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上，雾气蒙蒙的，明远妈出去扔垃圾在巷子里碰上了北头的老孙婆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嫁进这个村子，又是邻居，所以关系亲近。
“云秀，今天有时间出来了”？老孙婆子问。明远妈的名字叫肖云秀。
“嗯”明远妈笑着说，拍拍自己平整的衣服。
“云秀，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故意和你一天娶媳妇，日子是媳妇娘家订的。你看，房前屋后的也没帮上你的忙”。老孙婆子说，庄户人家也有自己的客套和体面。
“看你说的，好日子谁都喜欢，我也没帮上你的忙”明远妈也客套道。
“你这媳妇也娶了，上家转来啊”老孙婆子说。“大冬天的，一天忙啥呢”？
明远妈说“一天也不闲着，家里事多，要做饭，还有外面鸡鸭要喂，杂七杂八的事也不少……”明远妈说着就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不说了。她知道老孙婆子这个人喜好打听是非。
果然老孙婆子说“儿媳妇不做饭呢，哪个媳妇进门不伺候婆婆，婆婆苦了半辈子，也该缓下了，我那媳妇，一天饭都端我面前来，哟可乖了，妈长妈短的叫。你媳妇咋样”。
明远妈笑笑，迅速的转移了话题“进来坐吧”。
“不进去了”老孙婆子觉到了明远妈的别扭。“我回家去了，还有事”。
老孙婆子比明远妈早一年嫁到这个村子，她生了个女儿，受尽了婆婆的白眼，后来听说前边赵家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她抱着丫头过去一看，人家果然是漂亮，大眼晴，高鼻梁，尖下巴，穿个红棉袄坐在炕头上。红棉袄亮瞎众人的眼。人们都说这新媳妇十里八村头一份，她心想，在漂亮她生个丫头试试，婆婆心里能舒服吗？明远妈头胎果然生了个丫头。可是人家婆婆却抱着稀罕的什么似的，她第二胎又是个丫头，明远妈却生了个儿子。这半辈子她暗中较劲，可人家是婆婆也疼，男人也疼爱，几个儿女争气，尤其是大女儿明兰总给妈买衣服。还有个小叔子赵天瑞，当兵考上军校，又转业到地方，当了个官，明远妈盖房子娶媳妇总是帮着，周围谁不羡慕？
老孙婆子又想有钱能怎么样，娶个有钱的媳妇连个面也不会擀，她那大媳妇进门六七年了，仗着娘家人有钱，坐家里领孩子，地也不下。想到此，老孙婆子看了看赵家高大的门垛和紧闭的大红门，撇撇嘴。往自己家土墙院子走去。
明远爸坐在桌边喝茶，见明远妈忙来忙去对明远说“明远，你妈辛苦了半辈子了，还这样一天伺候你们吃吃喝喝，你根你媳妇说说，锅灶上也帮帮她。让她缓缓。”
明远点点头，冬天他正好也闲着，于是就里里外外帮妈做点家务。第二天早上，他推推趴在他怀里的李雪娇“雪娇，你起来吧，起来帮妈做饭。”
李雪娇嘟起嘴“外面好冷的”？
“听话”，明远推着李雪娇说“我妈这辈子不容易，一年苦到头，你帮帮她”。
于是，李雪娇梳洗后磨磨蹭蹭的进了厨房，厨房里，明远妈正在揉面蒸馒头。
“妈”李雪娇叫道。
“起来了”明远妈说。
李雪娇应了一声“我帮你吧”。
明远妈点点头。李雪娇在一边站着，无从下手。
“你不会，我教你啊”明远妈说着，教李雪娇揉面。李雪娇突然觉得婆婆很和气，结婚那天的不快一扫而空。
李雪娇欢天喜地的做了午饭，菜有些辣，奶奶被呛着了，咳嗽了起来，明远埋怨到“你怎么炒个菜这么辣，快去端水”。
“没事，没事”奶奶摆摆手。
李雪娇端来水，明远端给奶奶喝了。
李雪娇在家娇惯，明远一说她，她脸色立刻就不高兴了。
奶奶吃了一小碗饭，明远说：“去给奶奶盛饭”。
奶奶觉察出李雪娇的不快说“我吃饱了”。
奶奶小心翼翼的样子，明远妈心里不快，明远妈想老人在晚辈面前小心翼翼的，做晚辈的就该反省了，于是她站起来，给自己的婆婆又盛了半碗稀饭，双手递给她，她心想自己孝顺长辈，小辈人看在眼里，一定会学的。
每天过着柴米油盐，千篇一律的日子，新婚的新鲜感很快过去了。李雪娇很快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她本来就是个不安份的女孩，她常想起以前在外面上班的日子，下班后和朋友去逛街，看录相，她恨自己的爸，一回来就不让她出去了，非要她嫁人，说给她挑个好人家，现在她整日围在锅台转，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雪娇还觉得明远眼里只有家人，没有自己，就拿吃饭来说自己像个保姆一样，端上桌大家吃，她得一碗一碗的端，自己都不能好好吃顿饭。明远也不在乎她的感受，自己想干什么，明远都先问她妈。
这天洗了碗，她出了门，看见大嫂李春艳正好抱孩子站在门口。
“雪娇，过来坐啊”李春艳笑着说。
于是，李雪娇就进了李春艳的家，李春艳很客气，给她倒水，又拿瓜子吃，又打开电视。
“雪娇，咱们也是姐妹，有空常来坐啊”。李春艳说。
李雪娇点点头。她对这个堂姐印像不深，年龄有差距，从小没在一起玩过，她早早嫁人，而她毕业以后就去南方打工了。
李春艳的大女儿子涵快六岁了，小女儿子欣才一岁多，正淘气，两个孩子在屋里跳来跳去，李雪娇逗着孩子玩。李春艳突然问“你怀上了吗”？
李雪娇脸上一红，摇摇头。
“刚结婚，别要孩子，多麻烦，我都后悔了，这两个淘气的很”。李春艳说。李雪娇想想也是，她看这两个孩子，也烦。
“你就一个人带”？李雪娇问。
李春艳说“我不自己带谁带”？
“咱妈不给你带”？李雪娇问。
李春艳黯然摇摇头。“我根人家大女儿明兰一年生的孩子，明兰的孩子在这里长到三岁，人家就不给我带”。
“为什么？”
“还不是偏心自己女儿。”李春艳黯然说。
“不过你生的就不一样了”李春艳笑着说“我生了两个女儿，人家不喜欢，你要是生个儿子，人家肯定高兴”。
李雪娇突然觉得李春艳可怜，嫁到这个家，婆家人不待见。李春艳问起李雪娇过的怎么样，李雪娇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全对李春艳说了。
李春艳笑着说“你和明远才过了多长时间，人家和自己的妈过了几十年，当然向着自己的妈了”。
李春艳又问“你觉得咱这婆婆怎么样”？
凭心而论，李雪娇觉得婆婆还是很和善的，说话轻声细语的，也很有耐心。
李春艳说“咱这婆婆，看着老实，心眼可是多，会挑事的很，我和明成只要吵架，就是因为她，当初我刚进门，切个土豆丝，我用擦子擦丝，人家连盆对外面扔了。还说我家里怎么教的，连个土豆丝也切不好”。
“为什么呢？”李雪娇吓了一大跳，她觉得婆婆不是那坏脾气的人。自己不会做饭，婆婆也没说什么，还手把手教她。
“人家会哭啊，这眼泪一流，儿子就心疼了”。李春艳说。
李雪娇低头不语。
李春艳笑道“你有什么可怕她的，咱家光景比她家好，他不就是看咱们条件好，咱们也不能光听她的？”
李雪娇点点头。
李春艳说“在她们面前，我是嫂子，在背地里，咱们是姐妹，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咱们才是最亲的，你要是闷了就来找我”，李雪娇点点头。
李雪娇果然亲眼见到了李春艳把孩子送过来婆婆说自己忙没时间带，李春艳可怜巴巴把孩子带走了，心里觉得李春艳可怜。于是常常去找她，李春艳把她带到巷口柳絮家商店，抱着孩子打麻将。李雪娇嗑着瓜子，坐着无聊，于是她也开始打。打麻将她可是高手，很快赢了钱，她人长的漂亮，穿的也时尚，就和村里一些年轻小伙子打的火热，时不时地出去玩。
明远妈听说后暗暗生气，自己的大儿媳就知道打麻将，把孩子丢给她，自己也是一年忙到头，冬天清闲下来，为什么要帮她带孩子，小儿媳妇才来不到一个月也开始打麻将了。
村里的闲话传到明远爸耳朵里，明远爸说明远妈在家里不管媳妇。明远妈说“这不是你挑的媳妇吗”？
明远爸和明远妈吵了一架，老俩口本来挺好的，可是自从给儿子说亲开始，不知吵了多少次架了。明远妈性子温顺和善，可就是在这件事上却不让他，明远妈觉得儿媳妇不太会做饭，家务做的马马虎虎，己经够她头疼了，日子长着呢，农忙时咋办呢。可是儿媳妇又打起麻将，她不由的叹息。
李雪娇觉得快做下午饭了，就匆匆往回走，回去给婆婆搭把手，免得明远说道。明远妈正站在大门口，李雪娇叫了声妈往屋里走，明远妈关了门把她叫住了“雪娇，你才过门一个多月，不要总往出跑，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我没事干，就出去转转”李雪娇说。
“没事干就在家里呆着，洗洗衣服，做做饭，多学学，冬天我闲着，等开春种地我忙了，家里的这一摊事就交给你了”。
明远妈说话轻声细语，耐心柔和，人站那里，板板正正的，李雪娇不由的有点怕，可是她想起李春艳的话咱家比她家条件好，怕什么？
于是李雪娇就说“为什么不能出去，人家不都打麻将吗？你们家的规矩太多了”。说完就进了屋。
明远妈愣住了。
晚上，明远又开始说她“你怎么能天天打麻将呢？你看谁家年轻媳妇打麻将了，说出来让人笑话”？明远从小家教严，别说打麻将，烟也不抽，上中学时偷着抽了根烟，父亲拿鞭子抽了他一身的瘀痕。他也只有没事时和人喝喝酒，回来还要避开他爸。
李雪娇和明远吵了一架。李雪娇裹上被子不理他。
算着明远结婚快两个月了，这天奶奶突然叫他，明远走过来，奶奶笑眯眯的说“明远，你媳妇有了吧？”
明远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笑着说“没有”。
奶奶笑了“都两个月了啊？”
明远只是笑。
奶奶说“你爸妈这辈子不容易，你要早点有个孩子，爸妈多高兴的”。
明远更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明远看见妈进来了，不好意思的出去了。
明远妈问自己的婆婆说什么了？婆婆笑着说了，明远妈笑了，算着媳妇也进门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怀上。
又过了两天，明远妈出门看见老孙婆子带着儿子媳妇笑眯眯的从门前走过。明远妈停下来打招呼。
孙波和媳妇向明远妈问好。老孙婆子让儿子媳妇先回去。自己脸上满脸喜气。
“娘仨去哪里转了”明远妈笑着打招呼。
“去医院了”老孙婆子说。又问“你儿媳妇有了吗”？
明远妈抬头说“你儿媳妇有了”？
“嗯”老孙婆子说“进门喜，四十多天了”。
“好嘛”明远妈说“这是好事”。
“你媳妇有了吗”？
明远妈摇头。
“刚结婚嘛，有的早有的迟”。老孙婆子说。“你这么好的人，老天肯定啥都给你，一定会给你个孙子的”。
明远妈笑了，儿媳妇有了，孙子是早晚的事。明远妈心想村里和她一样年龄的都有孙子了，她肯定也会有，她一辈子勤劳，与人为善，老天总会给她一个孙子的。
晚上，吃完饭后，明远妈笑着对明远说“明远，人家孙波媳妇有了”。
明远笑了。明远妈突然抓位桌子上明远的手。看着明远，眼神温和“明远，爸妈年纪大了，想早点给你把孩子带大。”
明远不好意思的抽出自己的手，笑着走开了。
李雪娇没听见她们说什么，就看见明远妈拉儿子的手，心想儿子这么大了还和妈这样亲热，看起来自己这当媳妇的还真的是外人。
明远开始热衷于夫妻之间的事，爸妈老了，他得让妈抱上孙子，李雪娇烦不胜烦。而且明远言语间，总是向着自己父母，明远认为，李雪娇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得帮妈干点什么，于是总是管着她。可李雪娇天生是不想让人管的人。
李雪娇烦燥的推开明远的手。明远说“我每天给你买好吃的，我对你不好吗”？
李雪娇心想你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你会对我好吗？
李雪娇把自己的苦闷对李春艳说了，李春艳说他和自己妈好为什么还要娶媳妇，李春艳笑着说他不听你的，你别让他碰你，那个男人受的了。
李雪娇听了李春艳的话，于是就不让明远碰她，明远一开始还哄，后来，不耐烦了，他自己刚结婚，哪里受的了，于是两个人闹起来。李雪娇伸手向明远抓去，抓伤了明远，明远打了李雪娇两巴掌。
李雪娇坐在沙发上哭了一夜，明远没理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东西要回娘家，明远妈拉住她问“你怎么了？要去哪”？
李雪娇看着婆婆，她心想婆婆只会做好人，如果不是她，明远会和自己打架吗？于是气冲冲甩开她的手走了。
明远妈气恼的进了屋，她知道儿子有时候脾气不好。
“你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惹她干什么？穿出去让人笑话”？明远妈说。
明远气恼的翻个身，拉拉被子。被子掀开的一瞬间，明远吗看着明远的背上几道红通通的印子。
“你身上怎么了”？明远妈去掀儿子的被子。
明远裹住被子不让妈看。脑袋窝在被子里。
明远妈使掀开明远的被子，明远的背上布满红色的抓痕。
“你怎么了儿子？这是怎么回事”，明远妈心疼极了。
明远蒙住头，明远妈生气极了，这个媳妇太泼辣了。李雪娇走了几天，明远不去叫，明远妈也没催，心里想如果回来了，一定要说道说道。
几天以后，李雪娇的爸把李雪娇送回来了。
一家人刚吃完饭，明远爸妈一看亲家来了，赶紧起身相迎，李雪娇爸给奶奶买了许多东西。奶奶客气的收下了。热情的倒茶招呼着。
明远妈起身准备给亲家重新做点饭，李雪娇爸赶紧拦住了，说自己吃了饭过来的。
李雪娇爸推推李雪娇，李雪娇叫了声妈。
明远妈应了一声，说“坐吧”。
明远把茶杯放在桌上。李雪娇爸笑了笑说“亲家，我这个女儿从小娇气，你多担待些”。又对李雪娇说“雪娇，去帮你妈把碗洗了”。李雪娇就挽着袖子去洗碗。
李雪娇在厨房边洗碗边想，我们家条件好，爸为什么还低三下四的。
李雪娇的爸又拍拍明远说“事情我都知道了，小夫妻，都年轻，吵吵嘴正常，你们老人别根着上火了，明远，你以后有什么事对我说”。
明远也笑了笑。话说到这个地步。明远妈就不好说什么了。
李雪娇和明远的第二次矛盾是过年的时候。
过年的时候李春艳过来帮婆婆置办过年的吃食。虽然结婚好几年了，但每年过年她们都是在一起过的。
李雪娇问李春艳初几回家，李春艳说初五。
“为什么不初二回去”？李雪娇问。
李春艳说“初二明兰明玉要来，初三初四家里都有亲戚来。咱们家亲戚多，一来好几拨，我要在家帮着做菜”。
李雪娇说女儿不都是初二回家吗。李春艳说她结婚几年都是这样。
李雪娇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这样。李春艳背过婆婆对李雪娇说你不要惯她们毛病。要不以后年年这样在家伺候她家人。
所以，大年初一下午吃饭时李雪娇说明天回娘家。
明远果然说“明天大姐二姐来呢”。他心里惦记两个姐夫来，再说结婚两个姐夫都帮了忙，自己要谢谢人家。
李雪娇倔强的非要明天回，果然就从李春艳的眼睛里看到鼓励的味道。
明远妈笑着说“明天回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早点回来，你姐夫又不走”。
第二天，明远和李雪娇回了娘家。第一次去丈人家明远有许多不习惯。李雪娇一回家就忙着打麻将。大家都喝酒，他也不熟悉，只能尴尬坐着。
一直到下午，明远催李雪娇回家，可是李雪娇故意拖着，和姐妹们打麻将正起劲。明远越是催，李雪娇越不回。
明远生了气，只好一个人回来。直到晚上天黑。李雪娇才被父亲说了一顿被哥哥送回来。
家里热热闹闹，明远和姐夫喝酒。李雪娇一想到明远在自己家不说话就很生气。明远不理她，明兰说“回来了？”李雪娇应了一声。走过来问候了一下。
明远妈坐在炕边，见李雪娇回来笑着问“冷不冷”。伸出手抓住李雪娇的手想给她焐焐。可是李雪娇却把手背在身后。
明远妈有些尴尬，心想到底是媳妇，隔着一层。
“吃了吗”？明远妈问。
“吃了”李雪娇说。
李雪娇进门后并没有主动和姐姐，姐夫打招呼，都是姐姐先问的她，这让明远心里有些不快。奶奶递过果盘让李雪娇吃水果，李雪娇摆摆手。
忙了一天，明远妈有些腰痛，靠在被子上休息。就和颜悦色的对李雪娇说“雪娇，还有几个碗，你帮我洗了吧”。
李雪娇一听，心想你们吃喝了为什么让我伺候，她忍着心里的不快进了厨房，慢吞吞的洗碗，李春艳过来帮她，她心里觉得还是李春艳好。
明远叫李雪娇说自己饿了，让李雪娇给做点面吃。李雪娇说“这么多吃的你不吃，吃什么面？”说完出了门，进自己屋。
明远很不高兴，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
过了一会，电视打不开，李雪娇过来让明远帮忙。明远不耐烦的说“你在这屋看不行吗”？
李雪娇摔门而出。赵家的几个女儿围坐在炕上，面面相觑。
明兰劝明远回屋睡觉，明远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开门，开门”。明远敲着门。
李雪娇气冲冲的说“你去那屋睡去”。
明远的倔脾气犯了。他使劲的敲门，李雪娇不开，他就用脚踹，响声太大，惊动了所有人。于是大家都来劝。
李春艳说“雪娇，开门吧，外面冷，把门开开”。
叫了好半天，李雪娇才开了门，明远又冷又生气伸出手想打她，可是一想大过年的，姐姐们还在。明远还是住了手。
明远气呼呼进门，倒头就睡。
明远妈心里很生气，大过年的她硬把火气压了下来。
李雪娇在家呆不住，第二天有空闲就出去打麻将。也不招呼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