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依我,上去直接把丫给撂倒,再大耳刮子抽他。奶奶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偷什么不好,去偷人家孩子,他娘的,屋里又不是没钱。

这年月偷点东西,为了保命其情可悯,也无可厚非,但要是去偷人家孩子,就是他娘的缺了大徳了!这样儿的人就他奶奶的活该被人打死!

那老窝瓜,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道:“那我今儿要是非把这孩子给带走呢?”

我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就忍不了了:呦呵,这老东西,还挺狂?给脸不要是不是?那就他娘的把你的狗命也一块留下吧。

“这孩子到底是我们家的,若‘谪仙’执意如此就莫怪在下不顾往昔情面了。”二叔冷冷道。

敢情二叔和这老窝瓜是旧相识啊,难不成是他的老相好?所以今儿是刻意来寻仇的?这事儿我得好好听听,还得听仔细了,回头二叔再罚我抄家规的时候,我就拿这事出来威胁他,告诉梦娘去,就说他跟他的老相好余情未了,说不定这孩子就是他俩的私生子。

“张泠风,我可以把这孩子给你,但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老窝瓜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平和了许多道。

哦豁,都叫全名儿了,看来真有一腿啊,瞅那老窝瓜的样儿,这语气,这神情,一准儿是想起了昔日恩爱的种种情分,你说你认怂就认怂,还装得一副大度的模样,再说了,你一个老窝瓜的胳膊还能拧得过我们爷儿俩的大腿吗?

多好的机会啊,可谁曾想,我那不争气的二叔还真就答应他了,想都没想,回道:“你说。”

我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二叔,无语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关于那东西的下落,我们有了些眉目,我希望你能陪我们走一趟。你也知道,现如今你们本家分崩离析是早晚的事儿,已经不是你们所能掌控的了,所以这件事儿也关乎到你的家人,不是吗?”只听那老窝瓜一本正经地说着一些我一句也没听懂的屁话。

丫说什么呢?云山雾绕的。

二叔若有所思,眸中闪过一丝动摇,但随即又恢复了他那张风轻云淡的冰块脸:“我很久不下地了,这东西我也不想再沾。”

“那看样子,这买卖是谈不拢了?”老窝瓜眸中又闪出杀气来。

我见状,心想磨蹭了半天终于可以开打了是吗,于是我便活动了下筋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年纪大了,这种事,无心也无力,再者就像你所说的,这事已经由不得我们了,不是吗?我反正是不会再沾手了,不过我可以让这孩子替我去。”

!!!二叔头一回说这么多话啊!今儿个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还真他娘的出奇,莫不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等等,‘让这孩子替我去’,这是什么意思?哪个孩子?那个小娃娃么?替去?还能替?怎么替?替去哪?二叔和这老窝瓜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老窝瓜思考了一下,终妥协道:“……那好吧……接着。”说完便把孩子丢给了二叔。

这一举动把正在想事情的我给吓了一跳,他奶奶的,这个老王八蛋说扔就扔啊,万一要是摔着了孩子怎么办?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我正要开口骂他,只见那老家伙一个纵身窜上房顶消失在夜色里了。

二叔把孩子递给我,示意我跟他过去。我们仨进了二叔的书房,我才开口问道:“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刚刚那老…额……”我咽了口吐沫接着道:“那人到底是谁啊?”

二叔不答反问:“刚刚找我什么事?”

我听他问,愣了一下,心里暗自腹诽了句:二叔这个不靠谱的老色……咳咳…家伙,才想起来?

一面想着,便顺手把怀里的孩子又重新塞还给了二叔,然后掏出那张帛书来:“二叔你快瞧瞧那孩子的耳后和这张帛书。”

二叔看了一眼那孩子的耳朵,神色瞬间就凝重了起来,目光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只死盯着那孩子,一副似要把他给活活盯穿了的架势。

我瞧着心里发毛,一把将孩子从他手里抱了过来,然后示意他去看帛书。心想:这眼神儿,大人看了都会梦魇,别再吓着这孩子。

谁知二叔一看那帛书,脸色更是阴得骇人,我还从未见过他那般神情,也不敢说话,后脖颈子直蹿凉气儿,心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被人挖了自家祖坟的架势。

空气凝固了半晌,我这才鼓起勇气,癫儿癫儿地小声问了句:“二叔,这东西有什么蹊跷?”

二叔这才回过神来,但仍没有回答我,却自顾地说道:“这东西你爹当年也拿给我过。”

我一听他主动提起我爹来,顿时惊得愣住了,自从十九年前我爹抱着我倒在杭县三叔家的门外,将我托付给了几个叔叔后,就从此下落不明了。

后来无论我如何询问,他们始终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不肯多言,就连一向疼我的三叔,也是不肯松口的,只不住地叹气。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快渐渐地把他给遗忘了,甚至打心底里将三叔认作父亲。

二叔也不知道为了这事儿吃了三叔多少回醋了,不过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是因为我幼年,总爱叫梦娘娘亲,叫三叔爹爹,使得外人皆传我是他两人的私生子。最后终是传到了我二叔的耳朵里,那还了得,家里顿时就因为这屁大点儿的事儿给闹了个天翻地覆。

三叔性子软,二叔又是个闷葫芦,所以自打娘胎里,这俩人都没红过脸儿。可因为这事,两个人硬生生的呕了大半年的气。

我听梦娘说,二叔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带我回了杭县,一副一去誓不回头的架势。

还是梦娘劝了二叔亲自到杭县去请三叔回来,这事儿可算得上是一件大奇事,四叔知道后下巴都惊掉了,连连道:真是活久了什么场面都能见到。

“我爹?这难不成和我爹的失踪有关?”我心情有些复杂地问二叔。

二叔把帛书放在桌子上,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嘬了一口,我一看他这模样心道:这是要讲故事了。摆明了一副茶馆里说书人的架势嘛。

二叔缓缓道:“当年你父亲来找我和老三,说要出趟远门儿,将你托付给了老三后,又把你母亲托付给了我。”

“我母亲?”我喃喃道。今儿的信息量也有点忒大了吧,我他娘的一时半刻还真接受不了。“我母亲还活着?她在哪儿?为什么不来看我?”我问着问着,眼泪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流了出来。我本以为,对于这件事我早已看淡了,可谁曾想,当我即将得知她的下落、得知她或许还活着的时候,我竟会这般地忍不住,委屈和思念只一瞬间就将我的防线给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