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切聆听着艾尼的讲述，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通过加入骨粉的形式，增强瓷器的抗撞击力……不得不说您的想法非常奇妙，让我产生了据此尝试的冲动。”
弗兰切赞叹了一句，随即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小伙子，无意中亲近和信赖许多。在他看来，对方毫无保留地为自己出主意，这是友善的表示。
弗兰切和蔼地问道：“咱们言归正传吧，先生，您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您在瓷器方面给我出了主意，提供了奇妙的灵感，若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不会拒绝您。”
艾尼点头，听到对方这么说，他就放松多了。
稍微斟酌了一下，艾尼坦言道：
“其实我是为了芬利恩先生而来。我和我的伙伴来自雾之城。前些时间生意不景气，我们的一位生意伙伴卷款潜逃。我们一路追踪到了恶灵堡，但接下来就失去了他的消息。你知道，在这种困难的时候，惨遭朋友背叛，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听说芬利恩先生是本地的地头蛇，在恶灵堡神通广大，我们希望借助芬利恩先生的力量找到那个人的藏身地点，要回属于我们的那部分资金。”
弗兰切边听边点头，脸上浮现出理解的神情，甚至还安慰地拍了拍艾尼的肩膀，神色同情地说道：“任何人都有不容易的时候。但只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能获得胜利。当初我背井离乡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如今我能拥有规模如此庞大的产业。”
顿了顿，弗兰切又说道：“不过，虽然芬利恩先生是我的发小，但我们俩毕竟不是一家人，我很难向他直接提出类似的请求。即便如此，我愿意为你们提供一个机会。这周末芬利恩先生会举办一场沙龙，邀请不少人前来参加。我会在沙龙上向芬利恩先生介绍你们，不过……不过我能够带去的人有限，你们两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能获得沙龙的门票。”
艾尼心里暗暗骂了句奸商。
他非常明白自己之前给出的关于“骨质瓷器”的提议代表着什么，而本身就是瓷器商人的弗兰切当然也明白“骨质瓷器”的价值。
但对方的回报，仅仅只是向芬利恩先生介绍自己，而非促成艾尼的请求。
旁边亚历克斯无言地投来视线，艾尼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出无奈。
即便如此，现在两人只有同意对方的建议。
毕竟这里是恶灵堡，不是雾之城，真理学派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势力。
能够让对方同意帮忙，已经十分不容易。
艾尼思考了一下，对亚历克斯道：“这场沙龙，我去吧。”
亚历克斯显得很犹豫。
芬利恩是当地的地头蛇，手中掌握着不小的势力。但他的为人和性格如何，两人一概不知。
相比于加入真理学派已经有一段时间、积累了一定经验的亚历克斯，艾尼还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参与这种沙龙。
如果从经验和人际沟通的角度来说，肯定是由资历相对较老的亚历克斯参与，会更加靠谱。
不过，考虑到刚才艾尼为弗兰切解决了一个难题，与弗兰切更为亲近，在参与沙龙的时候，毫无疑问会获得弗兰切的支持，这却是资历较老的亚历克斯所不具备的优势。
亚历克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了。
弗兰切在两人考虑的时候，默不作声，等待两人做出了决定，这才开口笑道：“既然两位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咱们就约定好这周末再见。”
说完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艾尼。上面记载着沙龙的详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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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瓷器工厂离开后，亚历克斯总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亚历克斯？”艾尼笑着询问道。
亚历克斯摇了摇头，迟疑片刻，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总觉得那个工厂主有点不大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又有点说不上来。”
艾尼点头，颇有感慨道：“是啊，这个名叫弗兰切的人物可比表面上看上去要精明得多。”
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后面行事必须更谨慎一点。要想拜托地头蛇芬利恩帮忙找到玛吉埃男爵，就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那个弗兰切就像一条狡猾的狐狸，我看他很有可能派不上指望。”
艾尼这样说着，心里却谋划着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打听到接近芬利恩的渠道。
毕竟，通过弗兰切接近芬利恩，只是之前那个屠夫一家所言。兴许还有别的人知道接近芬利恩的其他办法。
这时已经到了中午，两人找了一家餐馆用餐。
点完菜以后，艾尼叫住男侍问道：“你知道你们这边一个名叫芬利恩的人吗？”
这句话只是切入，艾尼预想对方听到“芬利恩”的名字会感到惊恐，毕竟那是一位帮派人物。
结果男侍听到这个名字的反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男侍一脸诧异地反问：“先生，芬利恩……您是指哪位芬利恩？据我所知，恶灵堡并没有什么名为芬利恩的大人物。”
艾尼吃了一惊，与亚历克斯对望一眼。
当下不露声色，对男侍笑道：“没事，也许我记错了名字，你下去吧。”
男侍恭敬退下后，亚历克斯皱着眉头讶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尼沉声道：“毕竟芬利恩是帮派人物，一般人不知道他也很正常。也有可能，那个男侍知道他，但由于帮派人物是敏感话题，他并不想惹祸上身，所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艾尼给出了两种分析，但他脸色阴郁，因为实际上的情况还有第三种。
离开的时候，艾尼叫住结账的男侍，问了同样的问题，结果男侍的脸色同样很困惑：“芬利恩？那是谁？”
艾尼与亚历克斯对视一眼，能够看到互相眼中的阴沉与压抑。
当两人再度来到瓷器工厂。原本规模宏大的工厂却已经空无一人，就连那些庞大的机械设备也被搬走一空。
两人返回洗衣店前。更让他们诧异的是，隔壁根本没有什么肉店，也没有剁一会肉抽一根烟的屠夫。
洗衣店的邻近，是一家五金店。肉店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当他们向街坊邻居打听，得到的回答是：“我们这条街上，从来没有过什么屠夫。那家五金店已经开在那里很久了。”
两人确认后，发现那家五金店的老板确实是个普通人，生意冷清的时候还会跑到酒馆打昆特牌。
“我们两个，之前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亚历克斯苦笑道。
艾尼没有说话。
突然间，他仿佛发现了什么，神情谨慎地向着五金店旁边的墙壁走去。
在墙壁之上，用血字刻写着一行晦涩的金蔷薇语。
Lunar Society，月光社。
……
注：月光社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有兴趣可以自己查阅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