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着易县县城的北门跑去,果然路上并没有官府的人或者天祝寺的人阻拦张月。
他不知道那个蓝衣服的女子是什么身份,但是暂且可以推断出,她一定有着比易县大巫祝万启和上谷郡郡府还要高的力量。这力量可能是权力,也可能是单纯的能力。
现在没功夫想太多,也没有那么多线索供张月再仔细思考了。虽然不知道阳山山上是凶是吉,但是总比呆在这个易县县城内安全多了。至少疯子少一些。
尽管天已经黑了下来,易县城内还是灯火通明。昨天刚来时,张月还注意到只有夜市那边的人彻夜不眠,而今天就算夜晚到来,居然连城门都不关了,仍然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当然他们大多数不是烂醉如泥就是嘴里絮絮叨叨不知道说着些什么,而脸上却一直笑嘻嘻的怪人。
张月心里深知无人会阻拦他,但是他依然在经过城门的时候提高了警惕。果然,他还是发现了不寻常之事,那就是在城门旁的城墙上有一个人站在非常奇怪的位置,面朝着城内,不知道看着些什么。
这个人奇怪之处在于,这守卫城门的武尉们,都已经擅离职守,要么是在一旁喝酒吃东西,要么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大笑着聊天,完全一副平民姿态,根本不是守卫。张月很明白这群人是吃了太多奇畜的肉,尤其是领胡肉导致的。不过那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和其他武尉的行为截然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并没有穿着官服。
只想着逃到阳山上去的张月,就算发现了这些,又哪里有心思去想那人是谁。这两天来,且不说不认识的人,就是莫名其妙的事情都发生了许多,更别说这些怪人了。
出了北城门,张月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阳山过去。到了山脚他才发现,这座山是一座已经被开发了不少的山,不仅仅是登山的路,就是山路两旁的植物,都是已经被修剪过的样子,十分整齐。
“看来程澈、老杜和万启他们这群人是打算把这座山当成摇钱树啊!”张月现在是明白了这易县发生的怪事的根源。不过好像还有一些关键的东西被张月忘记了。
就在张月正沿着已经修好了的山路往山上爬,打算找一个能挡风的地方过一晚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和程澈塞到他嘴里的那个“小药丸”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子,就在这道路两旁的土地里散落着,每一颗的形状都是如此相似,都是有棱角却扭曲着边缘的奇怪石子。
看到这些东西,张月已经大致上推断出这阳山山脚下的易县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些能止住癫狂症和呕吐的奇畜为什么生活在这里了。
这座阳山并不高,张月爬了一段距离,感觉就已经到了半山腰,在这山腰上正有一座亭子,大概是盖起来给游人观景的。这里看来正适合休息一晚,张月也正这么想的。他终于可以找一个地方放松地歇一歇了,不论是脑子还是身体,他都已经非常疲惫了,何况他刚刚还一直被癫石的毒性折磨着。
放下酸与,找一个风比较小的柱子旁坐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沉入了水中一样,完全放松下来。
不过既然是为了山神来的,就不应该把山神的事儿抛到脑后。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听到这声音的张月浑身一颤,他感觉好像连酸与都抖动了一下。
“又完了,还是不给我一点儿放松的机会啊!”张月感觉自己已经快崩溃了,“山神山神,我不就是因为山神才来到这个山上的吗?那个女人和杜青说什么能收藏山神,还说‘他们’是朝着我这种能力来的,那我在这山上怕是更不得安宁了。”
果然,还正想着这些呢,那个蓝衣女子已经从山脚的方向顺着山路越走越近了。
“你跟我走。”蓝衣女子很远就看到了张月,走过来直接拉起张月的胳膊就拽着他往山顶走。那一声怒吼也正是从山顶传来的。
张月赶紧拿起了酸与,不得不和这个力气蛮大的女人一起往山顶走去。
“别抓我抓得这么狠啊!你不是我姐的朋友吗?你对我好一点啊!”
那个蓝衣女子并没有回答他什么。
看女人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张月又说:“那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婉言。”
女子只说了这两个字。
“那你姓婉?”张月心想自己从来没听说过姓婉的,“那你姓婉言?”
“我就叫婉言。”蓝衣服的女子还是冷冷地回答张月的问题。
“行吧。”说着这话时,张月才仔细看了看这女子的打扮。
婉言的蓝色衣服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外衣,而是一个蓝色的斗篷。在这个斗篷里,是黑紫色的团衫,绣着一些花,下摆一直到小腿部位,里面大概穿的是方便行动的长裤。最与众不同的是她的头发。近距离观察之后,张月才发现,她的头发都是精细地编成了各种粗细长短不一的辫子,而且辫子上还插着几个呢彩色的羽毛作装饰。
最后张月才注意到,婉言抓着他的手腕处,有一串野猪的牙串成的手链。
总得看起来,张月觉得这人并不是山海国的人,因为国内没有人这么梳头发,也很少有人用野猪和羽毛作这种简单的装饰。
“吼!”又一声爆吼,打断了张月的思路,这一声吼震的他感觉耳朵里嗡鸣声作响。
因为山神已经近在他眼前了。那是一头从没见过的巨大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