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螳螂

夜小楼不躲不闪,更示意夜远和沙若雨不要动,就原地站着,等着她的剑锋刺过来。

夜小楼巴不得曹冰娇先出剑,自己正好立威。

曹冰娇可以胡搅蛮缠,但曹玉壶不能眼看着女儿丧命,他一把将女儿拉扯到身前,用力的抽了她一耳光。

曹冰娇被打蒙了,从小到大,曹玉壶半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现在,却因为这等“小事”掌掴她。明明是她受了委屈,亲爹爹不为她撑腰出气,还打了她,曹冰娇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爹爹,你不顾女儿死活了吗!好,你不为女儿撑腰,我去找二叔!”说着,曹冰娇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曹玉壶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有些发蒙,又为自己的震怒感到自责。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曹氏的几个机灵的随从,连忙跟着出去了。

“曹小姐虽然骄纵日久,但只要曹家主肯管教,还来得及。”冷月寒在一边拱拱手,又转身看向夜小楼,拿出一副和事佬的语气,“夜九公子,你看,曹家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过是被曹小姐蒙蔽。想来将来也会多多注重对子女的管教。今天这事儿,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说着,冷月寒连连给曹玉壶使眼色。曹玉壶无奈,只能给夜小楼赔笑脸赔不是,好话说了一大车,夜小楼这才收了自己的灵力威压,脸上带着冷笑,对曹玉壶说道:“曹家主,我夜小楼也不是跋扈之人。你女儿是挨了一巴掌,可我随从前途尽毁,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们曹氏侵地一事,我也不会拿这件事跟你胡搅蛮缠。”

说着,夜小楼一抱拳:“我从家中档库找出了一些当年仙尊亲笔批复的舆图、信函,曾经发生过类似事情的几个世家,也会带着证据前来咸阳,大概这几日就到。等人齐了,我会正式登门,拜访曹家主。”

曹玉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时不时的看向冷月寒,可冷月寒转身去跟泽世先说话,并不理会他。又听见夜小楼说,此行不仅带了自家证据,又邀请了旁证,只能假装强硬:“我曹氏也搜罗了许多证据,既然如此,那曹某便在家中等候夜少主前来——过几日泽家主还会亲至为我主持公道。”

夜小楼心里暗骂曹玉壶果然草包,这样明着拉泽氏下水,到时候泽德广想要偏帮都难。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吩咐夜远送客,自己则邀请泽世先和冷月寒到楼上小坐叙旧。

泽世先命令随从在楼下等候卫护,只带了冷月寒一个人跟着夜小楼上了楼。

“我略微通晓些医术,给这位公子看看吧。”冷月寒主动请缨,夜小楼点头答应。毕竟临时从咸阳找的大夫,他也不太信得过。

冷月寒看过沙若雨后,得出了跟夜远一致的结论,但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些黑乎乎的膏药,说是叫做断续膏,交给沙若雨,教他如何使用。之后又解释道:“这方子是我从迟州的牧民手里得来的,也曾经跟修先生讨教过,接续筋脉多少有些用处。随身带了这些,沙公子先用着,若是管用,回头我再叫人送一些过来。”

沙若雨谢过冷月寒,便被夜小楼安排去休息将养。又安排夜远去照料他。

夜远迟疑地看了看泽世先和冷月寒,在得到夜小楼放心的眼神暗示之后,这才离开了房间。

“你这两个随从真是不错。不像跟着我那些,就只知道看着我。”泽世先抱怨了一句。

“家主也是为你好。”冷月寒笑道。伸手摸了摸夜小楼茶案上的水温,便挽起袖子亲手烹茶。

“可我巴不得像夜九哥一样,出门最多带两个人。”泽世先瘪着嘴,伸出两根手指。

“那你可得好好羡慕我了,”夜小楼笑着逗他,“这次是出门办要紧事。平时我都是独来独往的,身边半个随从都不带的。”

泽世先撅起嘴,委屈地看着夜小楼。逗得他和冷月寒大笑起来。

“行吧,谁叫你是少家主,我只是小公子呢!”泽世先气了一会儿,自己也笑了,他倒是很会自我排解。

“小公子要是有能够并肩小三圣的修为,家主也会放你独自出门的。”冷月寒一边烹茶一边笑着劝道。

“才不会。”泽世先垂下脑袋,“就算我父亲放心,长兄也不会放心的——他一贯拿我当三岁小孩子。”说着,突然激动起来,对夜小楼道,“夜九哥,我跟你说,我此番昆仑试炼,借你们的光,得到了那么多好东西,难得扬眉吐气一次,把长兄他们都给比下去了呢!”

夜小楼点点头,笑着让他继续说。

“可是我长兄竟然送了我一根糖葫芦做贺礼!你说说他是不是很过分!”泽世先尖着嗓子叫道。

“糖葫芦?”夜小楼瞠目结舌,看了看泽世先,又看了看冷月寒。

“夜九公子可不要听了小公子的话就觉得我家少主小气,”冷月寒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明明是去昆仑之前,小公子自己和少主打赌,说此番要是收获高过少主,就要少主给他买糖葫芦的——结果拿到了糖葫芦,反而自己先不认账了。夜九公子你说,究竟是谁不讲道理?”

一番话,说得夜小楼忍俊不禁,指着泽世先忍不住嗔道:“你呀,明明自己胡闹,还要迁怒泽少主,我都要替他委屈了!”

“他委屈什么?一根糖葫芦骗走了我一把好剑呢。”泽世先噘着嘴,口中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可看起来就是一身的孩子气。

夜小楼笑着摇摇头。他跟自己的兄弟们并不亲切,泽世先只比他小两三岁,反而相处起来更像是个亲弟弟。

“对了,无常元君和燃犀元君她们的伤势都好些了吗?纵横元君呢?”冷月寒端过茶盏,摆在夜小楼和泽世先的面前,不经意似的开口问道。

夜小楼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泽世先却很清楚,说他们还在船上,没有到药谷呢。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夜小楼很意外,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冷月寒也十分诧异。

“我和小蝶一直有书信来往呀!”泽世先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又看向夜小楼,“怎么,夜九哥难道都没有给无常元君传书吗?”

冷月寒也有同样的疑问,看向夜小楼。

夜小楼嘴角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以为家中的事只要几日便可了结,之后就去药王谷看看她。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月寒,等这边的事情了结了,我们也去药王谷吧?反正有你跟着,我去哪里父亲和长兄都不会拦着我的!”泽世先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冷月寒。

“好好好,”冷月寒一副宠溺的语气,“小公子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说着,回头看向夜小楼,露出一个苦笑,瞬间又遮掩过去了。

夜小楼心里也跟着苦笑,又有几分心疼泽世先。

几人说说笑笑玩闹了大半天。午膳是冷月寒亲自下厨,夜小楼没想到冷月寒厨艺还不错,虽然觉得比不过自家婉妹,但也是这几日难得的一顿舒心饭菜。

过了午时,泽世先想要拉着夜小楼出去逛逛,但被冷月寒劝住,她倒是直截了当,告诉泽世先,以夜少主的身份,现在出去怕是容易被人算计,招惹麻烦。

泽世先有些不开心,但他出来就是为了玩,去哪玩反而不太计较,先是显摆他新得的琴谱,弹了几曲,又拉着夜小楼陪他下棋。一边的冷月寒和夜远也摆开了一局。

但夜远的棋力比起冷月寒差了十万八千里。等到他被杀得片甲不留,那边夜小楼和泽世先还没到中局。于是两人各坐一边,观棋不语。

这时,一个泽氏的随从跑了上来,对自家小公子和冷先生慌慌张张的行了礼,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曹小姐投井自尽了!”

吧嗒一声,泽世先的棋子掉在了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