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师晋师灭夏阳[1]
僖公二年，夏，五月，辛巳。……虞师、晋师灭夏阳[2]。
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3]。
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6]。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7]。灭夏阳而虞、虢举矣[8]。
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9]：“君何不以屈产之乘[10]、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11]？”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12]，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13]；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厩而置之外厩也[14]。”公曰：“宫之奇存焉[15]，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16]，又少长于君[17]。达心则其言略[18]，懦则不能强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19]，而患在一国之后[20]，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21]，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奇谏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宫之奇谏曰：“语曰[22]：‘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23]。献公亡虢。五年[24]，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25]！”
《春秋穀梁传注疏》卷七，中华书局1980年影印阮元刻《十三经注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