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利益相关者-问题-手段框架

康晓光认为，可以用“群体-问题-手段”三维框架分析中国大陆的政治稳定性。从资源占有情况看，大陆的社会成员包括精英和大众两类群体，每类群体关注的社会问题不同，社会问题的存在也导致某些群体心生不满，因而可能通过一定的手段对抗现行制度，如果这样，不稳定状况就可能出现，关键在于政府如何权衡。［16］这一思路有助于本文的分析，更重要的是，作者在二维平面上建立了群体-问题-手段三个变量之间的二维矩阵关系，由此可以揭示那些影响不稳定的因素及其相互关系的整体图景，直观地指出对稳定威胁最大的群体、问题和手段以及它们的组合，因此是一个简单有力的分析工具。不过，群体概念用来分析大型工程项目社会稳定风险不够精确，因为大型工程项目的参与者是相对清晰固定的，而且更多地具有利益损益的性质，因此本文用“利益相关者”代替该框架中的“群体”，特指对大型工程项目有某种利益诉求，受该项目影响同时也能不同程度地影响该项目的个人、群体和组织。问题和手段则与该文一致，指利益相关者的行为导致的各类问题，以及解决此类问题的方式和工具。这就是本文的“利益相关者-问题-手段”分析框架。

“利益相关者-问题-手段”分析框架与“社会稳定风险”的内在逻辑链条是：①大型工程项目中存在不同的利益相关者；②部分利益相关者的行为导致广泛、严重的问题；③受这些问题危害的利益相关者感到在现行体制内无法解决这些问题；④他们拥有集体行动的手段，并且采取了行动；⑤维护现行制度的力量无法预知这些反抗行为的发生；⑥社会稳定风险事件发生。简言之，社会稳定风险事件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存在对现行制度不满的利益相关者，他们感到有必要对抗现行制度，而且他们确实有能力和机会采取行动，并且取得了成功。

众所周知，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对不同的问题有不同的反应，在面临不同的问题时采取的手段也不尽相同，因此我们可以采取化繁为简的方式，用二维矩阵来形象直观地描述利益相关者、问题、手段之间的关系。三个变量有三种不同的组合。第一种组合，利益相关者-问题矩阵（用A表示）描述利益相关者与社会问题之间的关系，矩阵元素a_ij表示利益相关者i对问题j的不满程度。第二种组合，利益相关者-手段矩阵（用B表示）描述利益相关者与各种集体行动手段之间的关系，矩阵元素b_ij表示利益相关者i运用手段j的可能性。第三种组合，问题-手段矩阵（用C表示）描述了社会问题与集体行动手段之间的关系，矩阵元素c_ij描述了社会问题i激发集体行动手段j的可能性。表1是其具体示意。

表1 利益相关者-社会问题的二维矩阵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