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翻阅了乐团十几年间的乐谱,仔细读了每位成员的履历,整理了所有现场演出录影和练习房视频,将乐团的优势与弱势一一做了总结。基于这些信息,我的计划书很快有了雏形,最后只剩下我们要用怎样的主题与风格打响第一仗,才能真正一鸣惊人。
“妈妈?”
“嗯?”
允儿突然醒了,眯着眼睛坐起来。我赶紧合上电脑,爬上床,“妈妈在。”
“妈妈。我想出去玩。”
“现在天还黑着呢。允儿,想不想晏宸叔叔和夜唯阿姨?过几天妈妈带你去看他们,好不好?”
“好。”允儿迷迷糊糊的,答应却是爽快,随后便翻了个身,又呼呼睡了过去。
允儿对爸爸的概念很模糊,她虽然会喊爸爸,但却从未找过爸爸。自她出生后,他的爸爸就选择回台北工作,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我也没说什么,就随他去吧。于是,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他在台北,我和允儿在上海。刚开始,我们每天会通话,但渐渐地,可能大家都觉得,没了对方其实也可以,自然而然地,我们也就习惯了独自打拼的日子。我忙着我的事业,他如同单身贵族般自由潇洒。白天允儿在我父母亲力亲为的照顾下衣食无忧,夜晚无论我有多累,都会在床榻边守着允儿,不论她是安然熟睡还是闹腾不睡。我只记得,在新手妈妈无数个崩溃的时刻,他都不在,慢慢地,我就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原来,我们很早开始,就过起了截然不同的生活,我学会了坚强,他不再懂我的柔弱。
决定与他回台是我的不自知,是我幻想中的死灰复燃,现在想来这样的结局并非毫无征兆。在爱情面前,仿佛什么都能克服,但感情被磨灭了,什么就都变得困难重重。是我不小心、渐渐地将我的爱情熄灭了,也带走了允儿对爸爸的依恋之情。
入睡前,我从背后抱了抱肉嘟嘟的允儿,突然又想起了那句“不再逛一下吗”。
这好似一种魔法,总在思绪间隙钻入,召唤着自己。那位施展魔法的少年,我已然不记得你确切的模样,但你在庭院走向我时的露齿微笑与在玄关时缓缓闭上双眼的从容却日渐清晰浮现。我开始回忆起你说的每一句话,和你对话的每一个场景,那些情景在古老的日式情怀笼罩下,格外温暖,让人竟不知是留恋了景,留恋了那句话,还是留恋了这位仅有几面之缘的少年。
我把初稿寄给了晏宸,比约定时间早了好几天。当天晚上,晏宸便致电于我,给了我大大的肯定。他只提了两点建议:第一,好好再想一想资金来源,不要自己硬抗,想想股份制或者赞助商;第二,关于乐团首秀主题与风格,他是有顾虑的,他建议我不要说得那么决绝,听听大家怎么说。
可是,晏宸啊,你不知道,那个主题、那个风格,这几天,魂牵梦绕于我身、于我心。你不知道,只要我一想到要打造这样的主题,便充满能量,满怀激情,更是迫不及待;你不知道,那个地方,那句话,那个人恰似白月光,源源不断倾注灵感于我,不知不觉已深入我心。我愿倾其所有将这些灵感打造出来,所以,请原谅我的一意孤行,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