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带周宏轩回上海,周宏睿配合程依珺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一切事宜,一行人在来到海南的第三天,就返程回往上海。因着,要搭乘飞机,周宏轩面貌异于常人的缘故,周宏睿特意给所有人买了头等舱的机票。
江以姗为了顾及到,周宏轩去到机场被别人围观,特意给周宏轩装扮一番,让他看上去与正常人没有分别。
四人乘坐飞机,顺利到达上海机场,早就等候在机场的高明轩通过和程依珺保持联系,成功接到以程依珺为首的四人。他和周宏睿客气的打招呼,道别后,稍稍瞄了眼,坐在轮椅上,经过特殊装扮的周宏轩,想要对周宏轩打招呼,被程依珺制止了。
高明轩向来睿智,知道程依珺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瞬间收敛了想要立即博得周宏轩好感的念头。他给江以姗一个手势,带着她们去到自己的车子旁,和江以姗合力,把周宏轩搀扶到车上。
确认大家都在车上坐好,高明轩发动车子,往家中方向缓缓行驶。他想到程依璇在家中等候,立即告知程依珺实情:“依珺,依璇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都没有做生意,带着孩子们在家中等候。”
程依珺知晓高明轩这样说的用意,用自认为合适的说辞进行回应:“你不该,早早的把允轩回来的消息告诉依璇,允轩还没有做好准备,和依璇见面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明轩没料到周宏轩会这般的敏感,趁着停车等红绿灯的功夫,对着程依珺尴尬笑了笑,没有出言为自己辩解一字半句。
程依珺小心翼翼的扭头,望向带着头套的周宏轩,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安心的呼出一口气。
周宏轩向来敏感,知晓程依珺话语中的含义,摘下了头套,把自己毁容的样貌显露在高明轩的视线中,看不到高明轩表露出来的诧异和心疼的神态。他异常平静的表达想法:“大姐,我已经成年了,早就不是你记忆中,凡事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的程允轩了。还有,我现在是,周宏轩。”
程依珺心头一紧,想要继续出言时,见到江以姗对自己微微摇头,便把到了嘴边的话语咽回去。她回头,把视线移向前方的车窗玻璃外,心中尽是惆怅。她想到回到家中,周宏轩和程依璇见面时,可能会发生的场景,惆怅转变成满满的担忧。
高明轩看出程依珺的情绪不对,想要出言安慰时,想到在车上说话不方便,同样歇了和程依珺说话的心思。为了保证开车的安全性,高明轩挥走脑中各种想法,极力保持镇定。
接下来的路程所花费的时间,在一行人刻意保持安静的态度下,缓慢的度过了。
直到把车子开入家中小区,高明轩才感觉到一丝轻松,安心的呼出一口气,看得程依珺嘴角微微扬起,表示些许的愉悦。
高明轩直接把车子开进自家地下车库中,使得车子安稳的停靠好后,他帮着江以姗把周宏轩搀扶到轮椅上,让程依珺带着两人往家中走去,自己则是把车中众人的行李箱拿下来。
怀着稍稍紧张和期盼的心情,程依珺带着江以姗和周宏轩踏入到自家的客厅里面,一眼就看到程依璇带着三个孩子端坐在沙发上。她看出,已经起身站立的程依璇眼神中的担忧,大跨步站到程依璇身旁小声道:“依璇,允轩情况特殊,你待会儿和他谈心时,注意措辞和语气。”
程依璇早就知道周宏轩这些年经历的各种不幸,顺从程依珺给出的意见,乖巧的点头道:“大姐,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而且,我还期盼着二哥可以留下来,和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中,生活呢!”
程依珺了解程依璇素来稳重的性格,轻拍一下肩膀,表示相信程依璇。为了给两人足够说话的空间,程依珺对着千菱姐妹三个笑道:“妈妈有话,要和舅舅说,你们和大姨,去楼上的游戏室里面玩儿。”
千菱素来懂事儿,知道程依璇此次来程依珺家中,是为了和她从未谋面过的舅舅聊天,便乖巧的点头,表示同意程依珺的提议。她在程依珺的注视下,两只手各牵着千蕾和千菡,拒绝了程依珺伸手相助,让程依珺在前面带路。
程依珺见到千菱眼神中的执着,想到她的性格和程依璇有几分相似,便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在前方小步的走着,确认千菱可以跟上自己的步伐。她为千菱超出同龄孩子的懂事儿,感动到些许的心疼,认为千菱不该早早承受这些。
同时,留在客厅中的程依璇看着安静坐在轮椅上的周宏轩,亲眼确认他的面容尽毁,心房被哀伤充斥。她抬脚准备走向周宏轩时,看到江以姗推着轮椅朝着自己走来,快速整理好情绪,坐回到沙发上,等着周宏轩过来。
等到江以姗把轮椅面对着程依璇停放好,程依璇在也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直接握住周宏轩的双手。她满眼哀伤的道:“二哥,这些年来,你受苦了。现在,总算回来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姐弟妹三人,可以安心的在一起,爸妈泉下有知,看到我们团聚了,也会为我们感到开心。”
周宏轩想到程依璇从小软糯的性格,自己欺负她最厉害,又感受到程依璇对自己真心的关怀,实在无法狠心对程依璇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他反握住程依璇的手腕,异常冷静的开口:“依璇,我这次,随着大姐回来,主要是为了确认,你的状况。确认你生活的好,我也就知足了,我过几天,会回到海南去。我余生,想要独自安静的生活,不想给你们造成任何的困扰,你们想我时,可以去到海南看望我,我也不会搬走。”
程依璇没有料到,周宏轩的态度是这般决绝,直接蹲到周宏轩身前。在江以姗稍稍担忧的神情中,她用可以活动的手掌握住周宏轩的手背,诚恳又急切的表明想法:“二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回到海南去,重新过那种没有亲人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非常的孤独、难受。这种滋味,我亲身体验了十年,了解得非常通透。我当初,就是因为从医生口中确认你死亡,没有得到爸妈,大姐、允辙和依珊的消息,才会跟着养父走。即便,养父为了还欠赌债,把我们卖给何家,给何家智障儿子,生儿育女,我也没有一丝的反抗。只因,我认为,你们都不在世上,心如同枯槁,对这个世界有没一丝的留念,才会随波逐流的糊涂过了十年,不像样的生活。”
周宏轩坚定的意志,开始出现了松动,担心继续听程依璇说下去,会改变主意。他猛然用力收回手,可以用冰冷的口吻道:“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你们的生活。我实在,无法接受你们,进入到我的生活轨迹中,恕我无法谅解你的苦心。”
程依璇着实无法接受,周宏轩给出如此绝情的答案,用力拉扯住周宏轩的双手手腕。她不顾江以姗的劝住,以发泄的方式,道出周宏轩不知道的实情:“程允轩,十多年了,我本以为,你经历过地震的大难,自私的性格会有所改变,心智会有所成长。呵,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既是如此,我也不必苦口婆心的劝解你,只告诉你一句,在大姐成功找到你之后,你做出每一个决定,带来的后果不论是喜,还是哀,感触最深的永远是大姐。”
周宏轩听出程依璇话语中的潜在意思,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对着程依璇表示沉默。
程依璇看到周宏轩逃避的心态,嘲讽一笑道:“你若只想,顾忌自己的感受,就立即回到海南去,继续龟缩在你自己的世界里面。我请你,不要和大姐,有过多的交流,也不要给大姐太多的希望。因为,你压根就不能理解,大姐这十年来,为了寻找我们,付出的心酸与苦楚!”
不等周宏轩给出任何的回应,程依璇松开了周宏轩的手腕,满眼不屑的起身向着二楼走去。
江以姗心疼周宏轩,想也不想的出言护短:“即便,你是宏轩的亲妹妹,也不可以这样出言中伤他。你压根,就不知道,宏轩这些年所承受的痛苦。他当初,被周董事长领养回去,确实把周家人当做亲人,也付出了真心,却换得被亲情欺骗的下场。他现在,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依珺姐给出的关爱,不愿付出自己的真心,也属情有可原。”
刚刚走出没几步的程依璇转身,双眼直视江以姗,轻笑一声道:“所以呢!他经历过,这些不幸,就可以当做充足的理由,拒绝大姐和我,对他真心实意的关爱。他也可以,不去理会,这样做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是吗?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去年,大姐为了找寻我,被何家村中的老无赖奸污。还有,她寻找我们的这些年,遇到过数不清的困苦,好几次差点被拐卖,又差点因为自然环境和天气的恶劣丧失性命。大姐何曾,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对你们吐过半分苦水?我不想,和自私的人,交谈过多,浪费自己的口舌。”
程依璇看着江以姗表露出的震惊,周宏轩细微的呆滞,不想继续面对两人。她坚定的转身,却无法抑制心中的哀伤,任由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她去到二楼的途中,看见高明轩拿着行李箱,有些犯难的站立在客厅门口,显然是把自己方才的话语听进去了。
这一刻,程依璇意识到,自己把不该说的说出来,张嘴想要对高明轩道歉时,见到高明轩对自己摇头。她只能把话语咽回肚中,微低头朝着楼梯口缓缓走去,在心中暗骂自己大白痴。
高明轩看着程依璇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走向客厅,见到江以姗和周宏轩之间沉重的气氛,不想两人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忧伤。他特意以轻松的口吻道:“你们两个,不要愣着了,在飞机上劳累了大半天,去客房歇息吧!就在一楼,出了客厅左拐,有两间空置的红木门房间,你们可以自行选择。不要继续耽搁时间了,都随我后面走,我帮你们把行李箱放过去。”
江以姗和周宏轩的思绪这才逐渐回笼,都没有心思应和高明轩,都保持沉默的跟在高明轩身后。其中,周宏轩的情绪差到极点,为自己对程依珺不客气的态度,十分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