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下子被轻易地推开还是惊了我一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门内的情形,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熏了一个跟头,这让我有了一下子好像回归到了曾经的战场的错觉,并没有慌恐,我反而立刻被莫大的兴奋所包围,然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几秒,吓得我几乎是跳着往后倒退了两步,一个扑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差点被我踩到脚下。我还是没有惊叫出来的,而是镇定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影闪动,才俯下身检查这具尸体,从服饰和身形看,是一个女子,那只手——我这一次忍不住低叫了出来,这是我苏醒时看到的那只上了年纪的手,我低吟了一下,才伸手把那尸体翻了过来,那张脸就是那个温柔的女人的,我却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是灵卉还是红缬?也不知道这个薛校书为什么要给这两个侍女或女伴起这样的名字。”肖一茗插嘴道:
“这两个名字来自于薛校书写的一首诗,名字叫《海棠溪》,诗的内容是:春教风景驻仙霞,水面鱼身总带花。人世不思灵卉异,竟将红缬染轻纱。”刘可可不说话,只向肖一茗竖起了大拇指。肖一茗也笑着,默不作声地双手抱拳回礼。范增却似乎并不关心这两个名字的来由,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说:
“我慢慢起身,警觉地绕到一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宽敞的天井里干干净净,什么杂物都没有,周围的几个房门都紧闭上锁,仰头看去,却看见二楼一溜儿紧闭的房门中是有一个大敞着门的,从屋门口垂下的一条粉色帷幔,我忽然想了起来,我是从那扇门里出来的,因为我迈脚出来时,那帷幔打到我的头上,我还回头看了一眼。如此,我立刻如猎豹般蹿起身向这那二楼冲去。当然我还是靠着楼壁藏着身子,谨防从楼梯角落猛地蹿出个杀手来,但却是担心多余,仍是一个人也没有,直到我冲进那个门户大开的房间。
房内的情景令我倒吸一口气,没有打斗的迹象,房内还是原来离开的样子,薛校书做过的椅子,我之前躺过的床都原样未动,唯有那个年轻的女子仰面躺在屋子中央,身上没有血迹,却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呼吸的迹象。我冲过去,抱起她的头摇晃她,并将脸凑到她的鼻前感触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时有时无的轻微呼吸,就使劲摇晃她想令她醒来。幸运地是,她终于睁开了双眼,等到看清是我之后,就激动地想从我怀里挣扎着起来,但是身体过于虚弱,她如一团棉花样地瘫软了回去,我把她的头托高了一些,让她尽可能地呼吸顺畅,她才得以喘息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校书,校——书,在——哪?’我赶紧回答她:
‘我没看见她,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那个上岁数的——’
‘灵卉,是灵——卉,她在吗?’她的面上现出一点笑容,但马上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