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专业——串珠

木之心:“那你想在哪个方面变得厉害呢?”

顾霖铃:“服装设计呀,我感觉接触了这个后,像找着了一个大宝库。最好的服装设计学院是国艺,那儿毕业生的毕业作品就是要有自己的个性的衣服,还会有一个服装展览。开学第一课上,老师说要尽早确立目标,之前,我找不到自己的努力目标,还迷惘呢,但如今我知道了。我要考到国艺去,是给我亲爱的哥哥和美丽的姐姐设计婚服。”

木之心心中一瞬间似乎被什么击中,齿间如尝了一口还没熟透的杨梅,舌尖似第一次触碰辛辣的白酒,喉间若划过黄莲汁……顾霖铃见她半天不说话,喊了她一声,“姐!想啥呢?好不好嘛?你和哥哥穿我设计的衣服好不好?”

木之心回神,在乐县,女儿出嫁,是自己的母亲做一件嫁衣给女儿,她点点手指:“哦,我刚才在算数呢。这样算下来,你大学毕业,还需要一段时间。合着你没毕业,你哥不能结婚呀?”

顾霖铃:“哎,妈妈说的。我哥在感情这方面,真是慢性子!之前没有他入眼的人,遇到入了眼的,还把我姐搁在那儿两年多才告白,心真大,也不怕被别人抢走了。姐呀,当初在《中华诗会》,你和我哥的最后一下PK,你们默写下的就是那首‘草木有本心’,这真是有缘分。我哥那么害羞,估计得我毕业了才结婚,你就行行好,别嫌弃他!”

“妹妹,你小学还没毕业呢!”顾霖川站在门口扣了扣门框。

顾霖铃:“哥,进来吧!”

顾霖川:“妹妹,你希望我和你姐什么时候结婚?”

顾霖铃:“嘿嘿,你们要是立刻结婚也好呀,那我设计的礼服就当你们的结婚纪念日礼服好了。”

顾霖川:“妹妹真乖!”

顾霖铃:“当然,我最乖!你们聊吧!”她说完准备开溜。

顾霖川:“回来!把今天的寒假作业写了。”

顾霖铃:“哥!姐来了,我要陪她玩!”

顾霖川:“别找借口,每天的计划要完成。你姐晚上在这吃饭,早点写完早点玩。”

顾霖铃:“哦!”

木之心:“妹妹,我也出去了,不打扰你了。”

顾霖铃摆摆手,“姐,你把我哥一起带走吧!”

二人出了顾霖铃的房间,顾霖川牵住木之心的手,“去我房间看看吧。”

顾霖铃的房间是女孩的甜蜜粉色系列,顾霖川的房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风格,白色的墙壁,褐色的地板,书架上陈列着一些书籍,书桌上摆着简单的台灯、笔筒,床头柜上躺着一本相册。顾霖川拿起那本相册,“之心,你先看看,我去拿些水果。”

木之心接过那本相册,坐在床沿,翻开来看,上面是顾霖川一家人的照片,一页页翻过去,她对着一张合影,眼光停留许久,那张合影,是他的升学宴,在场的所有孩子们的合影,她一笑,原来那时初见,自己是这个样子……“咚咚!”她抬头,见顾霖川手中拿着一盘水果,靠在门框边。

她突然坐起来,“不好意思,我一时没注意,就……”

顾霖川笑笑,“无事,我的床,早晚分你一半,你先坐。”他一边说,一边关了房门。

饶是他这么说,木之心也不敢再像刚才那番,她见房间内能坐下的地方,只有书桌前的一把旋转椅,床尾的一张单人沙发。顾霖川把果盘放在书桌上,她放下相册,从果盘里拿了一只砂糖橘,另一只顺势拖过旋转椅,直接坐下,开始剥水果,“霖铃对服装设计这么感兴趣。我妈妈,也是一位裁缝。”

顾霖川靠在书桌边,看着她剥水果,手指在小巧的橘子上划过,更加显得修长白皙,“所以你和云秀很合拍。妹妹既然喜欢,我要让她做她喜欢的事情。”

木之心:“哦,你进自己家门还先敲门呀?”

顾霖川:“当然!毕竟妹妹长大了,要有男女之防了,而且也是让她养成习惯,和别的男生更要保持安全距离。”

木之心:“宠妹狂魔!对了,妹妹的名字是不是你起的,她是出生在下雨天。”

顾霖川:“对,咱们心有灵犀。”

木之心:“雨霖铃,霖铃喜欢这个名字吗?”

顾霖川:“一直喜欢,但有段时间总吐槽?”

木之心:“为啥?”

顾霖川:“刚刚学写自己名字那会儿,说笔画太多了!”

木之心忍不住一笑,“当初,你家搬到长平来,爸爸偶尔和他的一群书友聚会,回来就说,顾叔叔博古通今,要是他在,聚会一定更有意思。霖川,你给妹妹取名取自词牌,看来真的是打小就爱诗词。”

顾霖川:“可能是家里人影响的,爸爸虽是个商人,但也爱古典诗词,他年轻时学着诗人游览江南的时候,邂逅了母亲,结了良缘。”

木之心:“果然从小就有文艺青年男的属性。你大学的专业为什么选了地理呢?”

顾霖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诗人们在他们的旅途中写下了诗篇,我在诗中看山河草木,读这个专业,了解风土人情。对我学生时话剧汇演,工作后四处拍戏,都有一定助力。话剧、拍戏,又让我把自己所学用到实处。另外,我也是因为诗词,认定了你。”

木之心向他一笑,他看着她,若河州之畔的雎鸠,汨罗江侧的香草,牵梦西洲的南风,峨眉山巅的明月,藕花深处的鸥鹭,滚滚长江的浪花,山水一程的千灯,橡树木棉的坚贞……

顾霖川:“之心,你知道吗?你的一个笑,让我此生的目光为你锁定了!”

木之心:“我也幸运,今后有你,我可以永远这样安心地笑。”

顾霖川:“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木之心:“我很荣幸!”

木之心早把橘皮剥开,似盛开的五瓣花,橘子在中央,她又把橘子分成几瓣,自己先尝了一下,又站起来,掌心拖着橘皮,橘皮中央是晶莹的半月形橘子,也如开放的花朵,“霖川,尝尝,我专门去买的,挺甜的。”顾霖川也尝了一片,木之心将手中的“花朵”放在书桌上,忍不住又拿了一片放在口中。

顾霖川说了一声,“还是你的甜。”

木之心口中的橘子还在咀嚼,听得这声,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人就已经被抱到他人怀中,又被顾霖川在不打报告的情况下吻了。隔壁是霖铃的房间,门外便是客厅,她还听得见顾妈妈走路的声音,她不敢发出声音……大约过了五分钟,她才获得自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顾霖川又搂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头。木之心索性把他肩头当枕头,把顾霖川当抱枕,好好儿让方才像赶了一趟过山车一样的心脏歇一歇……

短信响起,顾霖川却似乎没有听见,“来短信了,不看看是谁的?”木之心拍拍他的肩膀。

顾霖川:“不想看,只想抱着你。”

木之心:“别闹,万一是重要的事情呢?”

顾霖川:“行,我看看。”他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哦,是上次在医院刷走的钱回来了。”

“啊?”木之心心下疑惑。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木之心:“喂,努尔妈妈。”

努尔:“心儿呀!你上次帮我垫付了手术费,这医疗保险报销了,我让云毓打你卡上了,你收到了吗?”

木之心:“我已经收到了,努尔妈妈,您不用这么急的。”

努尔:“我知道,你现在哪有什么存款呀?你说是你男朋友给的,他对你大方,但妈妈还是要给你把关,你把他带回来看看。”

木之心:“这个呀,嗯……有机会我一定带回来。”

木之心挂掉电话,顾霖川从背后抱住她,“我听见了,院长想见我,你见了我的家长,我也要去见你的家长。”

木之心:“那么着急?”

顾霖川:“是呀,你那么好,长语大的优秀男孩那么多,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不能天天陪着你,我怕你会离开我。”

木之心:“有句话叫‘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我希望和你每日举案齐眉。”顾霖川,“对了,要不是这次为了给院长救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用我的钱?”

木之心点点头,“你说的嘛,紧急时用。”

顾霖川:“其实,你可以和院长说,不用还,就捐给太阳屋了。”

木之心:“我是我的孝心,努尔妈妈把钱还回来是他们的义务。再说,关于捐献嘛!努尔妈妈说过,捐款要有道,不能让弟弟妹妹们觉得钱来得容易,不能让他们认为只要有人生病天上就掉馅饼。努尔妈妈不轻易接受人的恩惠,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我呢?要是这钱没回来我就不计较,可是它偏偏回来了,我就不花了,毕竟不是我的钱。”

“难怪太阳屋可以培养出你和云秀!”顾霖川赞了一句,突然转了话锋,“你是不是还没对我完全放心,所以不肯用我的钱?”木之心:“我对你放心,可是我也想经济独立,而且,现在的搜索太可怕,我怕用了你的钱,被人翻出来,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顾霖川:“这张卡,还是我大学时用的,每个学期用来交学费,我一直留着,毕业后再没用过。这给你用,你放心。再说了,你现在还是学生,我不能影响你,等合适的时候,我们再官宣。要是在那之前,被翻出来我就官宣,我有女朋友了。”

木之心:“别!你不怕吗?你现在是事业上升期,谈恋爱会影响你的,你会掉粉!”

顾霖川:“影迷可以谈恋爱,凭什么要求我守空房?我不怕!我就怕,你接受不了。”

木之心转过身,“我怕,我怕自己承受不住网络言论。毕竟,我之前的生活一直很平静,当年和你同台竞技,我就受到了一些网络言论的影响,那还是两个学校之间的事。要是和你有了这种私人关系,还是最敏感的恋人关系,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的新人生才刚刚开始。我……”

顾霖川:“我知道。为了让你安心,我明确让你知道,我不是玩玩而已,我是认真的。我对你,怎么说呢?那年初见,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生命的过客。之后,从父母的闲谈中,零星知道你的消息,我发现,我没有看错人,你是个懂事的小姑娘。爸爸走的那年,我回乐县打理后事,之后,一直不敢再回去。参加《中华诗会》之前,剧组在乐县取景,我也在。清明节,我去了地震遗址纪念公园,看见罹难者纪念墙上,居然……居然有‘木之心’这三个字,我一时,不知如何……后来,我们重逢,我真吓到了。再之后,我才知道,世界上有同名同姓的人,你还在。现在想想,重逢的时候,我应该是对你一见钟情。可是,我怕自己是一时头脑发热,我等了两年才向你表明心意。我带你见我的家人,就是表示我不仅要让你当我一时的女朋友,更要当一生的爱人。”

木之心:“我知道。我刚刚是想说,似乎,在我人生遇到转折的时候,总有你的影响。若你只是顾霖川,或许我们如今,只是学长和学妹。你成了影帝,我们若没有重逢或重逢后没有成为恋人,那,你还是星星,我是影迷小松鼠。但如今呢,既然我们在一块儿了,那么,你是橡树,我是木棉。”

顾霖川:“那趁着云秀要回乐县举行婚礼,我们都有去参加,去见院长,让她看看我呗。”

晚饭时,顾妈妈夹了一块红烧肉给木之心,“之心,这放了寒假,学校的宿舍不能住了,你这住在哪里?”

木之心:“阿姨,教职工宿舍在校内,有位老师家的房子单间出租。我租了一个月,正好有做课题的学姐、考研的学妹一起合租。”

顾妈妈:“长语大,离这里有点远。之心呀,晚上就在家里住下吧?”

顾霖铃手上举着鸡腿,“好好好!姐姐和我住!”

木之心舀了一碗汤,放到顾妈妈面前,“阿姨,好意心领啦。我假期挣点零花钱,晚上还要回去给考研的小学妹直播上课嘞。”

顾霖川:“你在我房间里上课也可以,没人吵你。”

饭桌上,木之心一个人实在没法拒绝三个人的热情,只能答应住下。

吃完饭后,顾妈妈一通指挥,顾霖川去洗碗,顾霖铃把自己衣柜里的被子枕头再抱一套出来,顾妈妈把自己年轻时的冬季睡衣、睡鞋找了一套,又去取了新的洗漱用品,木之心也想找点事情做做,顾妈妈则说:“之心呀,你的直播不是说八点开始吗?赶紧准备去!”

木之心看看手腕上的手表,她左手腕戴着手链,手表就改着戴在右手腕,表盘上的指针指到七点,也该准备了。她从门口的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包,拿到顾霖川的房间里,把背包里的书、本子、笔拿了出来,在写字桌上摆好。又拿出手机支架,固定好手机。她拿起笔,在本子上划了几下,发现没有油了,又翻翻书包,糟糕,忘记补货了。她去隔壁房间,敲敲门。

顾霖铃:“进!”

木之心:“妹妹,你还有多余的笔芯吗?”

顾霖铃把一枝笔盖上点缀着一颗大大的粉色桃心的笔给她,“姐!给你!我哥的影迷送他的,他送我的,还让我只在家里用。”

木之心:“这个啊,还是你留着,你就给我一根笔芯就好。”

顾霖铃:“为啥?这笔不好看吗?”

木之心:“我待会要直播,这个出现了,被影迷给发现咋办?”

“有那么夸张?”顾霖川的脑袋出现在门框边。

木之心对他点点头:“还真有,影迷自带八倍镜,我那学妹就是你的影迷。要给扒出来了,霖川,你就热搜预定了。”

顾妈妈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那照这么说,之心待会直播,小川的房间也入镜了?”

木之心:“阿姨,您放心,霖川房间不还有一个可移动的单人写字桌吗?我把桌子挪了地儿,到时,我的背景就是一面白墙。哦,待会儿,我直播课开始后,我把门关上,我不开门,你们谁都别进来哈!”

忙活了一个晚上,木之心的直播课结束。她伸个懒腰,旋转椅往墙上一撞。她坐的是旋转椅子,面前摆着单人写字桌。她关掉直播界面,细细检查,确定摄像头关闭,声音关闭,再将手机锁屏。接着,她把方才拿出的东西都收回背包,又把桌椅摆回原位。然后,打开房门,把自己的背包挂回衣帽架上。

客厅里,电视开着,顾妈妈正在摆弄面前的丝线,她看见木之心,“忙好啦?我们都洗漱过了。小川给妹妹检查作业呢!卫生间空着,你去洗个澡。”

木之心:“好的,谢谢阿姨!”

木之心向卫生间走去,顾妈妈看看她,“这孩子,倒是细心。认真起来,和小川差不多。”

顾霖川正一题题检查数学题,“妹妹不错,这个‘鸡兔同笼’的题目没有再出错。”

顾霖铃抱着玩偶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这个小猫好可爱!我好喜欢姐姐!哥,你对姐好点!”

顾霖川:“你连影迷的醋都吃,这是怎么了?”

顾霖铃:“姐姐不一样,她来了,是多个人宠我呀!”

木之心洗漱完毕,来到客厅,家中三人都坐在电视机前。顾妈妈坐在最左侧,面前的茶几上个箩筐,一个里面放满各色丝线,另外一个装着珠子之类,她手上正在穿着珠子。她的旁边是顾霖铃,小女孩正把做好的手链、项链、穗子之类的饰品一件件打包。顾霖铃旁边是顾霖川,他正在写着快递单。三人一起忙活,电视里正在回放春节联欢晚会。

木之心:“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顾妈妈:“之心呀,你来我这边坐,帮我找找珠子。”

木之心坐到顾妈妈旁边。顾妈妈手上未停,口中说着:“拿个粉色珠子。”“棕色木珠。”……木之心听到听到指令,立即快速地找到相应的珠子,递给顾妈妈。

她看到顾霖铃手上的包装,上面写着“兰轩儿”,“这个牌子怎么有点眼熟?”

顾霖铃:“姐,这是妈妈开的网店,专门销售这些手工饰品的呀!”

“等我看看!”木之心打开手机,在网上商城打开自己的订单记录,找到其中一条,将手机屏幕给顾妈妈看,“阿姨,是这个吗?”

顾妈妈一笑,“是这个。诶?你的用户名叫‘顾霖川的女人都归我’?”

木之心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顾霖铃“噗嗤”一笑,“姐,你现在可以改成‘就是我’!”

顾霖铃这一声,让本就惊魂未定的木之心更加不好意思,她双手握着手机,一时不敢抬头。

顾霖川看着她低着头,只看见她的头顶,眼中似有柔和的星光,“之心,你当初在妈妈的店里买了什么?”

木之心这才抬头,“哦,买了一个许多小木珠编成的小松鼠穗子,现在还挂在我背包上嘞。”

顾妈妈抬头看看门口的衣帽架上,木之心的背包一侧,一只小动物正似挂在秋千上荡荡悠悠,“还真是巧合呀!霖铃刚刚提的建议不错!”

松·木之心·鼠:给条地缝,我要钻进去!

木之心选择继续做一个递珠子的机器人,她抬手间,左手腕上一截手链若隐若现,顾霖铃眼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姐,你这条手链不会和我哥的是一对吧?是他送的?”

木之心点点头,顾霖铃放开手,“原来如此。我哥的超话里的影迷,时不时晒自己编的同款嘞。”她扭头看看顾霖川,“哥,你都不给我编?”

顾霖川:“我的手,比不上妹妹和妈妈灵巧,这两条,我学了好长时间。”

顾霖铃看向木之心:“姐,你会吗?给我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