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四 方案

当他们回到集市时,这里早已人去棚空。三人并不着急,仔细观察人迹后,开始在附近寻找。那二人真力不强,又是以杂耍为生,必然走不了多远。金发动寻踪术,很快锁定了那二人的气息,在追踪过了几个村落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翼开门见山:“告诉我,你们是如何控制玉石的?”“这个~那是我们混饭吃的小把戏,诸位英雄怎么会感兴趣?”二人当然不想透露自己的秘密,但又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三位真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强者,只能陪着小心的周旋。翼可没心情废话,直接问道:“说吧,多少粮食换这个秘密?”“这个······,我们······”“十年的粮食,够不够?”“十年?!”“二十年,够吗?”二人中较瘦的一人转了转眼珠:“您看,我们的一辈子就靠它了,怎么也得四十年吧?”翼刚想张口答应,金抢先接口:“四十年也行,但我们只需要你们中的一个,另一个么······”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二人吓坏了,急忙说道:“二十年,就二十年,两个人!”翼看看金,有些发懵。金回以一笑,转头和颜悦色地对那二人说:“你看,这样大家都好,对不对?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亏待你们的。”被三只虎围住的两只羊,只有感动,哪能敢动。翼有些不忍,于是安慰道:“我们不是要抢你们的饭碗,而是有其它用途。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到我们的村寨生活,我会保证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们想走,也可以带着粮食走,我绝不食言!”那二人见翼说得诚恳,又见翼隐隐一股正气罩身,终于相信了翼,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后的几天,一行五人一边往回走,一边教授学习控玉之术。原来,要做到远程操控玉石,首先要用真力在细微处将玉石加工,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内部极细微处已是大不一样。另外,控玉时的发力也需专门的功法。二者配合,就可以将真力传到相隔很远处的玉石上,从而操控玉石。此时翼的心中已经有了两个方案:简单的是直接用玉制作武器,在真力催动下可远程攻击敌人;复杂的是,可以修改功法和加工方法,从而使玉成为临时汇集真力的媒介,以便将众人的功力汇集后一起发出,就如同攻击者的功力增加了许多倍。金与水虽然不确定翼是否能做到,但也能感受到了此术的价值。

通过几天的交流,翼与两位师父也了解了这两位杂耍人的身世。他们是兄弟俩,瘦的为兄,名玉石,弟弟叫玉金,家中多代人都是石匠,利用自己微弱的真力和家传的技艺加工各种石头谋生。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的祖辈发现了玉石的特殊性,再加上几代人的尝试及琢磨,终于,他们的父亲掌握了这种控玉术。然而,还未等到想出其用途,便被魔王召去魔宫做工,从此一去不回。后来兄弟二人听闻父亲无缘无故地被魔王杀了,又恨又怕,于是逃出魔王控制区,开始了流浪生活。

翼听罢不由怒火中烧,恨恨地问道:“你们想不想为父报仇?”玉石一愣,随即苦笑道:“我们的仇家是天王,怎么报仇?就好比老虎吃了老羊,小羊能逃走就已是万幸了,还能去想报仇的事?”翼怒道:“你们是人,不是羊!那魔王虽强,但终究是一个人,而我们有千千万万,为什么不能赢?”“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也要打天王?当年万众盟那么多人,那么多高手,不也全没了吗?”“我们还在!”金插话道,“我们就是万众盟的幸存者,现在准备再次讨伐魔王。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干?”“万众盟?!你们?!”玉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玉金急了,“我们干!只要能报仇,让我们干什么都行!”翼笑了,“好!就让我们一起,打倒魔王!”

十几天后,一行人回到了昆谷。宣与元见到儿子,自然喜出望外,但也有些疑惑。翼就把发生的事及自己的想法简要地讲述了一遍。随后,翼请父母安顿玉石和玉金兄弟,自己则顺手拿起摆在大厅中的一个玉盘,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再也不出来了。众人已知翼有些想法,虽然好奇,也不便打扰。就这样,一连两个多月,翼除了吃饭如厕,几乎就是不出房门,从早到晚就在房间里,时常搞出些响动,但几乎什么话也没有,搞得众人都开始担心起来。终于,这一天下午,翼兴冲冲地冲出房门,抬眼看到几个侍者正在院中,于是招呼道:“随我来!”侍从们不敢怠慢,急步跟上。翼来到后门口,那里有一对玉石雕成的大花盆。翼不由分说,上前一掌,一个花盆应声而碎。翼伸手拾起两块最大的碎片,吩咐道:“把这些玉全拿到我房间,小碎片也要。”说完,又急匆匆地回房了。众侍从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少寨主闹的是哪一出。没办法,搬吧。

众人正忙着,迎面遇到元和水一边聊天,一边走过来。元见到众人手中的碎玉,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侍从急忙解释,“这是少寨主打碎了的花盆,让我们搬到他房里去。”元知道侍从不敢撒谎,疑惑道:“这孩子,这是在闹什么啊?”水笑道:“这也许是好事。前些日子,翼儿什么动静都没有,才叫人担心呢。”元有些心情复杂地看了水一眼。对于水,元心存感激,却不由有些嫉妒。这十年来,水对翼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倒显得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有些懈怠了。唉,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会跟谁更亲一些。水似乎没有觉察到元心中的波动,继续说到:“我们去看看他吧,说不定他会给我们什么惊喜呢!”元点头赞同。二人于是折转方向,走向翼的房间。

远远地,二人看到翼正躺在房顶之上,双手枕于脑后,悠闲地晒着太阳。水笑了,“他果然是解决了什么难题。”元也笑了,“这孩子,从小就喜欢上房顶。”待走得近了,元喊道:“翼儿,下来吧。”翼闻言立即翻身跳下房顶,兴奋地跑过来,“母亲,师父,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成功什么了?”元故作生气地说,“你成功地把我们家最贵重的花坛打碎了!”翼有些不好意思地做了个鬼脸,辩解道:“我需要嘛!”随即又压制住兴奋,低声说:“我找到打败魔王的办法了!”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元和水二人仍然心跳骤然加速,双目睁得大大的,差一点就要喊出来了。水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多少年了,她一直就在等这一句话啊!元则更多的是一种解脱。十年来,她几乎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的儿子担心:去挑战那么强大的魔王,数百年来哪有人成功啊!如今,她终于见到了希望。她没有水的坚强,泪水已夺眶而出,人也泣不成声。见此情景,翼显然有些懵了:“母亲、师父,你们怎么了?”水迅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接着去劝慰元。水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这些年来视翼为己出,很能理解元的心情,也很敬佩这位通情达理的母亲。在她的劝慰下,元也重新收拾好心情,对翼笑道:“讲给我们听听吧,你打算怎么对付魔王?”

元和水跟着翼走进了翼的房间,发现这里已是遍地碎玉,简直不能落脚了。翼歉意地一笑:“嘿嘿,乱了点。”他赶紧用脚连续划了一阵子,总算清出了一条通道,让元和水进了內室。随后,翼就迫不及待地讲解了起来:“你们知道,玉石兄弟掌握了一种功法,可以用玉来传送真力。我把这种功法做了修改,把玉的加工方式也改了。现在,我的方法是这样的:”翼边说着,边拿起了两片玉石,“这是两片加工过的玉,我可以把我的真力先传递到第一块玉上,在这里,真力被第一块玉储存并转化,然后,再把真力从第一块玉转到第二块玉上。我发现,这种转化过的真力在这种加工过的玉之间传递,能量损失很少,并且可以远距离传输。我的设想是,我们可以组织很多人,每人携带一块加工过的玉,然后大家一起发功,将真力传递到一个人身上的玉中。这个人再发功将玉中的真力转化成攻击力释放出,这样,就可以汇集起众人的真力共同攻击魔王,那我们就可以拥有更强更远的攻击能力,打败魔王也就不难了!”

接下来的几天,翼把功法教给了父母和五位师父。大家都是聪慧之人,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几天后,在后山的一处空地,大家进行了一次秘密的验证。首先,在五十步开外立起了几根木桩,众人中功力最强的金和火发功攻击,一掌就击断一根木桩。随后,在百步外又立起了相似的木桩。这一次,无论是金还是火,连击数掌,都只能在木桩上留下几个浅浅的击痕。这时,翼手中拿着一块玉走了过来,其他众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玉石。翼一声轻呼:“开始!”众人一齐发功,几道不可见的真气同时从他们手中的玉石汇聚到了翼手中的玉石上。一道霞光若隐若现。翼大喝一声“看掌!”,一股真力激射而出。再看百步之外的木桩,几乎瞬间就被打成了碎片。大家齐声叫好。翼再接再厉,又连发两掌,另外两根木桩也应声而碎。

验证圆满成功!在场众人兴奋得如同孩子般欢呼雀跃起来。元突然有些眩晕,险些栽倒,宣急忙扶住,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先行回去了。翼收拾完现场,不放心母亲,于是径直去了父母的房间。刚到父母居住的小院门口,就听得母亲的哭声传来。翼心里一惊,赶紧加快脚步。接着又听到母亲哭诉道:“十几年了,我从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我都会梦到魔王在追杀翼儿。今天,我终于可以安心了。”翼停下了脚步,鼻子有些酸了。长期近乎与世隔绝的学习与修炼生活,使翼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此时他感受到了父母因为自己所受的煎熬,却不知该如何去劝慰父母,心里很难过,而这无法宣泄的感情很快就转化成了愤怒。翼仰望着星空,心中愤愤地念叨:魔王,你们让我的父母受到如此煎熬,我绝不能放过你们!

大厅中,秘密会议正在进行。金郑重说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要正式开始灭魔行动了。我们需要大量的加工好的玉器,同时也需要尽快修炼翼儿的新功法。我有个提议:翼儿的新功法要分开来教授,不要让外面的人知道全部。”众人没有说话,而是一起看着金,等他继续说下去。“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绝对可靠的,但其他人,我们必须要有所防范。所以,我建议,出我们几人外,其他人要分为两部,其中一部,人不要太多,但必须可靠,可以传授他们加工玉器的功法。以后所需玉器全由他们加工。另外一部,可教授运用之法,但不能让他们知道加工方法。两部人尽量隔开,以免串通。再进一步,加工玉器的人也可再分为两队,每队人只完成一部分工作。”众人听罢,纷纷表示同意。金又转头看向翼,“翼儿,为师还有一要求,希望你答应。以后,我们的队伍会越来越大,会有各型各色的人加入我们。为师希望你能时刻保持警惕,千万不要被任何人蒙蔽了。你能答应我吗?”

翼有些惊讶,此时,他并没有经历过惨痛的背叛,对师父们的教训也没有什么亲身体会。翼甚至觉得,即便魔王们掌握了控玉之术,他们也不会与其他人分享,也就无法用于战斗。自己的这种作战方式简直就是魔王们的克星。师父们可能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出于对师父们的信任与尊重,翼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表示异议。

接下来,众人又做了详细分工:宣与元继续负责日常管理,水负责山寨的警戒,木与土负责玉器加工,金与火则下山去寻访旧日盟友以及周边部落,争取更多人的加入,而翼则负责训练武士。在时机到来之前,与魔王作战一事仍然保密。

训练部众的事进行得很顺利。即使那些不怎么积极的人也不会蠢到公然与寨主、少寨主对抗。但寻找加盟者的行动却遇到了重大挫折。五行者昔日的战友多已踪迹全无,有幸找到的多数已经丧失信心,不愿再战。少数动心的人又都犹疑不前,竟无一人前来会合。联络周围部落也毫无进展。那些首领们虽说并不知道要对抗魔王,但也都不愿受制于人,没有一人肯进一步商议的。

“啪”的一声,火行者一掌把眼前的小木桌拍了个粉碎。他的性格就如同其名一般火爆:“这群胆小鬼!我们不用他们,我们自己干!”“师父息怒,”翼劝道,“我们部落能上阵的不过几百人,虽说有秘技,但秘技一旦使用,也就不是秘密了。如果我们不能一战功成,让魔王发现了我们的弱点,以后就麻烦了。所以,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多的汇集力量,争取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翼儿说得对!”金接口道,“我们不战则已,一旦开战,就要尽快攻入原泉,以免又生变故。”“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帮手?事情拖久了,魔王们知道了,会抢先下手的!”火争辩道。金点点头:“现在,只有先立威了。”“立威?”翼的兴趣来了。“对,立威。”金转向寨主夫妇:“不知这附近可有作恶多端的部落,或是与我们有深仇大恨的什么人?我们可以先找他们下手。打败他们,一来可以收编他们的部众,壮大我们的实力,二来可以增加其他部落对我们的信心,此时再请他们加盟就会容易些。”金其实没有完全讲出他的计划:实在不行,就武力吞并周边部落。金怕引起翼的反感,毕竟翼还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宣闻言眼睛一亮,答道:“还真有这样的部落。你们还不知道,多年以前,我们部落并不是居住于此,而是居于山南。那里有一处更大、更富饶的山谷,我们部落在那里已经生活了几代人了。直到有一天,三个功力高强的人带着他们的手下杀到那里。当时,翼儿的母亲正怀着翼儿,不能久战,而那三人与我功力相仿,我难以以一敌三,只能带领部落逃离。幸亏敌方强手不多,我们才得以脱身。本来,敌人总共才有几百人,但听说这些年来他们四处劫掠,抢了不少人口,现在已有好几千人了。”金听罢大喜:“作恶多端,除之可收揽人心;人多而杂,更容易收为我用。我们就拿他们立威!”

半月之后,翼亲自带队,金木水火四位师父压阵,外加整整一百名精壮武士出发南下,直奔百里之外的祖居之地—栖凤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