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村里有个老头儿,抱了孙子来庙里还愿,他信不信这个,从平常看来,可能并不,不过该拜依旧拜,该跪也跪,窗外在崛起一座地标,现在还在施工阶段,看起来很高,而且还在不断长高,顶上有六个穿梭的工人,三个蓝的,两个红的,一个白的,明显在太阳落山后会回到不同的地方,链接他们的网是不是也链接了村里的那个孩子,有些东西信不信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就像那些流淌在鲜血长河中的故事,越来越遥远,作用微乎其微,然后总要有那么些东西,用来胡思乱想,悬崖勒马。我的妈妈有着男人的声音,眼睛里映着长江,再走十米,还可以看见奔腾的黄河水,把黄土带回沟壑纵横的高原,再从浑浊的池塘边取水,和一堆坚硬的泥巴,抓来一把,团成一面鼓,用力甩向地面,嘭的一声,我回来了,妈妈,但你还没有回来,我只好继续玩着泥巴,加入有人和的队伍,而且此后一直如此,渐渐地忘记了,慢慢地觉得没关系了,在一个凉爽的午后,在院子里纳凉之时,偶尔会看着柱子夹角处的那窝燕子,喂羊奶给它们,直到慢慢瘦下去,低下头去。有很多很好玩的游戏,比如用那些美术欣赏书上拆下来的散纸折成的四方的鼓槌,一声声砸响地面,砸翻另一面鼓,便会收获一面旗帜,那种纸做的旗帜是天空和地面的精品,手感好,视感好,风感好,极流行于市面,所以很喜欢把它珍藏下来,和那些彩色的玻璃球放在一起。偶尔注意到,玻璃球里司空见惯的各色花儿其实很美,那一场旅程本来就很有趣,越过山丘,河流,飞过树梢,随着北归的雁群,躲开那些突兀出现的尖刺,拖着水滴的尾迹幻影,击中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将那一刻凝固,手里捧着这一颗颗凝固的时光韶华,将它们一起珍藏。后来的那场动乱,着实伤了心魄,柜子里养的那两条草鱼在腊月也被定格在了冰山之中,冰种上的纹路应该是死别前的挣扎,像一圈圈涟漪荡漾,始终也没透出那层隔膜,同鱼儿一起去的还有那些旗帜,那些瞬间即永恒的花,山把手掌甩向那扇铁门,很像以前的那种力道,甚至更重,门很快发红发烫,这预示了一场离别,和那个黑暗中的拥抱一样预示着,上一双穿了一来年的鞋子磨破了底,不知道有没有准备好,有点期望,有感觉并不如何心动,等到门上的指痕消去,黑暗中的拥抱分开,很多东西都开始释然,一些去年还很重要的东西,随着进入下一个阶段,作用被减弱,欣赏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偶尔匆匆一瞥,聊以慰藉,最后才发现,即使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就像垂暮的老人一样,直到真正失去了,你才懂得,有东西被掏空了,虽然并不会影响继续上路,但央在湖心明白,有条线,断掉了。
对面有家养蚕人,吃过那里的桑果和蚕蛹,染黑了嘴巴,又被冲刷干净,汁水灌进嘴里,仿佛看到新生命的涌出,看着那些白白的胖胖的蚕宝宝在桑叶的摇篮中缓缓游动,发出连续的犹如电流般的沙沙声,刃的父亲有很多书,其中有一些好玩的小人书,所以不吃桑的时候也去那个洞里,借着隔壁的光,一边看那些二维的点面之间的趣味互动,一边聊一些有趣无理的事,山腰上还有一些蜜果,甜甜的,糯糯的,后来随着养蚕人的退出,便换了话题。很多问题已经记不起,没想明白就忘了很多,就像那些无防备的转身,刚好凑一桌麻将,在啤酒瓶里装上凉好的盐水,特地顺着数十米的树根攀爬上那颗最高的松树,摘下一颗漂亮的松子,用作瓶塞,每天拎着一瓶酒,放在桌子右上方的角上,在每个最炎热的午后,让咸得发齁的水流冲击喉咙,那是最烈的酒,迎着最耀眼的太阳,闪烁着绿色的光。故事开始于瓶子从桌角掉落,本来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所有环节都可以复制,只需换一个新的瓶子,新的瓶子有了,也是绿色的,几乎大了一倍,有自带的瓶盖,还印着上一位主人的影子,新的变化,一片令人愉悦的心意让一些东西升温,附带着走进一个新的圈子,有个人能一边打麻将一边写字,那字就像牌上的二五八万一样漂亮,还带着个性的色彩,也有一双十分温暖的手,能感受所有细腻的情感,就像那次脸上印的那朵花,真的是一朵粗制滥造极其鲁莽无礼的花,带来了来自后方的怒火,然而应该哭泣的蚕宝宝却挡住了七七八八的炮火,真想握握那只手,再感受一次那种温而不灼的暖阳。和瓶子在家里把魂斗罗玩了一遍又一遍,听说那些在出租车上的故事,那是还来不及也触不到的地方,这个小笼子保护着我们,也限制着我们,还有那个第一次通宵的夜晚,那招手指穿眼睛真的笑了整整一个冬天,直到笑声把春天吸引来,学习那字,吃那院子里的杏,老院子里的杏,还有那把三十年代的锁,那口没有人的棺材,贪玩把盖子掀开,却始终没有胆量躺进去,只带走了那把锁,锁住了那扇橙黄色的门,要上两个台阶,才能够到的那扇门,温柔的人在战争中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只有在伤痛中才能偶尔回忆起来,似乎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在无意识中就从那个黄鼠狼的洞里溜走了,灌了很多很多的水,也没有看见一只再爬出来,才明白,这里已经被荒弃了,还没来得及道一句慢跑,还没摸摸那只左脸上有颗黑斑的黄鼠狼的绒毛,那朵粗劣的花早凋谢了,土地接受了它的忏悔,决定在未来给它一朵真正盛开的花,久久不谢。
生涯开始便是滑铁卢,当然那时候还不明白意味着什么,零与一的差别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尤其是在别人明白零,明白一之时,自己却还糊涂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坦白讲,是一种窘迫,困惑于差距体现的多元与不可预料性,每个地方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准则,虽然可能漏洞百出,但要适应并发光,只能在这规则中前进,至于后来你想做的事,那需要更大的力量,那时候想不到太多,只想消灭这种困窘,可达成的成就加上努力,一切便如你所愿,果然,莫名其妙的状况,那种困窘就被一点小小的力量消灭,并将这力量延续了差不多十年之久,以后也多次出现,甚至在多年后的那个刀光剑影的郊外,那一排排打着双闪的机器中间,那种力量发出了沉寂已久的光,才明白,倔强和骄傲能将你推上神坛,也会把你推落深渊。那份灵感最初来源于一只张开的手,修长的五根手指在后来的黑暗中也清晰可见,只是不知道后来那只手是如何抓住那妇女的脖子,又是如何撕裂铁栅栏,将自己置于金属的空间,不管后来如何,还是很感谢那只手,虽然在某个不确定的年关的夜晚里,也将那只手踩在脚下,在悬崖边恐吓,记下了失魂落魄的眼神和慌张无助的表情。很多次这样的情况,才渐渐明白,有些路确实不是适合每个人,即使是山央也没有那种力量,站在万人中央不是为了接受诅咒与唾弃,稳稳的幸福就像是海市蜃楼,那多少也有点令人悲伤,甚至绝望。但是从历史看来,这种表面不被大多数承认的行径却大行其道,狭隘、极端一点甚至可以说整部历史就是为了掩饰这些而写的,有伟大的人看出了这一点,为历史写下了两个字的评语,有一群有志之士,怀着伟大的理想揭竿而起,然而就在得道之时,便重蹈覆辙,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不过每一次都加进一些先进的令人信服的元素,结果就是一首文采飞扬的华丽的赞美诗唱着唱着就变成了讽刺。不过也不全是令人失望的东西,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次充满希望与理想主义化的探索,它从一点出发,星星之火,迅速或缓慢,渐进或暴烈,直至弥漫整片大地,染红了塞北城外的白桦林,沙漠中的那汪清泉,一片小草在一阵接一阵猛烈的狂风之中逆风飞翔,逆光而行,最后却走到了太阳之前,让绿色的新的生机传播到每一个角落,感受一种新的前无古人的壮阔,并为一些新的物什命名,无论最终的走向如何,这种拥有强大毅力的执着探索和一些本质性的东西不谋而合,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变化的意义,死水再美,时间长了,终究会发臭,所以搅拌,发浑之后,便是沉淀,便得清水。
什么都不是永恒的,所有没有永远清澈的水,也没有永远肮脏的水,况且水至清则无鱼,所以万事最难把握度,刚刚好的状态是接近于圆满的,可惜事实证明,那种难度超越了千年来的所有伟大的幻想,就像后羿射日所得神丹,成了神话里的痛,一个不服输的少年,淳朴与卑劣兼具,勇气与懦弱并存,他发明了一把小小的弓,只有手掌大小,但可射穿十几米外麻雀的脑袋,那红色的箭尾十分精致,就像传说中国王的王冠,凭借自己的弓,他猎到了很多鸟,甚至还猎到过敏捷的兔子和狡猾的狐狸,每次都是击中头部,留下一排排显赫的军功章,他也以此为荣,直到后来的那颗乒乓球穿过他的脑袋,他倒在地上,跟我诉说,那只狐狸的眼泪。我留下了那把弓,并在墙上做了靶子,一日一日苦练,希冀达到他的水准,终于掌握了所有技巧,在一个明亮的黄昏,射穿了另一只麻雀,还看着那只红黄相间的公鸡背着我的箭从挣扎到在地上抽搐,我把箭拔了出来,摘掉王冠,给它后面装上了螺旋桨,开始向天空抛去,只是那计划后来一直没成功,还误伤了无辜群众,他敬佩于我的执念,在死前宽恕了我,并向天空祈求赦免了我的罪,于是我把弓与箭都埋在了地下,在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个清晨挖出,早已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周身红斑,中了无药可救的毒。过了冷兵器时代,便来到了热兵器的统治时代,两座城楼之间没有门卫,有的只是古老的破旧木门,在炮火的洗礼下,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一直没有倒下,城堡里有很多人被炸死炸伤,那门却一直未倒,抱着复仇的心,冲向那尸骨难寒的血色的沙漠,原来是一片古战场,第一眼就看见了无尽的白骨,上面开着白色的花,这里没有太阳,没有风,到处一片死寂,尤其是那些诡异的白色花朵,张着大号的嘴,和沙漠一起吞噬新鲜的血肉,有一场最惨烈的征战,那次的所有人都留在了这里,包括那些无辜的看客,里面有一个灰色的少年,永远站在前排,有着灰色的眼眸,那场战役打了一个冬天,那个冬天从来没有雪花落到地面,雪花在空中便被热气变成雨水,然后被直接蒸发,回到天空躲在云的怀抱,久久不敢出声,那个灰色的少年用最冷漠的语气,最僵硬的表情来阻止战争,却没明白,有些战争根本无法阻止,尤其是那些披着神圣外衣的,所有人都倒下了,包括那个最强大的没有角的敌人,那合众力的一拳直接轰碎了他的左半边脸,他依然一个转身,用残血染红了我大半将士,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那里叫亡魂山,那里,从来没有活人走出过,常年飘荡着甘愿留在生死之间的鬼魂,他们一直在嘲笑那些后来者,等待他们死亡,变成共同的样子,然后和他们一起嘲笑。
十分带感的音乐,就像飞速闪过的虚实画面,一幕一幕,清晰或模糊,然而留下来的更多的是一串串问号,歌词里表达的很清晰,但直接经验与间接经验的差距就像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当然,这里讲的是真理想,至少是值得一提的那种,那年,他唱歌很好听,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他的表演开始就像新潮的滑稽的小丑表演,看多了,看久了,也有些迷恋,后来才明白,那是他代表一个群体发出的第一丝光,虽然是无意识的,但还是有一些容易冠以美名的东西在其中流动,后来因为各种外在的局限和本身的局限就卡在了某处,直到现在还是滞留不前,甚至在洪流中步步紧退,过去很多年了,不知道有没有完全消失,毕竟看到了一些类似的例子,还没有经历真正不可抵挡的狂风暴雨,就在淅沥的小雨缠绵中无聊殆尽,还感叹世事多艰,诸事不易,很难有真正坚持,就被这色彩斑斓的诱惑捕获,拜倒在物欲横流的现实裙摆下,在某一个苟且之后的下午茶时间或者某个正在苟且的霓虹闪烁之中,偶尔想起一点一滴,会偶尔伤感唏嘘,这世界多的是这种选手,有着浅层的寂寞空虚,早早地投降,转而为人类的根本任务奉献终身,且浑浑噩噩。也曾感受到另一道光,那是另一种模式的进取,其目的鉴证了洪水滔天与及时行乐的理论,披着幸福的外衣,发光发亮,言辞凿凿,无敬畏地进发,循着最短的捷径,一路坑蒙拐骗,却演绎着动人的故事与令人厌恶的结局,在一些不甚冷静的日子里,有着近乎本能的冷静决断,那是骨子里的可悲与荒芜,但也装着山河壮丽,不过这山河注定是要建在那些更可怜或淳朴的白骨之上,偏偏有人为此赴汤蹈火,倘把生死看做两点,对一些人而言未尝不可,他们只活一世,所以欺骗一世或者被欺骗一世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遗憾的东西,而且那里确实有着激动人心的火光,那光芒也曾把黑暗照亮,为永夜的人们指点过路途,比如在那个冰凉的季节,在一把热枕的伞下,那张会跳舞歌唱的纸,甚至是对于浪漫最初的启蒙,虽然最后葬身于天真无邪羞涩的邪恶猥琐卑劣的炉中,央仿佛听到了纸中的那只素未谋面的精灵无声的哭泣,虽然它最后笑着,还向刃、山、央分别挥了挥手,并虔诚地点了点头,才离开了冬天与火焰,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到那一幕,宛如游丝般的叹息萦绕在三个人的耳畔,最后在孩子们的笑声中被击溃,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