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五 首战

正午时分,栖凤谷大首领金虎又是感到一阵烦躁。近日来得到消息称山北有部落正欲大肆扩张,而且正是多年前被自己赶跑的那个部落,不由得一阵莫名的恐慌。虽说与自己的两个兄弟银豹和铜狼讨论过此事,都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但还是时不时的有些烦躁。今天,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一样。他正想找两兄弟再谈一谈,突然,一名手下急匆匆来报,谷外来了一队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金虎一惊,终于还是来了。他不敢怠慢,立即着人召唤两个兄弟,并带人前往谷口迎敌。

来者正是翼那一队人。根据计划,由翼打头,几位师父压阵,在谷口处排开,向谷中叫阵。金虎带人赶到时,翼的手下已经在那里嘲笑了好一阵儿了。金虎压住心头的不安,向前观望,只见对面打头之人年纪不大,身材匀称,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也不过六七级的样子,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众人身后隐约透出强气场,似有高手隐伏,不由心中有些疑惧。他一提气,拔升至数人高处,正待开口说话,哪知对面那人立即纵身跃起,身上似乎光芒一闪,紧接着合身直冲过来,竟是直接开打,一句废话都没有。“好狂妄!”金虎暗骂一声。对方不到七级的功力,竟然不把自己这个已接近八级的强者放在眼里,让他不禁暴怒起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力量!”金虎气运右臂,迎着翼直扑上去,全力一击,与翼呼啸而至的一掌迎头正撞。只听得一声巨响,金虎几乎以相同的速度飞了回去,一团血雾在他尚未落地之前就已从口鼻喷出。人一落地就随即栽倒,再也起不来了。

栖凤谷众人见状大吃一惊,银豹和铜狼更是几乎同时跃起,挡住翼的去路。翼一丝轻笑,双掌同出,两股劲力直击二人。二人运气相抗,又是两声巨响,二人同时向后跌出。铜狼甚是强悍,刚一倒地就立即爬起,再度冲向翼,而与此同时,银豹则趁机转身就逃,全然不顾两个兄弟的死活。翼看在眼里,不禁鄙夷地笑了起来,身形却并未停顿,先是抬手一掌将铜狼再次拍倒在地,紧接着一个猛突,瞬间赶到银豹身后。一掌击去,银豹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这场战斗从开打到结束也就在片刻之间。翼悬停在半空,看着那三个敌手趴在地上挣扎着,不由心生怜悯,一时犹豫起来,不知该如何处置。而栖凤谷众人此时也战战兢兢地望着翼,等待着翼的下一步行动,四周一时安静极了。金师父见状立即飞了过去,大声宣布:“从现在起,栖凤谷是我们昆部族的领地,你们,都是昆部的部众。现在,回到村寨中,清理地方,迎接昆部大部的到来!”

听闻此话,栖凤谷众人明显松了口气,开始交头接耳,随后人群开始松动,有人开始慢慢往回走。此时突然有人冲出人群,奔向尚倒在地上喘息的金虎。许多人立时停下脚步观望。翼以为那人是要去救助金虎,心里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阻止。他看向金师父,但金师父却没有任何表示。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几步来到金虎身侧,一言不发,扬起手中铜锤,狠狠砸下,一锤,两锤······可叹金虎功力原本高出此人不知多少倍,此时却连躲闪之力都没有,硬抗了几锤之后,终于被砸得血肉模糊,气绝身亡。翼被震惊了,一时不知所措。过了片刻清醒过来,正要大喝一声,却被金拉了一下。翼疑惑地看着金,而金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该做的总是要做的。”就拉着翼向谷中飞去。他们的举动无疑是一个讯号。一时间栖凤谷众人纷纷冲向豹、狼二人,不多时二人就变成了两摊血肉。翼远远地回头望去,心中充满了不忍与震惊。他虽然功力强劲,却极少杀生,更是没有杀过人。刚刚的战斗也只是以打败敌人为目的,仍是下手留了情,怎么也没想到会有眼前如此血腥的局面,心里一阵难受,差点儿吐了。金见了暗自叹了一口气,开导翼道:“这三人一向凶残霸道,欺压部众,才有今天的下场。我们若要这些部众真心跟我们走,就需要处置这三个恶霸。再说,杀他们的是他们昔日的部众,不是我们。”翼叹了口气:“我明白,只是没有想到,这世间竟是如此血腥!”金严肃地说道:“这仅仅是个开始。以后,会有更血腥的事。消灭魔王绝对不会是一个轻松干净的过程。你一定要足够强大,不仅仅是功力强大,内心更要强大!”翼看了金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巡视了山谷过后,金师父就安排翼与水一起回去通知部落前来会合。而在众人赶到前的这些日子,栖凤谷内并不平静。在金等人有意无意的安排或默许下,针对原首领亲信的清洗及复仇一直在进行着。多年的战斗及逃亡已经让金等人见识了太多人性的善与恶,忠诚与背叛,他们知道该如何尽快的笼络新的部族以及消除隐患。但翼毕竟还很单纯,金并不想现在就让翼接触太多这样的事。

当翼带领部族到达后,谷中又是一番忙碌,两个部族被合二为一,驻地及组织都被重新分配。待大致停当后,一批使者再次出发去联络周边的其他部落。这一次,事情就容易多了。不多日,就有好几个部落给与了积极回复,有几个小部落甚至全族赶来投奔,栖凤谷内人口迅速增长。翼等人一面训练部众,一面准备即将到来的会盟大典。

再过两天就是会盟的日子了,许多其他部落的首领及重要成员已陆续到达。正当众人在大厅饭后相聚聊天之时,突然有人来报:“有强手来袭!”众人急忙步出大厅,只见远方空中有一人如同大鸟一般向这边飞来。看那架势,绝非一般高手,而应该是九级上下的强者。许多人立时想到,我们在这里如此声势,魔王们怎会毫无察觉?这想是魔王派来的高手!想到此,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该藏、该跑还是该去迎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金见状对翼笑道:“此时正是立威的好机会。”翼点头,随即传令迎敌。很快两百名精选出来的武士就在厅前空地列队集结,每人手臂上都带着玉环,手中持有玉杖。再看翼,随手扯去罩袍,露出一身以金丝穿辍玉片而成的玉甲,大步走至队前。此举惊得一众来客目瞪口呆:这分明是要迎战而不是迎接!不多时,来人已至,如鹰一般在天空中盘旋,似是在寻找扑杀目标,浑身笼罩在一片杀气之中,毫不掩饰敌意。翼一跃而起,轻轻落在厅前的大旗杆顶端,气定神闲地仰望着来人。脚下的旗杆还是前几天刚刚换上的,为的是在大典上壮声势,没想到现在先用上了。

来人终于确定了目标,随即降低了高度,停在了翼的正前上方,一脸凶相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想要造反吗?!”翼见此人年岁不小,周身气场强劲,似是九级高手,神情凶恶,一看就不是好人,应是某个魔王的爪牙,回想起刚刚金师父的嘱咐:“如若此人是魔王派来的,一定不能让他活着回去,以免走漏消息!”翼看似淡漠地问道:“你是谁啊?我们再造谁的反啊?”来人见翼居然不怕他,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这不知死活的黄毛小儿!记住了,我乃西至天王座下巡查使夜巡,你们未经天王许可结盟就是造反。识相的立即解散,随我去向天王请罪,听候发落,否则,你们全都要死!”此话一出,厅前众人中有人腿都软了,果然是魔王的使者,这下完了!夜巡看在眼里,心里涌出一股自豪感,可再看向翼时,却又恼了,只见翼仍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似的。夜巡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翼,只见此人年纪轻轻,长相俊俏,且有一股英气,气场不强,顶多有七级,穿着一件金丝玉衣,光芒闪闪,倒是挺好看的。衣服不错,不如抢过来自己穿。夜巡心里想着,嘴上大喝一声:“你这黄毛小儿,受死吧!”话音未落,人已向前扑下,同时催动力场罩向翼,分明是想把翼禁锢在原地,一举擒拿。众人中有人不忍地闭上眼,不愿看到翼的悲惨下场。哪知翼不退反进,迎着夜巡直冲而上,一瞬间已近在咫尺。速度之快大出夜巡所料,力道之强令夜巡的力场几乎无用。未及夜巡变招,翼已一掌击出。此时夜巡惊恐地发现,翼周身力场暴增,光芒四射,而那一掌的掌力竟似有千钧之力。惊骇之下,夜巡已无法躲避,只能运功硬挡。只听得半空一声惊雷,连空气都瞬间被震得扭曲了。等众人镇定了下来,定睛一看,只见翼正稳稳悬停在半空,从容地吐息,而夜巡却被打得倒飞数丈,一口鲜血飞喷而出,随即化为一团烈焰。夜巡挣扎着稳住身形,纵身一跃,转身就逃。翼略有迟疑,就听得金大呼道:“别放他逃掉!”翼猛然惊醒,立即飞身就追,身后金等众人也随即跟上,一起追去。

不多时,翼已赶至夜巡身后,隔空又是一掌。夜巡感知身后强力袭来,匆忙转身迎击。这一次,翼的掌力弱了许多,但夜巡的功力也已大大削弱。双方眨眼之间连对了三掌,翼稍稍退后,一面紧盯着夜巡,一面缓缓调息。夜巡此刻心血翻滚,已几近崩溃,也想调息一阵,却见翼身后一众人等急速赶来,只得转身就跑。翼冷笑一声,右手拔出玉质发簪,催动真力,发簪如流星一般直射而去,直接穿入夜巡的后背,透胸而出,随即又反穿了回去,稳稳停在翼的手上。夜巡连惨叫都未及出口,便一头栽下,周身随即被一团火焰包围,还未落地便化为灰烬。

翼见状吃了一惊。此时金已赶到,解释道:“这人已有九级功力,身体原本已被真力充斥。人死后真力失去控制,便会爆发出来,结果把肉身都焚化了。”

此处离山寨大厅并不远。战斗过程基本都被众人目睹。当翼落地之后,众人看向他时,神色各异。有人兴奋,有人惶恐,也有人疑虑。翼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留意。待来到厅内正座之前站住,翼尽可能平静地转过身来,面向大家。厅中很快安静下来,静得连树叶落地之声都能听到。翼这才一字一句说道:“今天请大家来会盟,为的就是一件事。我们希望大家联合起来,消灭魔王!”

翼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许多人的耳朵里就像一个晴天霹雳,随即大厅里一片叮叮当当声,多人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厅中昆部落族人中有些早已知晓真相,所以并不惊讶。此时他们纷纷看向那些惊掉了手中杯的来客,搞得那些人很是尴尬。

翼其实很理解他们的恐惧,于是立即开口化解他们的尴尬。翼先是历数了魔王们的种种暴行,又提到了战胜魔王的方法和信心,最后明确提出,如果结盟,大家从此就是一家人,荣辱与共,如果不愿结盟,绝不加害。众人中本就有一些早已联络好的,此时自然立刻表示加入,其余人中有些本就对魔王们恨之入骨,早就有反抗之心,此时也不犹豫,还有些本来惧怕,但亲眼目睹了翼的战力,又听了讲解,也就决心干一场。但大多数却一直低头不语。翼也不感到意外,笑道,“你们不想加入,没关系,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就像我刚刚讲的,我们不会害你们。但是为了保密,请你们在寨中多待几日,等我们出征之时,你们就可离开了。”翼顿了顿,又补充道:“当我们打下原泉后,还是欢迎你们去加入我们。”众人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只能乖乖按指引去住所接受软禁。

翼等众首领对此次会盟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新入盟的人口不多,但加上自己部族以及这段时间零星加入的流浪者,翼已能聚集起近万的部众,其中的二级及以上的武士就有上千人。另外,由于师父们的不懈努力,终于说服了旧日万众盟几十名余部加入。他们人数虽少,但大多功力不俗,且富有战斗经验,是一股不小的力量。翼和众首领们估计,以现有的力量应该可以打下一个原泉了。

事不宜迟,再等下去恐怕会夜长梦多。第二天一早,翼释放了软禁的部落首领,并宣布大队出征。此次出征,以一千武士为作战核心,其余人护卫辎重,全体出发,不留后路,取最短途径,直击最近的原泉,西至原。翼选择孤注一掷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战事一开,己方就已经彻底暴露,山寨也藏不住了。如果全力以赴都不能成功,那分兵就更不可能了。不如全力一击,胜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