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net 41

Those pretty wrongs that liberty commits

When I am sometime absent from thy heart,

Thy beauty and thy years full well befits;

For still temptation follows where thou art.

Gentle thou art, and therefore to be won;

Beauteous thou art, therefore to be assailed;

And when a woman woos, what woman's son

Will sourly leave her till he have prevailed?

Ay me, but yet thou mightst my seat forbear,

And chide thy beauty and thy straying youth

Who lead thee in their riot even there

Where thou art forced to break a twofold truth:

Hers by thy beauty tempting her to thee,

Thine by thy beauty being false to me.

这首诗读来其实不无苦楚。站在诗人的角度,若是受到友情和爱情的双重背叛,你的友人和你的情人有了性爱关系,这种痛苦如何承受?全诗直到最后两行才诉说了诗人的痛苦:“因为你(友人)的美,你引诱了她(情人),毁了她对我的誓约;因为你的美,你对我不忠,就毁了你自己的誓约。”

罪魁祸首真的就是“你的美”吗?诚然,“thy beauty”(你的美)从第10至14行被重复了3次,这种强调就像诗人在不断提醒自己:耽于美丽,误了感情,因为美丽惶惑了心灵,因为美丽造成了性爱和友情上的任性和妄为。

有多少人是被美丽所害,这种引发感官震撼的美感简直等同于红颜祸水,它并非提升人品味的美好,不是升华人思想的真善,而仅仅停留在盟约的所囿中。于是,美的反复吟诵带来了反讽意味,就像第7、8行中的表述:“哪个女人的儿子会掉头就走,不理睬女人的求爱,不让她成功?”表面看,诗人似乎坚持要为友人开脱和解释,因为诗人自己也受到美的吸引不可自拔。其实这个问句中,诗人渴望的恰恰就是友人能忠于友情,断然拒绝女人的求爱和诱惑,可偏偏友人并不如此。

全诗的第1个6行中,诗人在指出友人的错误时,依然使用“pretty”(可爱的,幼稚的,动人的)这个修饰词,认为友人在放纵之下犯的错是可爱的,因为美貌和年轻而始终受到诱惑(第4行),因为温柔而容易被人占有(第5行),关键是因为美丽就会被进攻(第6行)。

我们仿佛看到一个任性自负的年轻贵族,恃才傲物,时时受到诱惑,又不受意志或外力所控,他自信得天独厚,也偏偏自私自利。这样的朋友,诗人却始终放在心头,甘愿被一次次辜负。有了前面诗歌的铺垫,我也渐渐觉得相爱或友谊并非一个人的事,试图说理或诉诸理性往往无用,所谓的旁观者清,好像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定律,看着深陷情感纠结的人,我们只能无能为力。

第2个6行诗节中,诗人企图为朋友辩护,其实非常合理。如果有人在辜负友情上一意孤行,诗人或许还容易放下,可友人偏偏常常自省,觉得自己不该侵犯诗人的位置,还怪罪于自己的美和青春期的迷惘(第10行),努力挣脱这一切禀赋所带来的放荡,也在尽量避免犯下过错。然而我们都知道这样的解释是软弱无力的,若说有积极的一面,那就是诗人在努力因为美的感受而竭力学会容忍和宽厚。

这首诗可能是最早明确说明有一个女性角色干预在诗人和友人关系中的,之前都是隐约提及,而这首清晰道出了何为双重背叛和毁坏盟约。第12行中的“truth”(真实)一直被解读为troth(盟约、盟誓)。其实两者并无本质的矛盾,感情的真切就是最高形式的无形盟约,因为真挚的感情,自己不会违背自己。诗人的真切明晰可见,而一旦盟约成了可以被背叛或毁坏的有形物,其程度和层次也就跌落了许多,需要约束和限制的情感控制就已然失却了纯粹。试问,当人真正深爱时,有空间和潜能去背叛情感吗?

故事似乎揭开了神秘的一角,当局者迷的感觉越来越深重。诗人在奋力以诗歌自救,可我明白当事人的情感是难以强扭的。诗人在感叹和表达时,或许目标读者只有一两人,可他的诗歌真正的魅力和价值早已被亿万人接纳和享受。我不禁感叹,能够失去的,就一定不够有价值,诗人无法失去的,难以自弃的,才是无价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