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015年4月中旬,百花路前年栽的柳树树苗不经意间便已张高了一大截,此时春意渐浓,天气逐渐温暖,气温回升。

“你们的激情在哪里?啊?”数学赵老师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边说边手心朝上,上下来回挥动。他讲数学题可以讲走同学所有的激情,看他讲个题就跟看一场魔术表演一样。赵老师人很好,很少发脾气,所以他的课上走神的同学也非常多。这次付星晨基本上做对了所有的题,数学老师的表演对他来说简直无聊透顶,他开始张望四周,然后看向前排岳昕雯的后脑勺,看到的只有一头柔顺秀丽的披肩长发,看上去很是光滑。付星晨试图从上面找出一点点瑕疵的地方,可是眼睛上下看了很久也没有一丝收获。看着看着付星晨开始发呆出神,直到岳昕雯动了一下身子,他才缓过神来。岳昕雯又向前挪了一下凳子,温度的骤升使她感到有点热。她缓缓地脱下外套,付星晨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她,而且还是在不到半米的距离。天真快活的脸,容颜可爱又带着稚气,肩膀从后面看起来拢成清纯而动人的弧线……

“付星晨!”赵老师有意提高了嗓门,吓得付星晨仓皇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来说一下这个题你选得啥子?”付星晨愣住了,他连题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是在慌忙中寻找那道题。“B、B、B……”岳昕雯把头略微后偏,并不断提醒,付星晨立马回答:“B。”赵老师:“对自己答案没有信心吗?看起来你还是在听讲嘛。”接着继续补充道:“男孩子家青春期嘛,一直看到别个也很正常,但是课嘛,还是要听的。坐到嘛。”付星晨一脸尴尬,慢慢地坐下。全班同学也是恍然大悟之后,哄堂大笑。岳昕雯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忍住自己尴尬的笑容,脸微微泛红。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付星晨旁边就只有岳昕雯一位女生,不用说大家也能明白吧。

数学老师真的是套路多多,而且眼力很好,不到一会儿,又有人开始被套路,“叶佳豪,你来说说这道题选什么?”全班又在下面偷偷地笑着,叶佳豪是数学课上典型的“烂眼儿”,多半他也不知道在哪儿,旁边的几个同学一直悄悄告诉他选D,相互挤眉弄眼,叶佳豪说话了:“赵老师,我不晓得我选的是不是对的。”有人已经笑出声了,赵老师:“没关系,你说嘛。”叶佳豪自信地脱口而出:“D。”赵老师:“啥子?D?”赵老师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一阵哄笑声渐次漾起,像是一块石头投进了湖面,先是碗口大一圈涟漪,然后迅速波及整个湖面,整个教室就像湖面被笑声搅动得不可抑制地晃动起来。旁边几个提醒他的同学更是扬扬自得,笑得前仆后仰。赵老师欲哭无泪:“D你个头——哇,老子在讲填空题。”“给老子先站到起。”……这次付星晨真的不敢再走神了,因为可能还会陆续有人现场“翻车”。

过了一会儿,“宋士哲。”

“诶。”

“你来说说这个平面直角坐标系该怎么建?”

“我是以小明家为原点建的。”赵老师走到他座位前,看着他的做的作业,问到:“你为什么这么建(贱)?”

“因为上次你也这么建(贱)。”全班又一次哄堂大笑……

正当数学课要结束时,付星晨的橡皮一不小心落在了地上,岳昕雯捡起来递给了付星晨,一脸激动的岳昕雯小声说道:“你快看陆浩鹏,快看快看。”付星晨一眼望去,陆浩鹏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双手扣住数学作业,草草地摊在前面,早已折了角的书本遮住了他的面孔,桌子左上角还有大堆的乱七八糟的教科书垒起来,好像是来挡老师视线的。而他,此时双手放在桌上,坚强地挺起他已经埋着的笨重的头。然后,付星晨与岳昕雯看见他的头以恒定的角速度向下转动,接着他头像突然失重一般落下又突然弹起,如同一次迅猛的点头动作。付星晨与岳昕雯偷偷地捂着嘴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多多少少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赵老师边走边讲,走到陆浩鹏面前时,仿佛发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了。一瞬间没有了讲课的声音,教室安静得有一丝恐怖。而陆浩鹏还是垂着头,脸都都要贴桌子上了,全班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赵老师敲了敲桌子,陆浩鹏突然颤了一下,把头微微抬起了一些,看样子是醒过来了。然后只见他慌忙之中寻找题目。“小伙子,不用找了,我都讲到后一页了,你给老子还翻到前头起的。”全班大笑,付星晨用手指戳了一下岳昕雯的后背:“你看我们寝室真的都是一群神仙。”紧接着便是岳昕雯一阵克制的笑声……

那时的快乐都很简单,上课以看别人睡觉为快乐,或是在同学上课不小心走神被抓后一群人在那里“幸灾乐祸”,或是同学间相互八卦调侃,或是一个人偷偷地看着前排可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