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却把一切都置之度外

韩追慢慢走进了蓝优别墅，当初他撂下狠话说再也不会来这里，可是有些谜题，他自己是解不开的。尽管事情好像已经解决了，一切正在往有利的方向进行，但是暗处的定时炸弹一直存在，他不去解，也迟早会爆炸。

韩之禄还是在院子里。韩追皱皱眉头，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男人，现在好像把一切都置之度外，自己每次来都是看到他在院子里喝茶，好像准备用茶水把下半生都淹没。他到底有关心过月美医院吗？有关心过他这个儿子吗？

“爸爸。”韩追硬着头皮上前。

“坐吧。”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澳蓝的事情。”韩追和父亲太过生疏，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过渡，索性直接说。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澳蓝这个东西。”韩之禄一句话就阻断了韩追。

“怎么可能？当初你给我医院的时候明确地跟我说过，澳蓝会在适当的时候给我。”那时候心高气傲的韩追根本没把澳蓝当成一回事。

“现在不是适当的时候。”

“我没有要你现在给我，你多虑了。”多么明显的谎言，韩追冷冷地看着父亲。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韩追开口了，他毕竟有问题而来，又何必和父亲争一时之气：“事情都解决了，威胁我交出澳蓝的是东禅医院，但是我不知道的是，为何他们却忽然放弃了，我想你知道一些。”

东禅？韩之禄心里一惊。东禅是近来才崛起的一个新医院，发展神速，背后的神秘力量一直为多方人所猜测而不得。

难道……是那个人？

“爸爸，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韩追察觉出韩之禄神色有异。

“既然你已经知道对方是东禅，知道不知道澳蓝又有什么意义？”韩之禄叹气。

韩追咬着牙，知道自己又是空跑了一趟：“我只知道，你当初为了澳蓝，害死了妈妈。现在，你又为了澳蓝，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站在暗处向我放箭……”韩追语气里带着悲怆，他又想起那个血色的清晨。

韩之禄被触及心房，呆呆地怔住了。儿子的怨恨不无道理。

他呆怔了半晌，只说：“好，我答应你，一年之后，我就把澳蓝的秘密交给你，而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也许东禅背后的那个人，是我认识的，他叫夏鸣山。”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韩追听得有些心软，但还是继续追问：“一年之后和现在，有什么分别？”

韩之禄也不说话，喉头翻动。韩追终于还是不忍，不再追问。他本来对澳蓝也没什么兴趣，只是东禅设这么大个圈套给他钻，他才觉得澳蓝一定有珍贵之处。

他静静地坐在父亲对面，才有时间仔细地看看父亲。他发现，父亲比他想象中老了好多，精神枯槁，再也不是当年主持月美医院时那样意气风发了。

“夏鸣山这个人，心思活络却一直没有放在正路上，所以今天他走这一步，我一点儿也不奇怪。”韩之禄靠在椅背上，仿佛说出这句话已经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爸爸，那又是谁在暗中帮助月美呢？”

“谁会帮助月美呢？”韩之禄疲倦地反问。那几年，为了快速地发展，月美树敌众多，所谓的同行哪一个不是暗里嫉妒，个个等着看月美的笑话，“在这一行里，谁也不会帮助谁。”

韩追不语，他又何尝不知？正是这样的情形，帮月美的这个人，才更加让人不放心，这帮助，到底是一种善意，还是一次更加险恶的用心？

韩之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这条路漫长艰难，唯有儿子自己去摸索了。

秋风乍起，带来一阵青草的味道。茶早就凉了，韩追却还坐在那里，两父子静静对坐无言，享受这难得的共处时光。

韩追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特别想多陪父亲一会儿。他和父亲坐在沉默的秋风里，他没注意，茶几底下的一叠报纸里，露出一角诊断书。

患者是韩之禄。诊断结果是肺癌，晚期。

医生说，最多还有一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