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过,走到街道上,沐浴着新的一年的春风,依旧是往年的气息,没有任何变化。
零九年的二月十八,是一中开学的日子,我的高中生涯进入了第二学期,都说新年新气象,学习也要带着新的精神面貌,可是我依旧是我,和上学期没啥不一样,该学习学习,该玩耍就玩耍,十分看重劳逸结合。
开学那天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着鱼贯而入的人流,像是堵车一般。我直接转身回家,想下午或者更晚一点不拥挤的时候再来,反正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到家以后,想我妈说明原因以后我径直回房间睡觉去了。
“那你把该带的书收拾好了再睡吧!比如寒假作业,免得待会儿来不及收拾。”我妈在房间门口那里提醒我。
“放心吧,今晚老师一定是点名到齐就解散。”我漫不经心的钻进被窝,慵懒地伸展一下双手,打了几个哈欠,连眨几下看似疲倦的双眼,然后盖上被子,渐渐进入梦乡。
以为准备好了一切睡觉工作的我,忘记调好闹钟,后果是我睡觉睡到自然醒。后知后觉的我,再一次慵懒的伸展双手,习惯性地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当听到车笛声时,我意识到什么,迅疾穿好鞋子,拉开窗帘,夕阳不在,惟有深深的夜幕笼罩着彩灯绚烂的县城上空。
完了!开学迟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开学迟到。
我像逃命般的冲下二楼,骑着自行车不顾一切的冲向学校,还好人行道上行人很少。我卯足了劲,拼命的蹬着踏板,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学校。
路边的树影不断倒退,我的背影就像被风追赶在人行道上的一缕轻烟,只留下一道残影,不到十分钟,我到了一中门口,停放好车子以后,又拼命了的向教学楼二楼奔跑而去。
不过,到了教室,我知道我被老天开了个玩笑,老师还没有到教室,时间还差一分钟!
我冲到了教室门口,扶着门框,躬着身子,喘着粗气,茫然地看着教室里一张张熟悉的脸,他们也在看着我。显然,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还有戏谑,甚至鄙视,鄙视来自李祟,这些我不去在乎,带着疲倦而又狼狈的身躯向教室里走去,寻找着空位。
竟然是满座!真是难以置信。
我进教室以后,同学们的目光撤回了,转而喧哗起来,交流着各自的假期经历。
张妤仍然是第一排那个位置,我匆匆瞥了一眼,她在安静地看书。这么吵也能看进去?我这么想。
前面的确没有了空位,我全部扫视了一遍。没办法了,我只好向后面走去,让我高兴的是,我上学期的那个位置没人,旁边的人竟然还是曾柔!
“嗨!朋友,看来只有你没有抛弃我。”我硬着头皮,并且开玩笑的说。
曾柔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站起来让我坐进去。
“我能不能做一次外面。”我说,脚踏了一步。
“你没有选择的资本。”
“还是这么我行我素,你们艺术家都这么有个性,我喜欢。”
“没有个性的艺术家,弄出的艺术品没有灵魂,你再废话回老窝的机会都没有。”
“里面就里面吧!反正还是熟悉的位置,这可是我高中学习生涯的起点,人总不能忘本吧!”说的挺好的,自我赞赏了一下,再踏两步,终究还是坐进去了。
“海明威说过: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懂与不懂,不多说。心乱心静,慢慢说。若真没话,就别说。”曾柔引用了名人名言,我准备反驳,班主任已经进来了,我只好轻声悻悻地说了一句:“你说得有理。”
开学前言,古老不变,即使听者有心也枯燥乏味。班主任交代一些开学事宜之后,诚如我而说那样,点名确认班上到齐以后就解散了。
高一并未分文理科,所以我们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去考虑和选择。为做到未雨绸缪,班主任也提前告知我们相关的信息,所以我们班多数人心里也早就开始根据自身喜好、偏科、未来两年后的高考专业填报、甚至未来就业等情况考虑就读文理班了。
李祟问过我的选择,我直接告诉他我喜欢文字,选择文科无疑。而他的选择竟与我一样,在心里先订好了文科的位置,可是他的理由让我啼笑皆非,甚至有些鄙夷不屑。
“听说文科生的女生不光数量多,质量也属上乘,由里而外,散发出的气息都是秀质彬彬。要知道文科生想象力天马行空,一片叶子落下,她们能用丰富的语句抒情写意,或者描述出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诗情画意的多重意境;而理科生的女生一定会不懂浪漫的抹煞掉这些。”
这是他选择文科班的理由,我想如果这番话让文科生听到的话,他们或许会以相同的方法回赞他。但是理科生的女生听到的话,或许会将他当成生物标本解刨,解刨完以后泡在化学药剂里,最后计算他的体积以及在药水中的浮力等。
这样的后果,的确不堪入脑,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无道理,至少学文科的女生比较诗情化。
诗情化这一点可以我们班的一位女生那里可以体现。
她就是,叶蓁蓁,我不知道该说是人如其名还是名如其人,让人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能想起她这个人来。
据她自己说,她的名字取自《诗经》中的“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她家庭文化氛围浓厚,是一个经书世家,用以前的话说就是书香门第。她的父母都是老师,从小受到家里的文化熏陶,特别喜爱读书,且喜欢古文,尤其是唐诗宋词。在一起聊天时,不经意间就从她嘴里冒出一两句诗词来。
当时我们的早读课其实都划给了语文和英语,一三五读英语,二四读语文。每当周二周四时,叶蓁蓁都像老师那样在教室里领读着学过的古诗词和文章。她虽然是领读,听在耳里却像是在朗诵一般,时而激昂,时而悠扬,语气平缓,声高语低,拿捏非常到位。
她课余时间基本上都在学校的小花园仰止园中安静的看书,特别是下午时候,路过仰止园,总能看到她的身影。
“这就是淑女,这就是诗情。静静的望着她,就能激起我的叛逆,激起我的荷尔蒙,我感觉我第二次青春期即将来临。”
李祟总在我耳边提前这个人,且常常用一些他自认为充满诗情性话语去形容叶蓁蓁。
一个四月份的星期四下午,曾柔说去写真去了,李祟来找我,说叫我陪他去仰止园赏雨听风。
“看你一脸的‘青春期’笑容,我想知道你的第一次青春期是为了谁来临的。还有,去你的赏雨听风,不就是为了去看你的叶淑女吗。”我特意放大了声音,新来周围数道目光,还夹杂着几许笑声和来自几位女生袅袅不绝的八卦议论。
“你这么直接的就把她说给我了啊,却之不恭,却之不恭了,哈哈…”没想到他的性格如此突兀,我不该这么形容他,应该是脸皮厚。
他硬拉强拽的,加上无尽的虚伪讨好话,我终究磨不过脸皮厚的人,放下我手里的一本曾柔借给我的小说书,跟着他去了仰止园。
出了教室,在走廊上,我看到了曾柔,她就站在护栏前,望着远方的一座山,然后低下头在素描纸上用铅笔描摹着。她听到我和李祟的说话声,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潜心于素描纸上还未画完的画作。
雨还未停,我有些后悔,可是来到楼下,也没有回去的心思。李祟看了看天,细声埋怨几句,说来也巧,他刚嘀咕完,雨竟然开始停了!他向我笑了一下,说:“我的魅力,天都嫉妒,所以下雨小惩一下我。”说完,完全忽视我一脸鄙视的表情,然后向仰止园方向走去,我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