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与虔敬的统一

对诸神的共同信仰、共同虔敬可能是城邦统一的美妙源泉。[21]城邦宣称,城邦与诸神的联盟,为公民的不朽赋予一种双重保证:公民的生活仰仗城邦的持续存在及其声誉,即便这个城邦消失,诸神还会保证他在此世之外的旅程。人们认为,诸神为城邦提供自我保存的范围,从最低的肉身需求,通过享受好运,最终达到不朽。然而,城邦将不朽与自我保存相结合——同样因为城邦的存在理由就是保存肉身——必然根据肉身和物质之好来看待不朽。事实上,许多人都这样看待人类的不朽,这表明,大多数人与城邦处于普遍的和谐。自相矛盾的是,它也引起大多数人对死亡怀抱深切的、近乎无能的恐惧:如果肉身是首要的,肉身的死亡就是首要的恶。最后,它引起了无法实现的希望,使同样的支持者愿意看到他人的死亡。虔敬的政治运用使神性屈从于政治目的——而且屈从于错误的政治目的。为政治服务的诸神,既摧毁神性,也摧毁城邦。源自这种虔敬的血气知道,朋友与敌人、知识与意见之间毫无分别。

亚里士多德并不主张,使城邦凝聚在一起的是虔敬。相反,他提到那些与神性没有联系的因素。适当的报答使城邦团结在一起。以好报好,以恶报恶,以及恩惠等,都是城邦必需的。公民忠于城邦,城邦保护公民的自由。法律能够使好公民流放坏公民。赐予城邦恩惠的创始人得到城邦公民的爱戴。

然而,要建立统一,不仅需要互惠。要使城邦凝聚起来,这种需要亦可通过境外输入得到满足(1133a27)。陌生人之间会影响单纯的商品交换。亚里士多德肯定了互惠的不足,他在《伦理学》卷八和卷九说,正义的主张被友谊的主张所取代。政治正义的核心是友谊。公民之间的和谐一致与志同道合就是友谊,友谊对于抑制宗派必不可少,和谐一致所需要的远不止是正义、交换或酬谢。和谐一致不仅仅要求,每个人都应渴望或思考同样的东西——例如,每个公民都想让自己的产品尽可能得到最高的价格,或者,在城邦安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得到更多的自由,但这并不是和谐一致——,和谐一致更要求,每个人在与同一个人的关系中渴望相同的东西。和谐一致是一种分配关系或构造关系。只有特定的声明,“我想要毕达柯斯[Pittacus]执政”——毕达柯斯本人也必须同意——才能唤起那种统一城邦的心灵共鸣。“和谐一致是实践问题上一致,特别涉及重大问题,能够得到双方同意,甚至全体同意。”(1167a29)

城邦友谊的基础是血气,“因为血气是灵魂的容器,凭借它我们成为朋友”。[22]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中重新恢复了血气的益处,他在探讨英雄的勇敢时曾贬低过血气。亚里士多德讨论公民在祈祷者政体中的欲望特征或天性时,赞扬了希腊人。希腊人并非仅仅有血气天性(thymoeidēs),因而不能进行政治统治,也并非仅仅有理智,因而能被一直统治,希腊人的天性是这两种能力的适当混合;因此,立法者很容易用美德教化希腊人。政治统治和自由是美好城邦的适当目的。亚里士多德接着说,正是通过血气,“在所有的情况下都需要统治和自由:因为血气能够统治,而且是大无畏的”。[23]

血气使公民成为朋友,它不是动物反应的恐惧和愤怒(亚里士多德将其描述为错误勇气的代表),也并非有意反对异己的东西。政治血气存在于心胸博大的高尚层面。心胸博大之人占据道德美德的顶峰。他要求最高荣誉,也应该获得最高荣誉,然而,驱使他行为的动力,只是那些伟大而高贵的业绩。他选择美好而无利的东西,作为自足的标志。他自由言说或带着嘲讽,因为他关心真理甚于关心民人如何看他。尽管朋友的藐视和伤害会使他感到愤怒,但是,天性上心胸博大之人只对行不义者严厉。[24]政治血气既是正义的源泉,也是友谊的源泉。

城邦统一的关键是心胸博大之人,心胸博大之人既有血气,又有理智,因而既能够统治,又能维护自由。如果城邦是荷马诸神(他们关心人间事物)的替代物,那么,心胸博大之人将取代荷马的英雄们。然而,心胸博大之人超脱于城邦荣誉之上,也不惧怕城邦的谴责。他完全是自己的法官。他采取行动,是因为行动本身伟大,而不是因为他欲望荣誉,尽管这些行动为城邦所崇敬。[25]首先,心胸博大之人提供政治统治和自由,其方式能够协调这些相互竞争的要素,统一城邦千差万别的部分,并在某种程度上把个人之好与公共之好结合起来。

通过伟大而高尚的行为,心胸博大之人提供了一个聚焦点,将多数人的血气(源于个人之自爱)聚集起来。心胸博大之人不是将血气降格为一种令人厌恶的自私,而是引领血气,保卫城邦。多数人与城邦在实质上息息相关:多数人是城邦的身体和军事随员,而军事首领、法官、审议者——正派者——则是城邦的灵魂。这使得城邦更接近多数人:当多数人宣称,他们就是城邦时,表明了一个真理,即他们誓与城邦共生死。[26]心胸博大之人为多数人的自然虔敬提供了比诸神更直接的支持,经由自然虔敬,多数人被引向正义的行动,倾向于敬畏神灵。

亚里士多德不相信,仅仅依靠心胸博大之人的赞赏就能为多数人带来正义。然而,他写道,多数人不能通过说服而守法,于是,他的另一选择就是“带齿的法律”(laws with teeth),这当然不是一种爱若斯神话(Myth of Er)。在《形而上学》中,亚里士多德嘲笑利用诸神作为“劝说多数人的工具,作为帮助法律和应急事务的东西”。[27]也许出于虔敬的原因,他更愿选择通过人类之手制裁乱法者。他说:“在所有公务中,最必要、最困难的事情是判决败诉人死刑,张贴拖欠者名单,以及看守囚徒[字面意思是看守肉身]。”强制执行法律的人是所有公务中最困难的。他们无法看透人心,一种政治的而非神性的惩罚体系,为不义者提供了一个暂时的、但幸而不可靠的古各斯戒指(ring of Gyges);不过,执法人的判决就在此时此地,他们的疏漏并没有使正义、公正或诸神的存在本身成为问题。因而,由于多数人受肉身的统治(借助他们的激情),由于多数人所体现的肉身是城邦的原因和目的,所以,亚里士多德对城邦宗教的安排,目的就在于诸神的象征意义,不是为了奖惩,而是必要。[28]与这种必要一道来的是一种自由,它并没有出现在荷马的虔敬中。恐惧因素被责任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公民的命运取决于他们自己的行为——冲淡,也被这一事实冲淡:即城邦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能够理解城邦。城邦仰赖于可能之物与不可能之物之间的区别,它能识别理性的重要性。

尽管多数人害怕心胸博大之人的权力和成功,正派之人却被这种人所吸引,因为这种人爱高贵的东西,也正是通过这种激情,他们才能趋向美德。他们容易接受理性或理智的说服,因为理性具有真正的美。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卷十谈到正派人的教育时,根本没提虔敬。这里说的是一种高贵或美好的教育。这种教育更接近真正的神性,也没有传统的虔敬在正派方面具有的缺陷。这种教育朝向一个对象,这个对象本身就是目的。这种教育要求受教育者要主动活跃,必须找到美好之物,努力使他们自己的生活高贵起来。标准是他们自身以外的东西,而不是自我满足。因为它把受教育者引向自身之外,从而使他们避免与他人比较(这可能导致义愤)。[29]

必须强调,为高贵目的而行动与为荣誉目的而行动,二者不是一回事。勇敢的行为同样如此,判断一个人的行为高贵与否,取决于他自己是否有高贵或美好的知识,而不取决于他人的偏爱——因而,这种判断既不为责难所伤害,也不为飘忽不定的荣誉要求影响,责难使荣誉成为不适当的标准,飘忽不定的荣誉要求使寻求荣誉者的生活彷徨、反复无常、很容易偏离高贵之人的指导,而为他人的意见所左右。[30]

而且,高贵和爱美的教育提供关于诸神的正确教育。《伦理学》涉及诸神时,大多或者强调诸神远离人类事务,或者将人比作神:模仿是最真挚的虔敬形式。在《政治学》第8卷,亚里士多德讨论教育问题,也没有提到虔敬。只提到诸神,把他们作为学艺的标准;这种学习在政治上,类似于通过寻求知识和沉思活动仿效诸神。诸神是理智的;他们的反思是美的。亚里士多德把弗利吉亚人的音乐模式指斥为“狂热”,诉诸导致迷狂的激情,以嬉戏的方式否定了被视为正派人的适当教育的传统虔敬。亚里士多德批评奥林匹斯山的弗利吉亚的作曲者,而不是公开谈论弗利吉亚模式。亚里士多德非常喜欢双关笑话,人们可以通过这些笑话推测,他指责奥林匹斯山引起过度的狂热,奥林匹斯山是荷马诸神的故乡;因此,他反对荷马式的虔敬教育。[31]

在政治层面,人类的最高成就在于运用精明的理性美德以及宽厚的道德美德,或者在于灵魂的伟大。精明和宽厚是宽厚者和哲人共同拥有的。关于美好政治生活的知识,哲人具有理论的精明,关于他自己的好处,他有实践的精明。他的宽厚在于他的行为包含了真理和伟大,在于该活动关系到全人类。宽厚者通过灵魂的伟大,通过对真理的热爱而感悟哲学,尽管他最初的目标是满怀激情,关照自己的城邦,热爱真理源于他对自己灵魂的关注。他能够成为城邦与哲学之间的链条,能够把哲学的好处带给城邦,哲人却做不到:为城邦带来安全——但不太真实。而且,宽厚者能够把高尚禀性传给正派人,这种禀性是哲学真理的政治肖像。通过这种间接方式,哲学为自我保存奠定了真正的基础:以人的善为基础的自爱。宽厚者也为欲望的和谐提供一个目标;同时,他为城邦友谊奠定真正的基础:在城邦的各个部分尽可能实现最正义的结合。[32]

美惠女神的神庙代表血气及虔敬与城邦之间的关系。在希腊神话中,美惠女神与美神(Aphrodite)、爱神(Eros)、酒神(Dionysus)相关。在雅典,全副武装的青年人在美惠女神面前发誓忠于国家。[33]为了保卫城邦,多数人与正派人相互需要。他们也彼此需要赋予城邦正义以交换和美德——这是城邦正义所需要的元素,尽管这也许不容易被人记住。美惠女神在雅典既与战争需要相关,也与自然之美和技艺的精湛相关,其作用是提醒人们记住,那些作为城邦组成部分的人们,在任何水平上都彼此需要。也许最急迫的需要是尊重城邦的杰出人物,即心胸博大之人。他们统率多数人,借此,他们保护城邦免受攻击和败坏。他们领导正派人,借此,他们给城邦提供正义的统治者,并且使城邦生活幸福。他们接纳哲学,并为了自己的城邦而节制哲学真理,借此,他们使城邦分享不朽。


[1]编辑者对译文做了修改和加工。——编者注

[2]Aristotle,《尼各马可伦理学》(Nicomachean Ethics,trans.H.Rackman.2d edition,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33),1115a5以下。一些段落用我自己的翻译。括号内的引文出处,若没有特别说明,均指《尼各马可伦理学》。

[3]《尼各马可伦理学》1116b23-1117a3。这些明喻肤浅模糊,至少可以说是始料未及的,展现亚里士多德全面表述勇敢和极端状况的奇异性。

[4]赫克托尔面见阿基琉斯之前,赫克托尔的父母向他指出阿基琉斯的优势。虽然人们怀疑他们观测的时间是否明智,但是,赫克托尔的父母比他更清楚地意识到真实处境。

[5]从表面上看,两类政治勇敢彼此之间的差异,并非经验与乐观的两个独立范畴。如果单独看它们,血气并不是主要的伪勇敢,与赫西俄德的黄金时代在年代上也不对应。参见Leo Strauss,《城邦与人》(The City and Man,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Midway Reprints,1977),页129-30。

[6]希腊语鸟(birds)意指预兆,因为鸟是诸神示警的主要信号来源。

[7]参见Robert K.Faulkner,《论尼各马可伦理学之卷三与卷五》(Spontaneity,Justice and Coercion:On Nicomachean Ethics,Books III and V),载J.Roland Pennock and John W.Chapman编,Coercion,Nomos XIV,(Chicago:Aldine-Atherton,1972),页81-106。

[8]《尼各马可伦理学》1128b11-13。渴望荣誉是政治勇敢的源泉,它相当于:荣耀延长寿命。

[9]《尼各马可伦理学》1128b10-35。参见Thomas L.Pangle,《柏拉图的礼法》(The Laws of Plato,New York:Basic Books,1980),页518,注释55;也见页439-41,448-49。

[10]第三段出自《奥德赛》(Odyssey),其语境表明,这种血气凸显人对自己家庭或国家的爱。最后一段来源不明——“他热血沸腾”——刻画的血气似乎与气愤不同。这些段落表明血气一词的宽泛意义,从爱到恨,从肉体到灵魂。参见Richard John Cunliffe,《荷马方言词典》(A Lexicon of the Homeric Dialect,Norman: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1963),“thymos”词条。

[11]《尼各马可伦理学》1116b3-23;参见1107a9-27。亚里士多德用deos(恐惧、害怕)替代phobos。Phobos指表现出恐惧,尤其是通过逃跑。勇敢的人知道自己无所畏惧,为了聪明的策略,不会逃避战斗。参见Liddel and Scotts Greek-English Lexicon,abridged(Oxford:Clarendon Press,1871,1963),phobos词条。

[12]Gauthier and Jolif解释道,相信hypokenein就是强调恐惧的特征,勇敢的人能够忍受恐惧:他仿佛站在他面对的对象下面。即便他倒下了,还在反抗。RenéAntoine Gauthier and Jean Yves Jolif编译,《尼各马可伦理学》(LEthiqueàNicomaque,2d ed.Louvain:Publications Universitaires,1970),卷二,页225。

[13]Aristotle,《政治学》(Politics,trans.H.Rackha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7),1328b12-13,1329a28-34;1329a35-39;1322b18-38;1299b14-1300a10。Leo Strauss,《城邦与人》,前揭,页27-28。

[14]亚里士多德以布拉西达斯为例表明,城邦对人追求荣誉的重要性:修昔底德强调,安菲波利斯强化布拉西达斯的荣誉,抹杀以前赋予奠基者的荣誉。然而,布拉西达斯的例子使荣誉问题复杂化,因为安菲波利斯纳贡也是由于害怕斯巴达。这种复杂性是城邦自然权利固有的。Thucydides,《战争史》,V.x-xi。《牛津古典词典》(The Oxford Classical Dictionary,2d edition,Oxford:Clarendon Press,1972),“Brasidas”词条。

[15]《牛津古典词典》,“Alcibiades”词条。Leo Strauss,《对修昔底德著作中诸神的初步考察》(Preliminary Observation on the Gods in Thucydides’Work),载Studies in Platonic Political Philosophy(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3),页102-04;【编者注】中译见刘小枫、陈少明编,《经典与解释17:修昔底德的春秋笔法》(彭磊译),北京:华夏版2006。亚里士多德在阿尔喀比亚德问题上保持沉默是一个标志,表明他主要是从城邦的观点撰写这些著作。

[16]亚里士多德,《修辞术》(TheArtof Rhetoric,trans.John Henry Freese,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7),1385a20。亚里士多德把仁爱这种行为,与从虔敬中产生的行为区分开来,或者与类似于不幸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感受加以区分。《修辞术》1385b18。《政治学》1320a25-b16;1267a38-b9;1263b5-14。

[17]Joseph Cropsey,《尼各马可伦理学中正义与友谊》(Justice and Friendship in the Nicomachean Ethics),见Political Philosophy and the Issues of Politics,(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77),页261-62,264。《修辞学》提到阿尔喀比亚德的后人,他们成为疯子,他们的政治才能比他的祖先要差得多。《修辞术》1179a 23-33。

[18]《尼各马可伦理学》1122a34-35;1122b6;1122b15-35;1164a14-23。

[19]《尼各马可伦理学》1177a12-1178a2;1179a23-33。

[20]《形而上学》(Aristotles Metaphysics,trans.Hippocrates G.Apostle,Bloomington: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66)1072b14-30;1025b1-1026a33。《政治学》1266b31-1267a18。《尼各马可伦理学》1111b21-23;1124a13-17;1177b27-1178a2。

[21]参见Jean-Jacques Rousseau,《社会契约论》(Social Contract),卷一,章6-7。

[22]《政治学》1327b41。

[23]《政治学》1327b18-1328a22。如果血气促进统治也阻碍统治,人们或许疑惑,理智处于何等地位。但是,尽管统治能力属于血气,而政治统治能力却需要理智。我相信,亚里士多德指出,一般统治与安排和控制城邦的权力之间存在差异,后者获得美德,即城邦之善和公民之善。不用说,后者需要知道,美德究竟是什么。再者,理性作为德行的一个方面,其重要性已经阐明。

[24]《尼各马可伦理学》1123a33-25a17。《政治学》1328a8-18。参见页8-9,脚注10。

[25]《尼各马可伦理学》1124a1-20;1124b23-27;1125a11-13。《政治学》1312a22-30。哲学家也是宽厚者,这一点已经用其他方式表明,亚里士多德用来描述宽厚者和苏格拉底。

[26]《政治学》1290b21-1291b13。

[27]《形而上学》1074b1-10。《尼各马可伦理学》1179b11-21;1179b30-1180a4;1180a4-24。

[28]《政治学》1321b40-1322a34。《尼各马可伦理学》1180a4-15。参见Alfarabi,《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The Philosophy of Plato and Aristotle,trans.M.Mahdi,Ithaca:Cormell University Press,1965),章II.x。

[29]《政治学》1340a12-19。《尼各马可伦理学》1179b4-11、30-32。高尚和美在希腊语中是同一个词。

[30]《尼各马可伦理学》1095b23-30;1124a25-13。

[31]《尼各马可伦理学》1101b10-35。《政治学》1339b7-9;1340a8-12、b5;1341b2-8;1342a33-b12。《形而上学》984b15;1065b3-4;1074b24-25。

[32]《尼各马可伦理学》1140a25-29;1141a29-34、b25-30;1123b35-1124a5、25-29;1166a15-23。关于城邦美德的另一种观点,可参见Thomas A.Pangle,《柏拉图的〈礼法〉》,前揭,页385、389、399。通过创造灵魂内部不同要素的张力——而不是统治,通过城邦内部不同居民之间的张力——而不是暴政,心胸博大之人为城邦搭桥。参见《尼各马可伦理学》1124b7-8、25-27,《政治学》1312a39。

[33]《牛津古典词典》,前揭,“Charitēs”词条。Catherine B.Avery编,《古希腊神话传说新世纪宝典》(The New Century Handbook of Greek Mythology and Legend,New York:Appleton-Century-Crofts,1972),“Charitēs”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