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一一回到蒋家屋,正待放下电动车时,脚未落地,便已听到从蒋荏婲房内传来的连连暴吼声。
眨眼间,蒋母就出了房门,蒋荏婲与蒋里跟在身后,蒋母此刻是一阵歇斯底里,却任花一一如何解释都不清,认定了花一一是除她无二。
蒋母大声喊道:“自家儿女又怎么会去偷家里的东西,不是你,还会是谁?”
花一一就像一根琴弦崩断了般,情绪越发激动,她忿忿道:“我在这里住了八年,八年了,你就从来没有把我当是家里人,我天天早出晚归,你觉得我有那个空档跑去二楼去你房间偷东西?”
蒋母:“你少跟我狡辩,你没时间,你女儿有的是时间,你就不会指使她吗?”
花一一:“我的女儿我怎么也不会让去做偷鸡摸狗的事,她才多大,她可还要好好做个人呢!”
蒋母更是怒目切齿,口水四溅,加之蒋荏婲在一旁的煽风点火,蒋母对着花一一干脆一顿张牙舞爪起来,偶尔的蒋荏婲也是上下其手。蒋悠然已是吓哭了起来,但当看到花一一被欺负时,竟也鼓起勇气,跑到花一一身边想要用力推开蒋母。
蒋悠然的小手推在了蒋母肥壮的身躯上:“奶奶!不要欺负我妈妈……!”
场面一度混乱。
然,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预知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又何况是村中悍妇呢!推推搡搡中,蒋悠然被甩了出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碰撞声,蒋悠然从墙壁滑落下来,瞬间晕倒在地,墙壁上印有点点殷红,头部下的鲜血若隐若现,花一一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奋力推开挡在跟前的蒋母。
“唉哟!”蒋母被推开在地。
花一一冲了过去,一颗心像要跳了出来,难以呼吸,她抱起蒋悠然,喉咙在打颤:“然然…蒋悠然…醒醒……”
半响,蒋悠然才悠悠的睁开着眼,听得那颤颤巍巍的一声:“妈…妈……我…怕……!”
蒋悠然紧闭双目了起来,任花一一如何叫唤,始终不醒,却是再也感觉不到蒋悠然的气息,再也没有反应,有的只是在头部下,那醒目的红色血液,在四处流淌着。
花一一抱紧蒋悠然,却是喉间哽咽,泣不成声,满心绝望。
蒋母、蒋荏婲、愣在原地,惊慌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许久,蒋母这才道:“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突然冲过来的!”
“你们全家就是畜生!”
这一刻,多年心底的怨忿、痛苦才根芽爆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花一一低着头,卷起身子浑身发颤,不把别人当人,而自己所作所为却不是人,她不停的癫笑,似如魔怔般怎么也停不下来。
蒋母女俩看的花一一如此模样,心中一阵发怵,而一直在一旁看着热闹,不明事理的蒋里,却是一句话让两人更是雪上加霜。
只听得蒋里道:“妈妈,小然子怎么了?好像以前也是那么躺在地下一动不动的,奇怪啊?我没有再给她吃那药啊?”
花一一忽地双肩一抖,此刻她头裂痛,却是脑中突然有着什么,猛然惊醒中却是一闪而过,没有比此刻更清醒了,她举起满是鲜血淋漓的双手用力揉着,想起了四年前,那场蒋悠然的突病,半响,她抬起头来,一张娇小的脸庞早被泪水浸湿,血糊了脸,又一滴晶莹滚烫泪的从眼眶下留了下来。
花一一沙哑道:“你说…什么药?”
此刻,花一一披头散发,一身红衣长裙在身,这时,突然一阵风从正门口吹拂进来,红裙随风而动遮住了花一一的脸,入眼的便是黑色的披发,和全身渗着血迹显得很是怪异的红裙,蒋里看得这一幕,却是看得心里慎得慌。
“妈!她…她好恐怖!”蒋里直接躲在蒋母身后,悄悄的伸出手往前指了指。
“什么药!”花一一撕声力竭的喊着,她扯下红裙,须臾的瞬间像是鬼魅般。
蒋荏婲吓的一个哆嗦,竟是脱口而出:“敌…敌敌畏!”
花一一抬头微起,侧看着她们,热泪斜流,她心寒至极,道:“呵呵…四年前,蒋悠然那场急病,原来不过是你们给她吃了这个!她才多大,你们竟也下的去手!你们不喜欢我,连带着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们光有人的模样,生的却是畜生的心……”
却道是最冷不过心寒,最苦不过心酸。
她当时就疑惑,也不是没想过,那时的蒋悠然不过才三岁,又哪懂得什么分离,直至现在,她才醒悟过来,若人只失了常性还可以救赎,可若失去了做人的本性,又该当如何?还能否拿平常心去衡量?
早在蒋悠然出生后,蒋家对花一一和蒋悠然的作为,加之蒋承允这位大少,花一一在这诸中事项体会过后,已是渐渐的失望至极,以致绝望,为此便有闹了次离婚,却哪晓得,蒋悠然却看不得自己爸爸妈妈分离,以致大病了一场,于是花一一慌了神,撤了诉。
从那此后,花一一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绑在绳子上的蚂蚱,蚂蚱失了自由,日夜被束缚着被禁锢在绳头上不断挣扎,可是若自断绑在绳子上的腿,总也是可以解脱的,就怕蚂蚱早没了力气,挣脱不得,那才可悲。她自认,她就是那可悲的蚂蚱!为了做好可悲的蚂蚱,花一一对蒋悠然各种安慰,各种哄,怎么着都不再与爸爸分离,只求她可安心,可安然无恙。
可这一切的一切,竟是那么的可笑,可恨,更可悲!我换来的,只不过是一场谎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