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才是学习

“这里是学城专门为学员进行实战训练准备的场地,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教室,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教室。而你的导师,名叫萨萨里安,当你在里面学习五个月,就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学习,金将作为助教陪同你学习。”丹留下这句话之后就把暗红和金丢进了传送门。

传送门中是个半真实的世界,有接近现实的土地、空气、水,却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进入这里的瞬间,暗红身上的荒芜立刻因为可汲取生命的稀少而转化为荒芜之击。虽然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去尝试控制荒芜,到头来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没有利用禁忌魔典,不是他不想,而是觉得还太早。在荒芜气息扩散开的同时,暗红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这个空间中睁开了,被锁定的不适让暗红有种青蛙被蛇盯上的感觉,心中明明感到惧怕,却不敢有任何举动!

金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慵懒的表情,不过眼神却渐渐锐利起来:“出来吧,萨萨里安。”

而寄居在暗红意识之海的花眉则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果然是他……”

一滴血珠从虚空中滴落,在溅到地面的瞬间膨胀、扩散、炸裂开来,暗红面前的地面瞬间被血泊浸透,一个人则诡异地从这滩血液中站了起来,身上却滴血不染。这是个很俊朗的男人,既有着温和的气度又有着男人该有的刚毅,一件普普通通的武服套在他身上,却根本挡不住他身上的魅力。他并没有搭理金,一双泛着血色的深棕眸子在暗红身上不断扫过,那锐利的视线让暗红错觉自己被那眼神解剖了开来,每一丝血管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萨萨里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斜着眼看向金:“怎么?想让我出力?好处是什么?”

金看了看暗红,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好处就是你在一段时间内不会那么无聊,他是暗红,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除了你,学城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教会他。丹大师说了,只要不死不残,其他你随意。”

“老头子还是那么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死人和残废,却偏偏不给我。”萨萨里安刚说这话,一只手就探了出来,拽住暗红的衣领将他抛了出去,在暗红还停滞在半空中的时候,另一只手挥出,五指快速收拢,暗红身上黑光一闪,像只苍蝇拍下坠落的蚊虫一样撞在了地面上!发动了偷袭的萨萨里安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然后带着漫天血珠出现在暗红身边,一脚将他踢得在空中不断旋转,同时大喝:“还击啊!你这废物!”

重重落在地上的暗红疼得几乎要背过气去,但眼中的执着撑着他站了起来,然后双手摸向腰间的短刀。

“太慢了!”手都还未接触到刀柄,暗红又飞了出去,萨萨里安眼中根本没有两个人之间巨大的等阶差异,肆意地倾泻着他的力量,不过他很克制的没有重伤暗红,至少不会给身体上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至于精神上,萨萨里安怎么会在乎!这种打击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暗红就已经和破口袋一样软软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意犹未尽的萨萨里安将视线定在了金身上,却最终按捺住了那份渴望,撇撇嘴对暗红道:“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话音方落,他整个人又化成了血珠消失不见。

金叼着烟走到暗红身边,看着意识还很清醒的少年那双沉静的眼睛,席地坐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不愤怒。”

“为什么要愤怒?他在教我战斗。”

金叹了口气:“他哪儿是在教你战斗,完全是在拿你出气,虐你玩儿罢了。”

暗红闭上的双眼再睁开,这一次眸中是淡淡的笑意:“他给我的,我总有一天会还给他,先欠着吧。”

就这样暗红的学习生活真正开始了,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间“教室”,更别提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日三餐都由金带给他。每一天他都会被萨萨里安殴打到再也爬不起来,但每一天他都会用行动告诉金和萨萨里安他的进步——第一周结束的时候,暗红已经可以在被打倒前将短刀拔出一半;一个月结束的时候,暗红可以拔出两把短刀,甚至有时能做出反击的动作,虽然最后结果都是一样被撂倒;三个月结束的时候,暗红可以在每一天对萨萨里安反击两次!到了第四个月的第一天,萨萨里安依旧突袭,但他没有再用远超暗红的实力去碾压,而是控制着和暗红相当的实力去战斗,也就是这一天,暗红第一次自己吃了午餐,而不是由金来喂他。

暗红的三餐早就不再是最初一个月的糊状物了,而是各种不知名头的肉类和树叶,对这些食材,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厨显然用心甚多,至少大部分都有加佐料,而且肉类的口感要比糊糊好太多。当然也有例外,每隔一周会有一大块血腥味能熏死一个连战士的生肉送给暗红,而每次吃掉这么一块生肉的暗红总会不由主地沉睡几个小时,醒来时会像蛇一样褪掉一层死皮,身体各方面能力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强化。再也没有清单出现在暗红面前,但他知道,自己身上背着的债务肯定非常的多,至少远远超过庞博毕业时的几百万。

五个月的时间很短暂,至少对学城大部分学员来说是这样,但就是这短短时间内,暗红一口气冲进了四阶法师的门槛,体力更是直接跨进五阶水准。当然对于暗红来说这五个月绝对不能用普通的时间去衡量,这是他作战技巧突飞猛进的五个月,也是同龄人想都不能想的残酷考验,肉体的疼痛、被踩在脚下的屈辱,在磨难中暗红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战斗成为了他的生活,而隐藏在他意识之海中的花眉也将知识源源不断的灌输给他,暗红就像一块疯狂吸水的海绵,而且,看不到他饱和的时候。

萨萨里安已经承认了暗红,所以他开始真正的教导暗红,并毫不藏私地将自己的战技完全展示出来,然后用相同的实力将暗红撂倒,但这个难度越来越高,而且同样实力的前提下萨萨里安已经不可能轻松重创暗红,这个少年无论被击倒多少次,只要没有丧失战斗力,一旦缓过劲来,马上会再一次冲上来缠斗,直到就餐的时间。别说是金看暗红的目光越来越异样,萨萨里安都有时会笑骂这个死缠烂打的小子是个不逊于自己的疯子,这样的日复一日的战斗,让暗红的战技越来越精湛,并且呈现出一种完全不同于学城记载的战斗法师培养方向——可以叫他是魔武士,因为他最恐怖的攻击手段就是附加了虚空之刃的一对短刀,但他的移动、攻击却全部离不开共鸣强化的辅助,没有共鸣的暗红战斗力直接得掉两个等阶。

时间过得很快,丹大师计划中的实战训练已经达到目的,可当金告诉暗红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却看到少年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和再一次投身战斗的背影,以及一句让金心惊肉跳的话:“等我能打赢萨萨里安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萨萨里安的恐怖金再清楚不过,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他的战技、战斗意识甚至连丹大师都挑不出毛病,如果说当年的花眉是修炼的天才,那萨萨里安就是战斗的天才,知悉萨萨里安身世的金很久以前就明白,萨萨里安生来就是为了战斗!战胜萨萨里安?虽然知道暗红是指战斗技艺层面上的较量,但在金想来简直不可想象,如果真要如此付诸行动,金甚至都怀疑暗红这一生都不可能走出这间“教室”!

金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丹大师,老头子捻着胡须转悠了半小时,然后挥挥手:“按他说的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打赢萨萨里安!我会告诉其他几个老家伙,后续的课程全部搁置,直到他满意为止。”

听到丹大师赌气般的口吻,金无奈地苦笑,被老头再一次丢进了“教室”。果然,这一方天地又出现两个纠缠不休的身影,金长出一口气,掏出烟塞进嘴里,点燃后抱着脑袋躺在了没有生命的大地上,仰望着一片混沌的天空,耳边不断传来利刃划过的尖啸。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教室”,而是学城囚禁整个帝国最危险法师的笼子,这样广阔的空间只是学城紫罗兰监狱的一个牢房罢了,萨萨里安现在已不是学城的导师,而是学城近几十年来培养出的最危险的疯子——血魄·萨萨里安,他真正强大之处有两条,一是他与生俱来的的战斗天赋,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刚能站起来的时候就渴望挥剑,只有萨萨里安;二是他修炼了学城禁术血魔法,成为了一名血法师,而且是战斗血法师,同样没有人能一个人将数倍于己的同阶强者像割麦子一样虐杀,只有萨萨里安!

“这些暗红都不知道。”金侧过脑袋看着少年的背影,心中却总有一个念头不断浮现:“难道,这紫罗兰监狱又要多关一个惊才绝艳的法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