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net 45

The other two, slight air, and purging fire,

Are both with thee, wherever I abide:

The first my thought, the other my desire,

These, present absent, with swift motion slide;

For when these quicker elements are gone

In tender embassy of love to thee,

My life being made of four, with two alone

Sinks down to death, oppressed with melancholy,

Until life's composition be recured

By those swift messengers returned from thee

Who even but now come back again assured

Of thy fair health, recounting it to me.

This told, I joy; but then no longer glad,

I send them back again and straight grow sad.

这一首必须与第44首结合起来阐释。前一首中提到了四大元素，诗人叹息友人不在身边，自己徒留泥土和水这两大沉浊元素，毫无价值。第45首从一开始就给出了为何如此的答案，原来另两个轻灵元素，即空气和火已经跑去了友人那里，因而才会让诗人魂不守舍，情绪抑郁。

“轻灵的空气（风）和净化一切的火焰，无论我在何处，都跟在了友人身旁。”诗人在前两行中如此表述，并进一步解释说：“前者（轻风）是我的思想，另一个（火）是我的渴望。”这里的渴望的英文原文是“desire”，也包含着性爱欲望之意，有其模糊性。第4行中，诗人以看似矛盾的搭配“present absent”（出席的缺席者）来表明这两个元素跟在友人身旁（出席），却远离了自己（缺席），它们来去灵活迅速。

“因为这两者的缺席，因为它们作为爱的使者前往了你那里”（第5—6行），“我这原本有着四大元素的生命就只剩下了两个，就沉向了死亡，被忧伤压迫着。”（第7—8行）“忧伤”（melancholy）是一个多音节词汇，读者在吟诵中显然会体会到不断压迫的沉重的感觉，在诗歌的音律上就表现出压抑痛苦的情绪。

在爱到魂不守舍、身心分离时还有补救吗？诗人在第9—12行中给出的答案人人都懂，即他要情感的共鸣和回报：“当生命的结构复原，因为两位轻灵的使者又从你那里返回，即便此时它们就能再次回来，向我保证你很健康。”

得到回报的诗人必会开心，可是这种快乐依循着起伏交替的循环，让我们也随之感叹。全诗的最后两行中，诗人说：“我一定就乐了，可是快乐不长久，我又派它们返回，又马上悲哀了。”

亚里士多德早就提出过四大元素所对应的四种体液：水对应粘液质，空气对应多血质，火对应黑胆汁质，土对应黄胆汁质，它们也能分别形容人不同的脾性，任何的不平衡就会造成人体性情上的缺陷。从诗中看，没有情感付出的生命本体似乎可以很平衡健康地生存着，一旦爱了，冲动了，有了情感的激越，平静就会被搅乱，情绪就会起伏不定，人就会陷入无尽的情感起伏的循环中无可自拔。可是，一遍遍吟诵诗句，感受字里行间乐律的节奏，我们会感受到这种起伏不定、跃动沉浮就是生命活泼泼的表现，心如死水才最悲哀，一切归于死寂才最痛苦。

同时，我也体会到，不是心甘情愿的爱，一方竭力争取也难以获得，而自发自愿的感情给出去、倾泻而出才是畅快淋漓的。我们能劝说诗人别让轻风净火飘离吗？我们能阻止一场必然发生的感情吗？中文中有“抽刀断水水更流”的悖论，其实感情上的所谓失去，都是执意和痛快给予的。

读到此时，我忽然很期待关于黑女人的诗篇的出现，也渐渐没有了劝解和惋惜的情绪。该发生的总是发生，感情就是在不断给予中不断增长的，那个平衡始终是动态的，流出去、淌进来，不会枯竭，持续流动不腐。最可怕的就是死亡般的静止，失去爱和被爱的能力和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