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鸢看见穆流光后腰之上有两个青黑色的小指节大的圆点,似胎记,又似疤痕,忍不住问,“你这后腰上是胎记还是疤?”
“嗯?!有吗?”穆流光侧过头去看,却看不着,显然是不知道。
“罢了,没什么。”顾茗鸢自觉多事。
两人在楼下点了几道小菜,两碗米,味道还算不错,穆流光慢慢吃着,又看了一眼顾茗鸢,顾茗鸢无奈,“知道你定是饿坏了,大口吃罢,我不嫌你。”
话音刚落,穆流光风卷残云,菜盘即刻干干净净,顾茗鸢又多叫了两道菜和米饭,直到穆流光肯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才结了账出门。
把人领到一家成衣店,给他挑选了几套衣服回了客栈。
“让小二上水,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注意伤口,明日一早该出发了。”顾茗鸢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
穆流光按指示乖乖照做,仔仔细细洗去一身污垢,犹如洗去前尘往事,从今往后的日子,就如同刚买的衣服一样,是崭新的。
第二天早上,顾茗鸢拉开房门,被眼前人惊艳到。
一身玄色,身形挺拔,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头发高高束起,面部轮廓分明,剑眉上挑,丹凤眼含笑,鼻子挺拔,薄唇唇角上扬,显然心情不错。或许是有了昨日的对比,才会让他今日如脱胎换骨一般。
莫名的,顾茗鸢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少了平日的沉闷。
在马市给穆流光挑了一匹马,又问他,“你可想用什么兵器?”
“不知道,我从未用过兵器,”穆流光摇摇头,又伸了伸拳头,“但是主人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那就不用了罢。”顾茗鸢道,“不是说好往后兄妹相称?别再主人主人的叫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好的,夕戈妹妹。”穆流光咀嚼着“妹妹”这两个字,觉得这种感觉甚是奇妙。
两人向下一座城出发,快马疾驰,不觉已至傍晚,两座城离得略近,原本以为快马加鞭,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却是低估了山路难行,看来今晚只得在林里过夜了。
天边云蒸霞蔚,顾茗鸢把马绳拴在树上,寻了个石头坐下,看着天边晚霞变换,红光四射,难得能坐下来,静心赏景,穆流光更是躺下来,闭着眼睛享受自己向往已久的自由,风掠过耳际,偶闻虫鸣鸟叫,泥土的土腥气,这种种舒适,实在妙不可言,而这一切,都是身边的人带来的,一个弱女子,眼里充满故事,带着悲伤的色彩,她不愿多说,自己也就不问,如她所言,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她,风吹拂她的发丝,额间系着一根黑色带子,眼睛看往远方,神色时而寒凉时而迷惘。
他忍不住问,“你为何要绑一个黑带子?!”
顾茗鸢没说话,只是扯掉带子,回头给他看,又重新系上。
穆流光不禁呆住,一颗朱砂痣,在这霞光中格外娇柔,漂亮极了!穆流光也能明白顾茗鸢为何如此,那颗痣,实在张扬的紧。
穆流光站起身来,寻了许久才寻了一个山洞,潦草对付今晚。
夜里,顾茗鸢被刀剑搏击声惊醒,而此时穆流光已经守在洞口,紧盯洞外的动静,蓄势待发。
顾茗鸢悄声摸过去,也去看着洞外的打斗,穆流光正欲说什么,顾茗鸢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噤声。
两个人正打的难舍难分,其中一个身着橙色锦衣,约摸三四十来岁,另一个人一身黑衣,他已经受了伤,整个脸是烧毁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脖颈,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可怖,刀光剑影也越发泛着寒意。
只听身着橙衣的人喊道,“鬼生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东西就在你手中,今日交出,饶你一命,否则,让你变成死鬼!”
“呸!身为忠信派掌门,竟然也道听途说的来堵我,黄忠信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不过仗着自己的刀快!”鬼生子吐出一口血水,击出一剑,“不过要想杀我,你还差的远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了多少遍,东西不在我手上,怎的就是不信?!”
“哼!那奉安城的顾家难道不是你杀的?!能一剑穿心的,只有你鬼生门的诛心剑法。”黄忠信用长刀挡下,又道。
顾茗鸢听的心如擂鼓,奉安城!顾家!一剑穿心!好啊,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提了凤悯剑,奔了过去,穆流光紧随其后。
剑出鞘,“锵”的一声,分开两人,她用剑指着鬼生子道,“是你?当真是你!是你灭的顾家满门?!”
那两人被拦的措手不及,不由相视一眼,黄忠信反问道,“你又是哪里来的臭丫头,也是来抢东西的?不知死活!”
顾茗鸢却不管他,只问鬼生子,“说!顾家人是不是你杀的!”
“我的姑奶奶,大爷们,要我说多少遍啊,那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虽然我确实对那本书心生向往,但也不是嗜杀之人呐。”鬼生子苦不堪言,“虽然我的诛心剑法是一剑穿心的,可其他人要想杀人时一剑穿心,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我猜,怕是有人有意嫁祸于我的,这几日已经来了好几拨人,打的我是力不从心啊!”
说完又问顾茗鸢,“你说的百剑堂?没听说他有个女儿啊!”
顾茗鸢见他不像说谎,他的眼里没有戾气,与那晚她看到的眼睛不同,“是城南顾大夫家。”为了确认,又请求道,“可否让我看一眼你的胸口?这样我便信你。”
“啧,大晚上的,你一个姑娘家,提出这种要求,怕是不妥罢,嗯?!”鬼生子调笑道。
他这句话,是自我调侃,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因为他自创鬼生门,又长相可怖,才被人取了绰号,叫鬼生子。
“谁说她看,我看!”穆流光挡在顾茗鸢面前道,又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面露凶光。
“得得得,你们人多势众,我脱。”鬼生子说着扒了扒胸前的衣裳。
穆流光对顾茗鸢道,“什么都没有。”
“看够啦?!”鬼生子穿好衣服,“这下可能信我?!我得赶紧回鬼生门了,否则再来几个厉害的角色,我怕是就真成死鬼了,妈的!专挑我落单的时候搞事情!”
说完也不等她们放话,足尖一点,几个闪身逃也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