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能在前面带路,“猎毒小组”一行五人紧跟其后,沿着房墙往右拐入一条夹壁小巷,小巷窄得只能容身一人通过。穿过小巷,前面是一堵不算高的水泥砖院墙,院门紧闭,推动不开,显然是被上了门闩。刘显能来了个短跑冲锋,通过冲锋借势迅速单脚踏着墙砖,双手一攀,脚下用力一蹬,人就爬上了院墙,再翻身跳下,入内打开院门。
众人随即入院,院内空阔,几株绿绿的柑橘树长得十分茂盛,树旁有一堆泥巴乱石,乱石后面是一口圆石井,井不算深,水源早已枯竭,里面靠放着一条长长的木梯。刘显能弯身下井,顺着斜靠木梯往下走,王大勇见状,立即对组员们吩咐道:“我和戚瑞跟下去,你们在上面守着。”
戚瑞紧跟刘显能身后下梯,王大勇次之。到了井底,才发现井壁别有洞天,竟然凿开有地道,猫着腰顺地道走进去里面竟建有地下房间,房间不算宽敞,摆了一张铁架子床,一方简易折叠桌,一盏白炽电瓶灯,桌边坐着三个人,正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抽烟打牌,香烟燃烧腾起的烟雾弥漫整个地下房间,使人很容易联想到“乌烟瘴气”。
刘显能、戚瑞和王大勇的到来令三人为之一怔,一个头发秃顶的中年男子站起身,用力摔了手上的扑克牌,手指着刘显能,气得浑身发抖道:“刘二狗子,你......你出卖我!”
刘显能没有对方那般激动,平静道:“陈苍毫,为了全乡百姓的健康安全,我觉得我没有做错,昨天晚上,我就电话劝告你主动去居委会报告行程,你不但不听,今天还带着狐朋狗友躲在这里打牌,你这是害人又害己啊!”
刘显能的话音刚落,陈苍毫身边的牌友迅速丢下扑克牌,像躲瘟疫一样离他远远的。
“我没有病,身体结实的很,你们不要听信刘二狗子胡言乱语!”陈苍毫咆哮着掀翻了折叠桌。
“行了,陈苍毫,有没有病先上去让医生测量体温,再隔离观察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另外,这些天,与你有过接触的人都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王大勇厉声喝斥道。
“你是......警察?”陈苍毫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王大勇威严正告道:“没错,我就是横乡派出所所长王大勇,你现在就跟我们上去,先测量体温,再老实交待自己的行程和与你有过接触者。另外,你的两个牌友待遇也和你一样。”
那二人听了,不禁过来求饶道:“王所长,我们今天才下来和他玩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王大勇回道:“你们两个人好糊涂,乡里一再发文,要求大家在家不出门,不串门,不聚集聊天,不扎堆打牌,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你们可知道这个陈苍毫,即使体温没有变化,也极有可能是个无症状感染者,他已经间接传染五个人了!”
二人听了顿时脸色大变,责怪起陈苍毫来:“苍毫,你这样做,以后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像你这种人,以后谁跟你玩?”
言语讨伐之下,陈苍毫面露羞愧,抱拳道:“二位,我实在没有这个意思,昨天刘显能电话给我,让我主动去居委会报告行程,我认为自己没有症状,身体很好,不碍事,所以今天才约你们过来打牌。”
“好了,别再啰嗦,都上去量体温吧!”王大勇对三人道。
陈苍毫无奈,领着二人出了地道,依次上了长梯,从枯井里爬出来。守候在井边的谢乐娟、范荷、李沐予见上来了三个中年男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再次对戚瑞的能干称奇。若不是顺着线索一路追来,谁能想到第一感染源竟然藏身在这枯井里,而且还约人打牌。
戚瑞与王大勇最后从井里出来,谢乐娟拿着额温枪对三人逐一测量,结果显示:陈苍毫37.8 ℃,属于低烧范围,其余二人体温正常。
王大勇看了测量结果,对陈苍毫道:“你现在还认为自己身体很好,没事吗?已经在发低烧了,如果我们不把你找出来,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别人。”
陈苍毫耷拉着头,问道:“年前,我只不过是去了一趟武汉,怎么就感染上了?”
“病毒没长眼睛,也不管是谁,所以,你不必纠结这个问题,留给我们做流行病学的研究吧!”范荷说道。
谢乐娟对王大勇道:“王组长,我建议:这三个人立即送去县中医保健院城东新院做相关隔离检测。”
王大勇道:“我立即上报,由乡疫情防控指挥部统一派车送去。我们要做的是调查追踪这三个人的密切接触者。”
李沐予拿着笔记本和监控相关截图,问陈苍毫道:“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请你如实说明年前的具体行程,接触过哪些人?”
陈苍毫叹了口气,不急不慢说道:“我以前是个做建材生意的,后来生意亏败,欠下一屁股债,这口井就是那个时候为躲避债主追债才挖的。这几年,我外出打工,东躲XZ的没赚到钱,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儿子跑回了娘家,去年,我打听到她在武汉打工,想去把娘俩接回来过年,不管生活过得怎么样,该团聚的时候还得团聚,毕竟,这几年都不在一块儿过年。腊月二十六,我借了朋友刘显能的轿车踏上旅程,到了武汉,但是老婆孩子都不愿跟我回去,我一个人在路边摊上喝得烂醉,醒来后驾车回家,腊月二十八中午到的横乡大街,把车还给刘显能,回家后,我一直不敢外出,在家里闷得慌,想邀几个好朋友来玩牌,怕有人举报,也怕居委会巡查,就偷偷躲在这个井下,这不才开始,你们就来了。”
“那盒抽纸你能解释一下吗?”李沐予指着截图问道。
陈苍毫看了一眼,回道:“去武汉前,我受了风寒,有点流鼻涕,腊月二十六动身之前,去附近的‘都有利超市’买了一盒抽纸、一包香烟,回来还车的时候我把抽纸拿在手里,随手丢在刘显能餐馆的桌子上,并让他给我炒碗米粉打包回家吃,米粉打包完之后,我只顾着玩手机,对刘显能说了一句‘米粉钱待会儿发红包给你’就回家去了。走了一半路,鼻涕又流,才发现忘记拿抽纸,赶紧又折回来,就是这么回事。”
“后来,这一盒抽纸哪去了?”范荷问道。
“我带回来了,丢在房间里,不过,早用完了。”
“带走检验。”范荷道,又对刘显能道:“你的车需要消毒,并且,你们一家人都需要隔离观察。”
“陈苍毫回来的时候,我就给车消过毒了!”刘显能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