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钢:“地里的庄稼活儿,我都会干、全活儿!”
饶克信:“你都会干什么活啊?”
李真钢:“耕耩锄刨、耧犁盖耙,我都会干。种什么庄稼,怎么个种法儿,我比你都懂。藏谷露芝麻、稀麦密谷坑死人。傍黑子看天气,你都不会看。”
饶克信:“你会看呢?”
李真钢:“我当然会看了。日没云接、赶明儿个就得歇。”
饶克信:“日没云接、赶明儿个,就得歇什么呀?”
李真钢:“赶明儿个社员就得歇工,说明赶明儿个就得下雨!你说说你地里的活儿,你会干什么,什么庄稼怎么个种法儿,你知道几样儿,你再说说,天气下雨不下雨的,都是看什么、看哪儿?”
饶克信:“凡是你会的活我都会,凡是你懂的事我都懂!我比你的能耐,大野了去了!”
李真钢:“你是比我的能耐,大野了去了。你能早涝保丰收,地里的这些个,大洋井都多余修。要不叫你当队长?”
饶克信:“我告上你李真钢,你还是甭使,蹭尾巴根子的话绕道我。我这个大下巴的,外号就是你起的!”
李真钢:“你这是外号吗?你的下巴长的本来就大!”
饶克信:“我的下巴长的再大,比密云水库还大呀?比大海、大河盛的水还多呀?你知道的的事儿,倒是真不少哇!”
李真钢:“知道的事多,要比知道的事少强的多。我这是艺不压身,也是有备无患。有备无患总比,有患无备强!”
饶克信:“你就变着个法的,绕道我吧!”
李真钢:“我这不是绕道你哪,我这是比你知道的事多!”
饶克信:“你不是比我知道的事多嘛,你你这会就家走吧!”
李真钢:“你这会叫我家走干吗去?我干不完活儿,你也给我记工分啊?”
饶克信:“你不干完了活儿,还想着要工分啊?到后晌记工的时候,你就是一道子黑!”
李真钢:“弄么着你这会儿,还叫我家走?”
饶克信:“我这会叫你家走,今儿个给你记工分儿。”
李真钢:“为什么呀?”
饶克信:“今年个春季轮到你这了,该你出民工上海河,挖海河去了。你这会家走,准备好了东西儿。赶明儿个起早就动身走,当然你今儿个,得有工分了。”
李真钢:“我去不了!”
饶克信:“你怎么去不了哇?”
李真钢:“我长痔疮哪,痔疮疼的我,别说是我上海河,工地上推着小车干活了,我走都走不到,海河工地上。”
饶克信:“长痔疮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了命!”
李真钢:”你这话说的是,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了命。你的痔疮长的嘴里呀?”
饶克信:“你就甭管我的,痔疮长的哪了?该你上海河了,你就痛痛快快的,赶明儿个走人!”
李真钢:“你这是刁难我,给我穿小鞋哪!”
饶克信:“我这是干工作,跟你直公直的办事哪!”
李真钢:“你纯粹的这是,拿着棉花桃子,砸我的脑袋,疼不疼的叫我腻味哪!”
饶克信:“你也甭腻味了,你不是不去吗?”
李真钢:“我不是不去,我确实是去不了!”
饶克信:“你倒是真会修词儿!你不是去不了吗?也行,那你就找个,别人替你去吧!”
李真钢:“你是队长你找去,你叫我找谁去?再说了我得按照,组织原则办事儿。我不能越权,为己个谋利益!”
饶克信:“我不管你怎么说,你要是不出民工,不上海河挖河去。打赶明个起,队里就没有你的活了,你也別挣工分了!”
李真钢:“你一个弼马温,说了可不算。我告上你个弼马温,五队是伟大领袖、共产党领导下的五队,不是你个弼马温,一手遮天、独断专行的五队!”
饶克信:“什么是弼马温呢?”
李真钢:“你就别打听了,寻好主去吧!”
饶克信:“我说的话你要是,不信你就看着。即便是有你的活儿,你也甭想再挣十分了!”
李真钢:“你为什么不给我十分啊?”
饶克信:“因为村里、队里都有规定。凡是上不了海河、挖不了海河的人,都挣不了十分儿!男劳动力只有,挖的了海河的人,才能算一个整劳动力,一天才能挣十分哪!”
杨大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站在了李真钢、饶克信的不远处,他始终也没有说话。李真钢、饶克信俩人儿,各自只顾了想词儿、想话说理斗争了,所以他们俩,谁也没有注意到杨大春。杨大春等到饶克信,说到最后两句话时,他才跃跃欲试,走到了李真钢的身旁。脸对脸的问饶克信:“克信叔,男劳动力凡是,挖的了海河的,一天都能挣十分吗?”
饶克信扭脸儿,看着杨大春。没有好气地:“啊、是啊。你要干吗呀?”
杨大春:“我不干嘛。有人替真钢大哥,挖海河去也行啊?”
饶克信:“行啊。”
杨大春:“那我替真钢大哥,出民工挖海河去,我一天挣十分儿。”
李真钢一听着急了:“不行不行,你这会一天才挣八分儿。再说你也不够,上海河的岁数哪。”
杨大春扭脸儿,看着李真钢:“真钢大哥你甭管。”杨大春又转脸儿,看着饶克信,问:“克信叔,我上海河家来了以后,我永远一天挣十分吗?”
饶克信:“只要你挖的了海河,打今儿个起往后,你永远一天挣十分儿。”
杨大春:“那行、赶明儿个我就替,真钢大哥上海河、挖河去。”
饶克信:“大春你替别人挖河去,是你己个自愿替的。要是出个别的事儿,把你累坏了,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连针尖大点的,责任都不负。最主要的是,你要是出个什么闪失,你千万别叫,你老姑奶找我的麻烦。”
杨大春:“克信叔你放心吧,这里头碍不着,你的一点事儿。”
李真钢:“大春,我不用你替我去。我就是死、也死的海河工地上去!”
杨大春:“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你要是出个事儿,我大伯、我嫂子、我妹妹怎么着哇?”
饶克信:“你们商量吧,谁去都行。你们俩商量好了,今儿个晌午给我个准信儿。”
李真钢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急眼了。他指着饶克信:“饶克信你趁人之危、心眼不济。老天爷早晚会,报应你的!”
“那是以后,老天爷的事儿。你个小草刺猬,我还没法治你。你个孙猴子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儿!”饶克信说完,转身离去。
在《激情的时代》这本书的,第二部书里。对饶克信的最终结局,有个较为祥细的介绍。他的最终结局,比李廷洲的,最终结局要好一点儿。好的这一点儿,是因为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能够及时的,悬崖勒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原因。是老天爷给他的造化。
这天的中午,杨大春回到家里。就把他想替李真钢,出民工挖海河的事儿。如实的向他的,老姑奶陈领说了。陈领听了以后,虽然没有强烈的反对、阻拦,杨大春的做法。但是她的心里,也是非常的纠结、复杂、别扭、难受哇。她只是把此事的利害关系,给扬大春摆明了,就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儿。因为陈领喜欢钢强、不惧怕困难、执着、耿直、热心、在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舍身能去帮助他人,解决困难的一个姑娘。她的初心就是,力图把杨大春、杨小花兄妹俩,教育、培养成为,向他们的父亲一个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