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

柚子(Citrus maxima

隶属于芸香科Rutaceae 柑橘属Citrus

柚子树为高大乔木。叶质厚,色浓绿,阔卵形。总状花序,有时兼有腋生单花;花蕾淡紫红色,稀乳白色。果圆球形、扁圆形、梨形或阔圆锥状,淡黄或黄绿色,果皮甚厚或薄,海绵质,瓢囊10—15或多至19瓣,种子形状不规则,通常近似长方形。花期4—5月,果期9—12月。

邂逅柚子树

中山是典型的岭南水乡,香蕉、大蕉、荔枝、龙眼、黄皮等各式各样的果树随处可见,那些葱绿的生命将这个城市点缀得加倍清新和馥郁。但这里的柚子树不多,因此,偶然的巧遇常让我惊喜万分。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火炬开发区大环村碰到过的一棵柚子树,它静然地伫立在流水潺潺的河边。虽饱经雨雾风霜,但仍郁郁葱葱,风采依然。微风吹过,树影婆娑,枝叶摇曳,香味弥远,使人陶醉。尤其是树木本身的外皮格外青褐,那些蓊郁纵横的枝杈异常坚挺,伸展开来的树荫几乎蔽天,远远望去,犹如青翠又宽阔的华盖,坚毅挺立并殷勤守望,展露着对于那一方热土的宽厚与仁爱,也在缄默之中诠释着迷人的幽静与饱含智慧的深邃。

听柚子树的主人森伯说,这棵柚子树据说是他爷爷种下,因为靠近小溪,果实不太多,但非常清甜。每逢中秋节,他都会将成熟的柚子摘下,分发给邻居和回家过节的儿女。大家围坐在院落中,月色如洗,一边吃田螺、月饼、柚子,一边赏月,不知有多开心。吃完柚子后,还可以细心地除去柚皮外面的青皮,将剩下的皮切成条状或片状,放进锅里飞水(焯水)后,再用清水泡上几个小时,将涩味彻底除去。最后热锅,猛火伺候,放入大蒜、豆豉、少许辣椒粒后调整至小火长焖。等到火候足够,香味袅绕鼻尖时,一道美味的家常小菜就可以尽情享用了。

真是民间有大智慧,就连柚子皮,都可以烹调成舌尖上的美味。

“你中秋节时来啦,我请你吃柚子,兼焖盘柚子皮给你吃!”道别之际,森伯笑呵呵地向我盛情发出邀请。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但那一刻,这话语却真切地温暖了和他萍水相逢的我。

柚子树因其全身是宝,深得百姓喜爱。它种植在庭院中可以美化环境,主干可以用来制作家具,果实可以食用,杂枝可以当柴火,真是一物多用,功能强大。

我也对柚子情有独钟。每到过年或者中秋节时,我都爱买两颗柚子来供奉。金黄色的梅州柚高高地端坐在黑色的供案上,圆润、温暖且清香盈鼻,和冷清严肃的供案相映成趣,格外清幽。

吃柚子也是一种巨大的享受。只需轻按柚子,用长刀徐徐切开有蒂的一头,剥下圆溜溜的盖,然后在柚子上从上到下均匀地细划上几刀,就可以直接用手一瓣一瓣地剥下像海绵一样柔软的皮了。一个洁白的柚心就呈现在眼前了:十多片胀鼓鼓的瓣紧紧地簇拥在一起,好像十几个还没有睡醒的孩子,胖乎乎的,仿佛一点儿也没有被小刀骚扰到,继续做着美妙的甜梦。

众人看到它,早已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你扯一块,我剥一片,有的用力一掰,有的用手指甲划开一条口。顽皮的小孩子等不及了,借嘴巴用力一咬,好家伙,里面露出的一排排素白或者粉色的果肉,就像排列整齐的白色或者红色梳子,晶莹剔透。吃一口,甜甜的,略带酸味,牙齿间即刻充盈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回味悠长。

在老家,柚子叶还有消毒辟邪的功能。每当谁皮肤瘙痒或者感冒不适时,妈妈都会心急如焚地跑到种有柚子树的人家里,摘把柚子叶,放到锅里煮水,水开时满屋都是芬芳的气味,甘醇而清幽。用滚烫的柚子水沐浴之后,就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的感觉。而在旧时的乡俗里,结婚前一日,男女都要用一大桶的柚子水净身,寓意驱魔辟邪,让新人们干干净净迎接崭新的生活。

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在湖南的株洲漫游,那时正是三月时节。庄严肃穆的炎帝陵对面是一个素净的村庄,那些粉墙黛瓦都掩映在稀疏的翠绿树林中。远远望去,连绵的屋角轻盈地翘立树梢之间,构成乡村古朴的脊梁,盎然有趣。许多人家的屋前屋后,都零落地点缀着祖辈种下的柚子树、柿子树……那些金黄色的柚子沉甸甸地垂挂在绿色中,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粗大的树干也不堪重负一般在微风中喘息:“哎呀,累坏我了,累坏我了!”它们那金灿灿的果实,以及馥郁满村的香气,都叫人垂涎三尺。走进村落,绝不见有顺手牵柚子的事发生,如果你像在城市里那般矜持,小心翼翼地逮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朝正在门口聊天的几个大娘怯怯地问:“柚子卖吗?请问多少钱一斤呢?”

心直口快的大娘就会扯着喉咙说:“这是哪家来的亲戚?面生得很!你想吃柚子啊,随便摘个去啦!”然后继续聊天去,你自便就好了。那里的柚子个头小,但皮薄,肉也甜。

时至今日,我只要一见到柚子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些悠悠往事。那些和柚子相关的记忆,给予了我无穷的快乐。记忆中那些有趣的人,淳朴而真挚的感情,就像柚子的果香,叫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