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赵信回答“墨文带兵打败叛军,本应该当夜回城,可是只有部队回了城中,他领着两个儿子和五十死侍连夜去了什么地方,最后只有他自己负伤而归,其余不知去向。”
墨清落本来没放在心上,今天墨松临死前的对话,让他心头有疑,“再查,还有墨家的所有人这里面的动向我都要知道,这次最好不要让我太失望。”
赵信保证“公子放心,定不辱命。”
墨清落冷哼“哼,你能在见到我应该万幸。”说要起身离开。
赵信只觉得一阵风过在看椅子上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擦擦额间冷汗,“来人。”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通知下去,全力辅佐公子在京都所有事宜,再有差池,提头来见。”
黑影没有说话,消失在屋中。
墨清落从谢天辰府中大门而进,下人直接引领他来到安世欢的房中,并通知了谢天辰。
推门而入,府中下人正在喂他喝粥,一身黑衣,暗纹在他推开的阳光中盛开着他最爱的鸢尾,喝着粥的安世欢脸上酒窝深陷,墨清落接过下人手中的碗“这里有我,你下去吧。”
“是”
下人羞红的脸退出房中,床上这个病公子就让她心里怦怦乱跳,又来一个更让她手足无措,还好让她出去了,要不就要短路了。
墨清落重新为他垫了身后的垫子,轻轻吹着碗中的粥,小心的递到安世欢嘴边,刚刚他还觉得这淡淡的粥没什么滋味,现在竟觉得很是美味,两人没有说话,馒头闭着眼趴在地上,时光静好,在乎的人就在身旁,这就是最难得的时光。墨清落为他擦去嘴角的米粒,扶着他在次躺下,“休息会吧,我陪着你。”
安世欢安静的躺下,听话的闭了双眼,他太虚弱了,血液流失太多,心脉又受了伤,墨清落为安世欢把了脉,紧皱着眉头,感觉他的呼吸平稳才出了房间。
廊下座椅处,谢天辰笑着看着墨清落,墨清落走向谢天辰,“多谢了。”
谢天辰笑笑“现在该称呼你为小侯爷了吧。”
墨清落没有回答“你在乎这些虚名。”
谢天辰侧着身道“世人在乎,不过我是俗人一个,对了安公子如何了。”
墨清落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看着院中的风景“不好。”
谢天辰拽过院中的树枝“会怎样,名贵药材我府中都有,你需要什么我。”
墨清落摇摇头“消损过度,心脉不全,怕是以后要病痛缠身了。”
谢天辰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笑意浓浓,潇洒随意的少年再见面竟然变成这个模样“这么严重,那岂不是不能动武了,这他要是知道会接受不了吧,你放心我会为你寻求良医,总会有办法的。”
墨清落转头看着这个他曾满心不喜的公子,“为什么帮我,我们萍水相逢。”
谢天辰撒开手中的树枝“谁知道呢?不好解释。”
墨清落转头看着天,萍水相逢能仗义相助不问缘由,那么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呢?都要他死吗?手指摸向脖子上的玉佩,这究竟是福是祸呢?现在看来还没遇到什么好事。谢天辰看着眉头紧缩的墨清落,道“安公子能瞒他多久。”
墨清落良久转身“我要出去一趟。”
谢天辰道“多久。”
墨清落道“不知道,世欢需要一味药材才能续命。”
谢天辰问“你说什么,也许我能为你寻来。”
墨清落道“还魂草?”
谢天辰喃喃自语“还魂草,我听过从没见过,那里可寻到,我和你一起去。”
“死亡谷的深处,我曾听师傅说过,死亡谷的深处有灵兽守护,但是无人见过。”
谢天辰道“死亡谷,那个安公子说你们九死一生的地方。”
墨清落点头,谢天辰道“我和你一起去,两人总有照应一些。”
墨清落摇头“多谢,你能帮我护着他就好,我现在启程,你等他安稳些,带他前上路,馒头会带着你们找到我,在谷口等我三日,如果我没回,就把他送回竹林谷内。”
谢天辰心头一颤“你这么信我,万一…。”
墨清落冷冷看着他“我没信过任何人,他只有在我身边我才安心,谁都不行,可我……我承认很无力,我必须让自己相信你。”墨清落的手紧紧握着围栏,发白的骨节说明他有多不甘,多无奈,他从没有这般无奈过,他要他活着,就要再一次把他放在别人手中,天知道,他有多不安,要怎样说服自己信任。
谢天辰严肃起来,“我虽是个商人,但是绝不会负你的这次信任,没有那个万一,我以一族人起誓,必护他安稳,等你出谷。”
墨清落递给他一个瓷瓶“这是我的心头血,每日喂给一口。”
谢天辰双手接过,郑重点头“如果安公子醒了,我该如何交代。”
墨清落看看他手中瓷瓶“里面我加了药,没那么快醒来。”
“好。”
墨清落定定看了看谢天辰良久,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屋中,谢天辰明白这种嘱托他事真心托负,这种无奈他有过,这样的无奈含着希望,他们活着的希望。
看着安睡的人,墨清落满眼温柔,摸着他又长长了不少的头发,“馒头,过几日带他们去寻我,如果等不到就带他回谷。”
馒头蹭蹭他的腿,他拍拍头,在看一眼床上的人,再不舍也要离开。
谢天辰没看到他从房内出来,也不知他何时离开。
墨清落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死亡谷。
墨风和墨斌被墨家人接回墨家,墨文站在墨风床前问了当天的事情,墨风只是大概说了经过,墨清落救了一群人,“那么安世欢身在何处。”
墨风道“有可能在王爷府中。”
墨文带着怒气离开,墨府不回,却在他人府邸,这算什么呢?化羽“接他们回来。”
化羽领命而去,叶修王府内,“你们家公子,不是小侯爷,不在我府内。”
化羽离开,叶修命人前去谢天辰府查看情况“禀王爷,谢公子不在府中。”
“去了何处。”
“谢公子府内也不知道谢公子何时离开的。
叶修疑惑,这家伙不在,墨府到我这接人,那就是墨清落也不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化羽回禀“回主子,王爷说两位公子不在他府上。”
墨文也是疑惑“不在他那里,会去哪里?唉,算了,愿意回来自然会回来的。”墨文心中的怨愤减退,也理解,如果换作是他也许也会逃离这个冰冷冷的家吧。
墨清落站在死亡谷的入口,久违了,黑色金丝长靴一脚踏入,谷中还是曾经血鸦低低盘旋,终于有食欲来了,它们兴奋的拍动翅膀,呱呱叫着,红色的双眼兴奋的盯着进入者。
墨清落手持长剑,没有丝毫迟疑向里而行,血鸦俯视而来,再多的死亡也抵不住食欲的诱惑,就算墨清落速度再快也还是避免不了受伤,看见伤口血鸦更是激烈,前赴后继的向墨清落攻击,“哼,想吃我,还没那么容易。”
墨清落脚下血鸦的尸体越来越多,拿出带的火折子,看准血鸦俯冲下来的时机,点燃尸体,火苗冲天而去,连向天空,墨清落远远看着犹如火凤重生,嘴角一笑,我的世欢也会这般重生的。
继续往深处走去,黑压压的树枝,只有枝没有夜,积年累月的吸食着死尸的养分,树已经不在是树,墨清落感觉自己走了很多个时辰还在原地打着转,分不清方向,没有太阳的光亮,一片灰色,小时候墨清落没走到这里,不知前方的路如何应对,他只能走下去,没有回头路。
谢天辰亲自点了族中死侍,分批次出的城,自己也换了装束,驾着马车出了城,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才汇合了其中一部分,其余的都暗中保护,这次谢天辰是特别小心和谨慎的,车上的人虽然不是什么贵族,但是于他而言却是重之又重,他第一次这么在乎这个承诺,也是第一次想不辜负一个人的重托,他拉着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却对于一人是全世界。
馒头守在安世欢身边,变成小路后,坐在谢天辰身边,为他引路。
车中的安世欢沉沉睡着,气息微弱,他陷进无边的黑暗,想要挣脱却弱小的无能为力,明明心中隐隐不安,却怎么也睁不开疲倦的双眼,他感觉到口中浓重鲜血的味道,想知道原因,可每次挣扎着要醒过来,又陷入黑暗之中。
墨清落盘腿坐下,闭着双眼,感受着树林的变化,他似乎安静的世界里树在移动,八卦阵又不像,似乎没有规矩,他劝自己不要急躁,乱了心神,感受着周围的变化,慢慢感受到不动的树,那些不动的树似乎是一个迷宫,墨清落睁开他清冷的双眸,起身天上一颗不动的树,慢慢感受,仔细观察,站在上面似乎更能看清,来回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出口,似乎这树从不想让他这么容易过去,移动的树木长起参天大树,挡住了原本的样子,一点红奋力砍断,也是前行的缓慢,墨清落有些焦急,手臂上伤口的血迹无意滴落在树枝上,树枝像是被烫到了,冒着烟迅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