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翼扯了扯嘴角，这都能行，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名检察官，要站在弱势群体一方，同样也是法律的代表者。
没有去努力的事，就着急下结论，这可不是专业人士会做的事。
他无意识的看了看一旁的苏安，见她情绪仍旧低落，忍不住皱了皱眉。
萧翼和谢敏知说了一声，就领着苏安回队里，回去的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没有吃饭，加上又加班整理资料，苏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难道道德就可以决定犯罪不会受到惩罚吗？怎么他们……”
想了想，又再次开口“还是说舆论可以左右一个人杀人是否要承担法律责任。”
萧翼有些漫不经心。
这些事他都调查过，施暴者其实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并且因为一场疾病，导致她无法怀孕，在得知受害人怀孕，且孩子可能还是自己丈夫，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
至于另一个案子，因为所谓亲人不管不顾，反而是身为陌生人的受赠者一再照顾，病了送去医院，没日没夜的照顾，饿了热菜热饭，考虑到老人需要足够的营养，自家都舍不得买的东西，还是会买给老人吃。
只是……
所有的事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人性的贪婪，因为人心不知足，所以才会做出伤害他人，并且让自己身陷囹圄的事来。
然而，比起这些，萧翼觉得，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
苏安想不清楚，所以不停的嘟囔着，然而，开出好长一段距离，萧翼都没说一句话。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萧翼，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哪怕他平时不怎么想搭理她，也不会一言不发，可能还会和她拌几句嘴才对啊。
“苏安。”萧翼抿着嘴唇，语气明显不高兴。
“嗯？”
“你是不是和谢敏知闹过绯闻？你曾经喜欢过他？”
这突来的问题让苏安一愣，好一会儿才会过他的意思来，眉头一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似乎觉得他是在吃醋，而且吃压根就不存在的醋。
从他向自己表达心意后，苏安就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闷骚，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其实明明很在意，就是不说出来。
憋不住了才知道吃醋，她还以为他能忍多久呢。
“嗯？我和谢敏知，有关系吗？”苏安反问，她怎么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萧翼抿了抿嘴唇，黑着脸的情况有所缓解，好吧，不过是确定一下。
苏安靠在椅背上，再次说起案子的事，关于这一次的案子，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轻易的就结束，一定还会发生什么。
她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见过的那个女人，抿唇问道，“萧翼，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事有些奇怪，他们的本意一开始的确不是想杀人，可能只是想给受害人一个教训，打一顿应该就完事了，可他们没有，后面有护士想要查看受害人的情况，也被他们一起打，哪怕因为愤怒，但他们也不至于会将人打死。”
萧翼嗯了一声，动作很熟练的将车倒进停车位里，解开安全带，
“萧翼，我们好像忘了这件事应该请教萧医生，他会比较清楚，我觉得一定和他们心理有关，而且当时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
萧翼拿起手机，淡然的开口，“我们到了，你有任何疑问，现在都可以去请教萧赞。”
苏安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现在想想，当时现场的情况就很奇怪，无论是那些路人，还是施暴者，都像是没有任何血性一般，茫然无情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萧翼点了下头，迈开步子朝着办公室走去。
“即使正牌想要给她所认为的第三者一个教训，这听上去没任何问题，可以羞辱，可以伤害，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人死呢？她不可能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顺便还将自己以及亲朋好友都送进监狱吧？”
说着，她的眉头皱成一团。
即使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也不会和这么多人一起，毕竟，哪怕舆论再有效，同样还是要承受牢狱之灾，他们不可能同意这样做。
“而且，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还要伤害一个和整件事都没有关系的人。”苏安抿着嘴唇，道，“如果只是牵连，应该只是重伤才是。”
终于，萧翼开了口，“但如果完全无法控制呢？”
苏安质疑，“大脑控制不住行为？我想很少有人会存在这样的情况吧！”
除非愤怒过了头，但明显从他们当时说的话来看，他们相当清醒。
“是很少，但不代表不存在，况且如果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而且清楚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那么他们就会这样去做，而不是只是重伤。”
“……”
苏安站在冷风之中，隐隐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可是他们肯定会坐牢啊！”
萧翼嗯了一声，“确实会接受审判，但他们同样会请律师，而且律师可能极其聪明，知道怎么利用舆论来扭转乾坤，你也知道我嫩那些所谓的专家都认为从轻发落，何况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那些律师呢？”
苏安满头黑线，所以他的意思是，他们最后可能不会受到任何实际性的惩罚？
“这是法制社会啊！”
萧翼并不觉得这样的现实很残忍。反而觉得这才是现实，继续开口道，“据我所知，他们请了帝都很厉害的名状，据说从未败诉过，而且曾经接手过这样的案子，知道要怎么处理。”
他语气一顿，眉头皱了皱。
“我们必须找足够的证据才是，不然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苏安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警察，会不会理智，吐槽道，“所以，检察官都是死的吗？”
“可他们同样没办法决定法官的态度，这取决于谁更有能力。”
苏安:“……呃……法官总不能不讲究证据吧？”
“那可不一定。”
“为什么？法官代表正义和公正啊，难不成也会考虑社会舆论和影响，”她说着，有种凉气上升的感觉，“所以，其实他们压根就不会有任何惩罚，对吗？”
走在前面的萧翼顿住，转过身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其实，他想说现实比这还要残酷。
明明杀了人，可能最后不仅无罪，不会接受任何惩罚，那些死去的人还要接受舆论的抨击，说起来真相如何，又有多少人真的去探寻过呢？
那些社会学家没有，律师没有，就连大众也不会。
会不会，最后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他人一无所知呢？
回到办公室后，萧赞听到他们的怀疑，说，“其实，关于这些事的发生，我认为和之前的案子有些相似。”
“有些相似？”
“是催眠。”萧赞点了点头，在他们之前接触的案子里，就存在过这样的情况，被催眠的人压根就对此没有任何印象，只是被动的接受他人的指令。
“催眠？”苏安诧异，“可是怎么会存在这样的情况？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们犯罪？”
“嗯，在最初我们接触这些案子的时候，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看过现场的视频后，那些人确实被人催眠了。”萧赞端着水杯，这是给苏愿的白开水，不过她并不喜欢，所以最后回到他手上。
苏安仍旧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些人目的性很强，压根就是冲着受害人去的。”
“在心理学上，或者说在催眠领域，掌握催眠要领的催眠师压根就不需要接触到他想催眠的人，他只需要找到合适的机会，设置一个点，可能是一句话，或者是一个手势，随后只要有人说了这句话，或者做了这个手势，都可以启动催眠。”
“不用接触被催眠者，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手势，就可以催眠？”
“可是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话或者手势啊，毕竟都是不认识的人……”
苏安一愣。
她想了起来，两个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的人，就是录下视频的人，拒他自己说当时正好在附近，所以拍了下来。
然后她回忆起两短视频，他在拍摄视频的过程中会有一个动作，一个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的动作。
所以，难道是……那个动作？
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该不会是这个动作吧？可是，催眠师怎么会知道这个就在现场？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萧赞知道很多懂催眠的人，总有极个别的人会走偏路，他们不是利用催眠去帮助人，反而是为了获得某种利益。
那么，是否可以这样认为，存在这样一位厉害催眠师。
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留意柳城的动态。
这时，苏愿开口道，“如果他们被同一个人催眠，那么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交集。”
萧赞并没回答，因为苏愿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办公室的座机立刻响了起来。
这时候，任何一个电话都让他们神经一颤。
苏安用力呼出一口气，看着林源接起来，随后，皱着眉。
放下电话后，他原本有些黑的脸色竟然隐忍些什么。
转过身来，其他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仿佛在等待最后审判。
他张了张嘴巴，尝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蔡欣和张瑞死了，一个是那名女性受害人的施暴者，还有一个是怀疑赠与存在问题的那一家人。”
他舔了下嘴角，“据说现场情况很惨烈，我们现在需要去现场。”
“去吧！”
所有人起身，准备出发，然而，苏愿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
萧赞在她身边，感觉到她明显的一颤。
抓住她的手，问，“要不要看看？”
“不用，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苏安摇摇头，只震动了一下，所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只有可能是骚扰电话。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怕，任何事都不会影响到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