去照顾小朋友,包括给他们煮方便面,识树识花等等。我个人认为这点非常繁琐,与我解数学题的难度相当。
我家里从没养过任何宠物,尽管我非常希望有。记忆里老家一直是有条狗的。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爷爷说过的那句话,那时候我还小,他说,总算是没白养,比俺家后门的狗有用。我家总是有狗的地位的,那就是看门,这个伟大的职位后来一直都有狗接替。
我仍旧对那个新年记忆犹新。那年,我家的狗住在一个沙堆里,只有一片砖瓦供遮风避雨。至于它为什么拥有如此低的地位,不是因为它,可能是它的上一届兄弟带来的糟糕运气。
我的记忆又回到那个天空灰蒙蒙的日子。我将要路过那只狗的旁边,谁知它穷凶极恶,好似三天没吃饭,得了冤家的委屈,冲我汪汪直叫。我心跳加速,面露恐慌,双眼紧盯着它猛张的大嘴,此刻的心情与面对老师检查我不会背的课文时无异。谁知这狗还真不识趣,我前两天曾还试图与它友好沟通,今日竟翻脸不认人。这时我不仅对狗失去了信任,更对课本所教的“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这言论有所怀疑,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后来这狗就咬了我一口。
眼前这只小狗,拥有着白色的肮脏夹克,眼睛像是在沙里刚淘出来一样,望着有些乞丐行街的感觉。
我不能允许这般惨烈场面在我面前,只是迫于怕狗,我什么都没做。疫情紧张,我们一家都在老家团聚,因为不能头悬梁、锥刺股般学习,我也算是半个闲客。我常去看望狗,有时候并不是刻意,实在是我的活动范围有限。狗常常不吃饭,很好理解,我猜测它应该是已经进入老年生活了。只是那件“白色夹克”竟显露出许许多多褶皱来,看此倒有些显得我不仁义了,我便时常偷偷捡些吃剩的骨头和新鲜的肉来喂它。这位老兄还是很领我情的,没有在我离他如此之远的时候还费劲地咬我一口。
尽管是家养的狗,这只狗的生活其实与野外求生并无大差别,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那条拴着它脖子上面的绳子。我起初看它还会有挣脱绳子的冲劲,有种“狗样”。后来慢慢地,它就失去了原先的朝气,整日趴在哪里。我发现了这点源于我不能顺利给它喂饭了,它吃很少的饭,连骨头都不能让它有兴趣拽起狗绳。
我对这个场景非常失望,因为我感觉狗可能就要离开。我便更加辛勤地去看它,而且与家里人谈起了狗的状态,他们很决绝地认为它要死了。母亲很怜惜地提起狗的生活处境,祖母用很自然的语气谈起这条狗是怎么来的,我记起父亲和我兄弟没什么表示,只有祖父一言不发。没过几天,这只狗便一动不动了,它死了。祖父用白袋子给这只狗装起来,准备带到大竹林里埋起来。祖父不让我看,我便没凑上去,其实我也不太敢看。
今年我家又来条狗,这只狗非常健康,很肥,我很开心它能养在我家。
那天我又翻到了我前年给那只白色小狗照的相,我只觉得它很迷茫,像是才上学的小学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