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拍马屁

对于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弟弟的事，凤鸿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萧梧解释，如果他不答应留下这个家伙，这可爱的孩子，该何去何从，回到萧琅那处吗，可他没完成任务，萧琅会不会杀了他，留在这里，可她今晚上是要逃走的，萧梧会不会对他不利？

她想这件事情想了许久，实在不得解。也不知道那小子是否机灵，能不能随机应变。

想着想着已经黄昏，萧梧回来了，她有心事，也不想出去迎接他，但想到她要请示萧梧怎样安排那个小屁孩，还是过去吧。

“殿下，颜之查了，凤鸿姑娘确实出自吴郡，也确实有一位公子将她养大，我们明天是否要过去？”

萧梧沉声道：“当然去。”

过了一会，他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天她说什么被人收养之事，我看得出她是编的，可为何颜之去查，便能查到确有其事？”

陈陵道：“公子莫非以为……”

然后是什么凤鸿听不到了。

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她蹑手蹑脚，却还是让里面的人听到了，萧梧不紧不慢道：“进来吧。”

凤鸿只好进去，给萧梧行了礼，才道：“刚才两位的谈话，我确实听到了，如果两位肯听我一句，明天千万别去看什么公子，我那天所说确实是乱编的，我也很诧异我随口乱编的东西，竟然变成了事实，若不是我很有神通，便是有阴谋。我劝殿下还是赶快离开吴郡吧。”

陈陵和萧梧对视了一眼。

“你早知道我们怀疑你？”这话是陈陵问的。

凤鸿很坦白：“我这人天生敏感，对于潜藏的危险有很强的感知能力。”

萧梧笑了，走上前来与她对视：“这么说来，你每天想尽办法逃走，是因为觉得我危险？”

凤鸿很不给面子：“知道了您还说。”

萧梧更加不给面子，他缓步踱到凤鸿跟前，笑得很无害：“我说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奴隶，你就绝了逃跑的心吧。”

凤鸿瞪着眼睛和他对视，她今晚就要跑，他能如何？

他施施然转身，对陈陵道：“动手吧。”

凤鸿不是傻子，她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萧梧对她动了杀心。可萧梧为什么要杀她呢，她实在想不明白，但她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跑，不管守卫多森严，只有跑，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陈陵，她不是对手，萧梧，她也不是对手，只有……当机立断，她挟持了颜之，寒光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她冰冷的眼神看着萧梧和陈陵：“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她不讨厌颜芝，她只是话多，毒舌而已，她是个心直的人，她不想杀她，可是，要是他们真的要杀她，她至少要拉个垫背的，颜之，对不起了。

陈陵没想到她有这么一出，倒有些吃惊，看着太子等他的示下。

萧梧见凤鸿挟持了颜之，不怒反笑，他这几天越发觉得这女子有趣，便有心逗她：“谁给你的胆量，敢刺杀本太子的人？你可知颜之身份有多尊贵，刺杀她可是要诛九族的。”

凤鸿听完大笑：“可惜可惜，我就只有我一个人，太子殿下再怎么权势通天，也诛不了我的九族。”

“哦，说来也是，我手下来信，顾苑诸人已经抵达建康，诛九族确实轮不到他们。可是我哪天请他们去东宫唱戏，有人心怀不轨，想刺杀于我，也是可能的。”

凤鸿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她才明白，她竟然才明白，萧梧让顾苑诸人都去建康，还大费周章让安排住处，不是一时兴起那么简单，他想用那些人威胁她，可是，她两袖清风，身无长物，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位太子爷费尽心思啊。

这可让人想不明白了。

她知道此时不能动怒，敌强我弱，冲动只会导致结果更遭，他既然有心思和她在这说半天，应该不是想杀她，那方才那句“动手吧”是何意？

难道这句话不是让陈陵对她做什么，而是对门外可能偷窥的人做什么？

萧梧看她眼珠子不停动，心想她不知想什么歪主意，时间不多了，他也无心逗她，他缓缓对陈陵道：“将药丸给她吃了。”又对凤鸿道：“我不管你是不是萧琅的人，也不管你出现在我身边有什么阴谋，但你既然跟了我，今后便是我的人，我不在乎你心里是否忠诚于我，但我不会给你背叛的机会，这枚药丸，若一月得不到我的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死，你只要忠诚于我，你和顾苑所有人才能好好活下去。”

凤鸿明白了他的意思，顾苑所有人都在他手里，她再逃也翻不出天去，她想明白了今天在比武场上的一切，以她的性子，是一定会逃的，所以，他提前下手了，让她绝了这个念头。

她从颜之手中拿过那个药丸，却迟迟不放到口里。

萧梧问：“到这时候，你以为还能拖延吗？”

“在太子的手下，我从来没想过能耍什么心机，不过太子既然要我将来替你办事，那也得我心甘情愿毫无顾虑才行，我既然吃下这颗药，今后除非不要命，不然是要听命与您的，既如此，求殿下放过顾苑的人。”

“不可能。”萧梧顿了顿，笑道：“要是有一天，突然不想要命了怎么办，所以，顾苑的人，才是命你就范的最好筹码。”

凤鸿还是吞下了那苦涩的药丸，在吞下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陈陵的嘴角弯了一下。

而萧梧的脸上，却是失落，这倒让她疑惑了。

直到这时，她才真的不得不去建康，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自由人了。不过幸好凤鸿有比较好的适应能力，只要还有命在，一切都有可能，不过被喂了毒药而已嘛。建康应该会很好玩吧，那便走一遭咯。

对于庾兰成的加入，萧梧没有什么意见，她确实已经见识过了，他有的是手段让敌人为我所用。不过，逃跑没必要了，她找了个机会告诉庾兰成，今晚三更不用去她房间了。

屋内，萧梧目光深不可测，远远盯着凤鸿，陈陵道：“属下愚钝，实在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女子，依属下看，她的身份非常可疑。”

萧梧含笑道：“我自然知道她可疑，不过你没听过吗，将敌人带在身边，不是更能掌握她的动向吗？”

只有颜之撇撇嘴，哼，不就是这家伙不着调的样子很像当年那个无离吗？

今晚是中秋节，颜之在忙活做月饼，她心灵手巧，做出的月饼个个皮薄馅大，凤鸿心看着她在灶台前忙前忙后，也生了做饭的心思，她在洛阳也极爱研究吃的，做一两个拿手小菜不在话下，将黄米泡上，熬好的糯米铺平铺在容器上，再洒一层葡萄干，红枣再江煮好沥干的黄米铺在上面，待定型后，撒上几片桂花，一道黄白分明，入口清凉，还带有桂花的醉人香气的点心就做好了。

凤鸿将点心端上去，打算先讨好一下太子爷，指不定哪天他老人家心情好了，就放她走了。

萧梧却不在书房，也不在卧室，路上碰到了庾兰成，他开心地跑过来直叫：“姐姐姐姐，你在找太子吧，王爷来了，他在客厅呢。”他低头看到了她盘里的东西，笑着拿了一块：“这是什么，可便宜我了。”

凤鸿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拉住他要拿第二块的手，嗔怪道：“这个我要送去给太子爷的，却被你先吃了，让他看到我怎么交差？”

庾兰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她笑着道：“那姐姐你快去吧，这么好吃的东西，太子一定会喜欢的。”

凤鸿艰难地摸了摸他的头，多可爱的孩子啊。

她抬着被拿掉一个角的桂花凉糕，往太子的会客厅走去，陈陵站在外头，凤鸿想既然缺了一块，也不好看，便对他道：“陈公子，这是我做的桂花凉糕，你要试一试吗？”

她只是随便问问，即使门口站的不是陈陵，而是别人，她也会问的，这来源于凤鸿见到任何人不说两句话就不舒服的习惯。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伸出手，拿了一块！

凤鸿进去，见萧琅，萧梧坐在一起，像很亲密的兄弟一样谈论事情，颜之也和他们坐在一起，这让凤鸿意识到，颜之怕不是简单的侍女，身份应该很高贵。

见凤鸿来了，她忙起身，笑着过来：“我看一看，你捣鼓了好几个时辰，到底弄出了什么花样？”

凤鸿将东西盘子放到桌上，对颜芝道：“今天不是中秋嘛，我看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便摘了些来，就着黄米，糯米做了桂花凉糕，也让太也尝尝鲜。”

凤鸿才说完，便要退出去，倒是萧梧沉声道：“留下伺候。”

凤鸿只好留下来伺候这位大爷。桌子上摆了月饼，桂花酒，加上凤鸿的桂花糕，很有一家人中秋赏月的味道。

颜之看着这凉糕黄白相间，上面还点缀了些桂花，不由得问：“这凉糕如此好看，可有名字？”

凤鸿心里想，名字不就是桂花凉糕么？但颜之既然这样问，肯定不是让她说这么土的名字，于是灵机一动，笑道：“此点心名蟾宫折桂。”

萧梧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入口软滑，桂香醉人，便问道：“这有何典故？”

“晋武帝太史年间，吏部尚书崔洪举荐郤诜当左丞相，武帝问他的自我评价，曰：臣鉴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犹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郤诜的意思是用月宫中的一枝桂花，昆山的来比喻杰出的人才，有拍马屁的意思。

萧梧听罢，笑道：“我到没看出来，你何处习得满腹经纶，可惜都用到阿谀奉承上了。”

凤鸿惭愧道：“在太子跟前，奴婢怎敢称满腹经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