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长抽了口烟:“姬同志你也不是,第一次跑外当业务员了,你还不知道怎么,骗我们来吗?”
姬思忠:“马、马科长,我、我是第一回出来,跑外当业务员儿。”
“噢,我说我怎么看你的言行、举止,和那些个跑外交的,老油子们有点不太一样哪。”马科长点了点头儿:“那我就简单的说给你听听,你记住了和他们学着点儿。跟着师傅学开汽车,还得三年学徒,四年帮坐哪。学骗人也是如此,也是一门技术,是吧姬同志?”
姬思忠:“马马、马科长,我我可不学骗人的,这这门技术。”
马科长抽了口烟:“河南、河北两个省的业务员儿,特别的是河南的业务员儿,在订合同之前那两片子小嘴儿,就别提多会说了。他们能把正在下着,大暴雨的天说晴了天儿。他们还能把万里无云的天儿,说的下起了大暴雨。直弄的中央气象台,都没有法报天气预报了。反正就这么说吧,他们把你说的比一个老光棍子,看见七仙女正在洗澡,还迷糊、还神魂颠倒哪。说的你迷了马虎的,就和他们签订了合同了。赶《合同书》一签订、活给了他们,做出来的活儿、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完了个仙大神的大蛋了。到那个时候他们就像个,要饭的赖皮叫花子似的,净是他们的理儿,弄的你这一点理还都没有。”
姬思忠:“马科长,怎、怎么回事啊?”
马科长:“他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一个合格的产品都没有,你少给他们一分钱,他们还都不干,他们和你拉破头!”马科长一伏身,两个胳膊肘拄在,办公桌的面上:“姬同志你告上我,你们河南、河北两个省的,业务员为什么人嘴儿,都这么会说呀?是不是你们两个省里,都有培养说谎话、骗人的专科学校哇?”
姬思忠:“马科长,这这这个事儿,我我可不知道。”
马科长:“我是想好了一个事儿。”
姬思忠:“马科长你、你想好了哪、哪个事了?”
马科长:“我建议国家抗旱防涝指挥部,等着你们那两个省的,有个业务员儿,什么时间那世去了,国家花重金把那个,业务员的嘴拉下来收购了。”
姬思忠:“国家花重金收购一个,死人的嘴有什么用啊?”
马科长:“国家这么大的个地面儿,哪个地区要是,老不下雨旱了,就把这个死人的嘴,弄的那个地区去,让它把那个地区的天儿,说下了雨,不就不旱了吗?要是哪个地区,老下雨不晴天儿,就把这个死人的嘴,弄到那个地区去。让它把那个地区的天儿,说的晴空万里,不下雨了不就不涝了吗?姬同志你说国家,得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吧?他人活着净坑了国家了,他人死了也让他的那张嘴,为国家做点贡献吧!”
姬思忠:“马科长,这俩省的业务员的嘴,有、有这么会说吗?”
“太有了呗。我是清华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我就没有学过一个形容词儿,来形容这两个省的业务员儿,说谎话、骗人,水平有多么高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们。”马科抽了口烟:“姬同志,这么着吧。我给你说个真实案倒,你就知道这两个省的,业务员的嘴有多会说了,会说的水平高到什么程度了。”
姬思忠:“噢,马科长你说,我我听着。”
马科长:“我有个朋友是名,国家的中层干部儿。他的爱人也就是你们,农村说的他媳妇叫孙学祖,在一家国营工厂里,当供销科的科长。按说我这个朋友的,家庭生活务件十分不错吧?比你们农村里、山区里,一个普通家庭里的,生活条件强多了吧?”
姬思忠:“那是,别说是一个干部儿,家庭的生活条件儿,比我们农村里、山区里的,一个家庭里的,生活条件强多了。就是城里一个普通,家庭里的生活条件儿,也比我们强的多了去了。”
马科长:“不光是我这个朋友,家里的生活条件好。我这个朋友的爱人孙学祖,三十来岁长的倍漂亮,倍精明强干、脑筋好使、心眼多。就像似她的老祖宗,孙悟空一个样儿。那真是火眼金睛,眼里不揉沙子。看人、看事儿,看的非常清楚、非常准确。要不厂领导让她,管供销科当科长,和形形色色的,业务员们打交道嘛。嗨!你猜怎么着哇?”
姬思忠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猜不着”
马科长坐直了身,叹了口气:“唉!春节前她们厂里来了,一个五十来岁河南山区,一个生产队的业务员儿,找她谈一个业务活儿。你就别提那个业务的,一张嘴有多会说了。这个业务员就找,孙学祖谈了一次业务,俩人就见了一次面儿,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姬思忠:“俩人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HEN省的那个业务员儿,就把业务活谈成,把《合同书》带的家走了?”
马科长:“这个业务员倒没有,把业务的《合同书》带的家走。他把我朋友的爱人,孙学祖给带的家走了,两个人私奔、比翼双飞了!姬同志你说那个,业务员有多会说吧?”
姬思忠眨巴着一双眼睛,半信半疑地:“马、马科长你说的这、这是真的吗?”
马科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姬思忠:“弄么着你那个朋友,也没有找他媳妇去?他媳妇备不住,一时的迷惑跟着,那个业务跑了。”
马科长:“还有个不找吗?”
姬思忠:“找着了吗?”
马科长:“找着了!”
姬思忠:“你那个朋友的媳妇儿,家来了吗?”
马科长:“没有。我朋友的爱人,明确的告诉我的朋友了。她和那个业务员儿,要向梁山伯与祝英台学习!弄的我今年个,大年三十都不痛快,春节都没有过好!”
姬思忠:“马科长你怎么,也没有过好春节呀?”
马科长:“你想想大年三十儿,落朋友死了的忙去,过春节心里还有个痛快、过的好吗?”
姬思忠:“马科长你、你那个朋友死、死了?”
马科长:“大年三十死的。”
姫思忠:“他得的什、么病啊?”
马科长:“他得的他爱人,跟着别人私奔想不开的病!”
姬思忠:“马科长你这个朋友,早就有、有点别的病吧?要不这、这么快就死了。”
马科长:“他原来什么病都没有,就是大年三十想他爱人来,一时没有想开,从楼里走出来,摔到地上给摔死了。”
姬思忠:“一个从楼里走出来,摔了个跤摔在地上了,怎么还会摔死人呢?”
马科长:“他是从八楼的窗户里,走出来摔到地上的!”
姬思忠:“噢、你那个朋友从楼里,走出来的那个地方不对啊。”
马科长抽了口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这是一个极其惨痛的教训哪!姬同志你说,谁还敢和你们那两个省的,业务员在一起供事儿、大交道哇?一个不小心就得,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姬思忠:“马科长,我我跟他们不、不一样儿。我是头一回出来跑业务活的,我也没有上过,说瞎话的学校,我不会说瞎话马科长。”
马科长:“你是门里出身,不用上说瞎话的学校,说瞎话也比那些个,业务员说的圆气。”
注:门里出身,是指学一门手艺。比方说在农村干瓦、木匠手艺的人,要认师傅。如果不认师傅、没有师傅,你的瓦、木匠手艺再好。同行的人也不会,承认你是师傅,只能跟你叫洼里变,洼里变指的就是,土道面上有个坑、洼儿,坑、洼里积存着雨水,雨水里有小赖蛤蟆,是小赖蛤蟆变的。门里出身不同,一个人会这门手艺,不用和别的人认师傅,同行的人也承认,这个人是师傅。因为这个人的,上辈老人会这门手艺。这种人称门里出身。
姬思忠一听有点着急了,他站起身来:“马科长,我我、我真……”
马科长冲姬思忠摆摆手:“姬同志你别着急,你坐下听我和你说个目前,我们厂里遇到的一个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