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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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风吹酒醒,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悟:
酒后,与客人一同爬山。并未走远,雨倏忽而至,遮风避雨的工具先前被带走了,朋友们都觉得像落汤鸡一样,很是狼狈,只有我不在乎。
这山并不高,树木繁盛。初始只有微微的细雨,似有若无,有点凉,却也算滋润。随手捡起的长竹枝,很趁手,可以当登山杖用,也可以剥开扑面而来的杂草乱枝。
趁着酒劲,少了几分小心,甚至生出些身轻如燕的快感,多了许多探险的乐趣。没有选择山野之人踩出的小道,只顺着一条直线往上攀爬,这样最近。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些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向上走就是了。
来到半山腰,稍稍有些平坦,更加没有人烟。衣服与枝叶花草摩擦纠葛的声音,刺刺拉拉的,有点刺耳。突然兴起了大声吟啸的兴趣,可以遮盖这刺耳的声音,也能打破山里的一片寂静。扯着嗓子喊几声,很是畅快,只是不太雅观,还好也没人看到。
学着山里人的样子,吼了吼他们平时唱的山歌。虽然跟我平时写的那些词赋相去甚远,但在这空旷之地大声唱出来,却别有一番韵味。这样松散的词作,不那么合乎韵律,也缺少内涵,还颇为直白,竟然很是朗朗上口,也难怪三不五时总能听到不同的人在大声吟唱。我平时的词赋有没有过分拘泥于形式?在这山水之间,我也应写出些豪迈不羁的词作。文质彬彬、韵律规整的隐喻、典故,不适合我现在的行为,也无法写出我的心情。
一阵风吹来,暮春时节,竟生出几分冷意。抬头一看,已经到了最高的山头。四周没了遮挡,难免风急。来的急的雨去的也快,骤雨早已停歇。夕阳斜斜地照着,红彤彤的,不温和,只那斜斜的姿态,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一圈。总感觉是专门等在这里,在欢迎我的到来。
一路携风带雨、披荆斩棘,借着酒劲,只选近的,也没在意那些斜坡陡石。回望我趟出的新路,花花草草、枝枝叶叶一路倒伏,都是被我打趴下了的。
心里有些开心和自豪——这是我踩出的路。太阳很快下去,时光不饶人,回去就不宜另开新路了,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吧。少了来时的阻碍,也没了来时的新奇和探索,很快到了山脚。
跟朋友们一起往家宅走去,我跟他们说:“山里人吟唱的那些山歌,过于简单,我回去写一首适合他们在山上大声歌唱的。”朋友们很开心,并提议写得男人点。我点了头,明白他们是不要平时歌女们配乐器浅吟低唱的那种,不够味道。
上山有上山的乐趣,但我不在山上住,天黑前必须归家。向上攀登的时候无知无畏,勇气横生,激情四溅,心情豪迈,不管不顾,一路前行。人生的凸起处大多如此。
到了顶峰总是要回归的,平平静静、安安稳稳。一切都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