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剑拔弩张

第二十五幕：科室大厅-病房日内

唐主任表情立刻紧张起来，从科室大厅一路跑到混杂着家属的哭喊声和患者剧烈喘息的病房，看见护士长正从38床患者的脖子上拆下引流管，顿时一顿大骂。

唐主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病人都看护不了，引流瓶满了都不知道嘛！这都鼓起来，眼睛长在地下吗？！

唐主任一边骂，一边接过周老师送来的气管切开器，就要上手给38床患者做气管切开。

护士长：唐主任别光骂护士，你们主刀医生也没守满两个小时啊。我们护士也不是没事做！

唐主任：临走前交代你们注意38床，38床！你当我一天到晚像你们一样闲，我有那么多时间守在床边吗？！我要是能守，医院要你们护士干嘛！

护士长：唐主任，这个患者要是出了事，我们都逃不了干系，你别往我们身上推责任。再说了，值班医生是干什么的！

唐主任：这个病人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一个个都得滚蛋！

护士长：那我们看看院里到时候……

护士姐姐：护士长别说了。

周老师：好了好了唐主任，不说了不说了，ICU马上过来了。

护士长的一步不让让唐主任自知理亏，一脸不耐烦地朝着周老师大喝。

唐主任：周自有！让其他人都出去！家属也出去！

小武老师和周老师开始轰人。

第二十六幕：病房门外日内

38床家属还在哭喊，看到常欢也出来，指着常欢的脸骂。

阿姨：我就出去半个小时，让你帮我看一下他，你就看成这样！

38床家属说完不解气，扬起手就要打常欢，被围观的人群好不容易拉住，却拉不住她喋喋不休地声讨。常欢感到不安，两只手紧张地绞动。

阿姨：我告诉你，我要去医院领导那告你！我看见你玩手机了，我告诉你！你还是学生吧，你这种学生，得开除，不然以后成了医生，不得害死人！

常欢想到自己闯祸了，眼眶又起雾，嘴角撇了撇就快要哭出来。护士小姐姐见状，赶紧拉开愣着一动不动的常欢。

护士姐姐：你傻啊，站在那儿被人打？！

常欢不说话，护士姐姐仰起头，冲着人群中被拉着那个人大喊。

护士姐姐：这里是医院！你再这样，叫保安了啊！

阿姨：医院怎么啦？医院就能害人啦？！我告诉你，别跟我说保安，我认识你们医院领导，你们主任来我照样打！你这个小贱人，今天不打你一巴掌我就不信胡！

围观的人群赶紧拉住胡闹的家属，护士小姐姐望护士站望去，大喊一声。

护士姐姐：叫保安！

护士站传来声音：已经在打电话了，保安马上过来！

常欢还是一动不动，看着面前哭闹的胡阿姨，静静抽泣。

常欢：对不起......

护士小姐姐不得不拉开常欢，把她带到示教室冷静一下。临走时，常欢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大门。

第二十七幕：示教室夜内

常欢坐在示教室的凳子上，低着头，不安的掐着自己的手指。外面是哭闹声，是训斥声。38床患者被送去了ICU。天一点点黑下来，常欢一直坐在一个地方，她还是掐着自己的手指，一动不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老奶奶。

老奶奶：有没有医生测血糖？我来测餐前血糖，没有人来病房，我就自己来了。（老奶奶笑笑）

常欢缓过神来。

常欢：嗷，奶奶，是我，我马上来给您测，您坐在这儿等我一下。

老奶奶：好的。

奶奶坐在示教室的凳子上等，常欢端着消毒盘走进来。

老奶奶：测这根手指头吧，就这根手指头好一点了。

常欢：好的，奶奶。

常欢为老奶奶手指消毒。

常欢：奶奶，有点疼，忍一下。

老奶奶：哦哦，没事没事，你扎吧，我已经习惯了。

老奶奶看着低头测血糖的常欢，蠕动着没有牙齿的嘴巴。

老奶奶：刚刚她要打的是你吧？

常欢不说话。

老奶奶：孩子，是她自己没看住，不怪你。

常欢平静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常欢：奶奶，是我的错。

老奶奶：我们都理解你。

常欢：奶奶，7.0.

老奶奶：好的，谢谢你啊，医生。

老奶奶走出门，临走前朝常欢说了句话。

老奶奶：别放在心上。

常欢点点头。老奶奶的背影消失在常欢的视线里时，常欢长叹一口气，收拾收拾消毒盘往1号病房走去。

第二十八幕：科室大厅-示教室夜内

常欢测完血糖把血糖仪放回原处，刚准备洗手，小武老师站在示教室门口喊了一句常欢。

常欢匆匆浇了一下手，就往示教室走去。常欢看见，里面坐着唐主任，周老师还有医院领导。常欢的眼皮跳了一下。

小武老师：这是医院领导，他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常欢：好。

甲（医院领导）：你是今天的值班生？

常欢：对。

甲：家属和我们反映你当时是守在出事患者身边的，她当时出去缴费，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她说她走的时候，患者的脖子还好好的，回来看见你在玩手机，她看了一眼患者的引流瓶，已经满了，脖子也肿了，当时已经压迫气管了。她说的，是不是事实？

常欢：我当时没有玩手机，我有一份计划书要写。

甲：你别紧张，冷静一下。

常欢放下横在桌子上的手。

甲：半个小时里一直在对着手机写计划书吗？

常欢：对，因为还有很多。

唐主任：叫你看病人，你在玩手机！病人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

乙（医院领导）：唐主任！唐主任！坐下来，有话好好讲，不要激动！

甲：唐主任不要激动。按理讲，主刀医生还有值班医生（领导扬扬下巴指向周老师）在患者术后两个小时，是要紧密观察的，还有我们的管床医生呐对不对。现在患者没醒，缺氧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脑死亡，反正现在生命体征是很弱。这段时间，主刀医生和管床医生暂时不要上手术了，ICU密切观察患者的情况。

唐主任不说话，鼓着腮帮子。周老师双眼无神的把玩着自己的大拇指。

周老师：好。

甲望向常欢。

甲：你现在还是学校学生，不负责我们管，但是家属指名要投诉你。我们会通知你辅导员，把家属要投诉你这件事交给学校。

常欢低下头望着地面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