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端帝一百一十三年八月六日,精灵帝国截获情报:白塔大将军王塔珙携重兵进驻君子城,疑似来赴年少之约。
大将军王兹事体大,纵然寻死,不可能孤身寡人坐在君子城里等着敌军来杀,必有重兵拱卫,酣战一场。但这并不符合白塔一贯的实用主义作风。
又有目击者证词:白塔逆行军队采用了十分罕见地车马运兵,且所有运兵车都捂得严严实实。
精灵帝国智库认为,车里装的并非士兵而是火药,如此一算,大概有十万吨火药进入城中,塔珙显然是在拿自己作诱饵。
大军推进需要时间,数波精灵先锋尽数被撤军途中忽然回头的白塔军队拦下,等战线推过来时,塔珙部早已进驻完毕,普洛斯便只敢围困,不敢猛攻,挨个问讯出城平民。
“塔珙确实领着大量车马进城,营帐里只有动土声没有操练声,不见兵丁出来买吃的,生意不好做,白塔人也一直在催我们离去。”
“郡”是白塔的叫法,从神王国退化为诸城联邦再到精灵帝国,他们这边习惯称“州”。两江十二郡里八个叫郡,四个叫州,名字里藏着学问,代表他们更倾向于哪边。这是肖郡,普洛斯不敢全信百姓言语,数次试探,寻到规律。
北门东门全被封死,撞烂城门后全是土石。攻西门时,塔珙没想做缩头乌龟,甚至亲自出城迎敌两次。攻最主要的南门时,白塔人却宁可把珍贵的九神候放出来,宁可老将军跳城,也绝不容许他们靠近半步。
显而易见了,车里真是火药,南门留着个大惊喜。
普洛斯表示,笑话,除非你能把十万吨火药全抛到我营帐里来,否则谁也不傻,凭什么猛攻南门等着你炸?非但不攻城,我还把营帐设在火炮射程以外,火药留着火化你自己吧!
一直等到笨重的炮兵到了,精灵帝国才用炮火猛攻。果然,南门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可以这么说,修士时代结束后,骢阳界还未出现过这么大的声响!
当然,普洛斯素来谨慎,能通过围困逼塔珙就范,为何要进城猛攻?迫使他改变意见的,是随着炮兵同到的皇帝陛下!须知白塔皇帝不是寻常人,没病没灾熬死三两任敌国皇帝很正常,继位之初即碰上白塔因为皇位更迭而撤军可不容易,年轻的精灵皇帝迫不及待来享受这份荣光,更何况君子城里还有位先皇梦话里都要问候祖宗十八代的家伙。
新君刚立,不可长久离京,普洛斯只能尽快攻城。
“为何阻朕去亲手葬下白塔一代军魂?”年轻皇帝披挂完备,踌躇满志要亲自入城杀敌,被这优柔寡断的将军拦下,如何能不气?
“陛下不能涉险!”
“朕有大内高手护卫!”
“城里兴许还有火药,那不是大内高手能护住的东西!末将恳请陛下三思!”
“你没听那帮学究说吗?南门里炸出十三万吨的动静,那老东西总共带来多少?炸完了!没了!”
陛下您真是太年轻了!普洛斯道:“便是还剩下来十斤,也够临街楼上藏一门炮!”
精灵皇帝不是莽夫,当然知道这些!他盯着普洛斯,语重心长:“满朝文武都认为朕远道而来是在逞少年意气。塔珙,还有他手下那帮老东西,盘踞在我国头上太久了,已经成为噩梦,以至于秋风扫落叶的战争,先皇都要迫于压力起用明显过于谨慎的你。塔珙说过什么你应该清楚,没人能杀他?朕去!不光是他,还有那帮与他狼狈为奸的老东西,盘踞帝国头上几十年的噩梦,朕必须亲手斩断!有火炮,朕知道。塔珙他太狠了,临死还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如果朕畏于些背水一战的孤军,刚刚那场十三万吨的爆炸就是我国新的噩梦。朕有深浅,你也该相信自己带出来的兵。走,摘塔珙的人鞭泡酒!”
君子城内的兵真的很少,且没有任何偷生想法,除非被斩首,只要还有一丝力气,都会给自己脖子上划一刀。先头部队很快占满临街房屋,并未发现任何伏击的弓箭手,或者普洛斯想象中的杀人炮。
精灵皇帝得以长驱直入。
老将军杀死不少哦,唯独不见塔珙,站在将军府前,精灵皇帝知道,可能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陛下深意,末将钦佩。士兵们在后面看着,没有折回的道理,末将斗胆,请先行一步!”说罢,也不等皇帝示下,普洛斯按剑,大步挺进将军府。
砰一声枪响!子弹从人群缝里,精确打在精灵皇帝脚旁。
“动?动孤就打死你!举盾?举起来前孤就打死你!射箭啊,看是箭快还是枪快?”塔珙高坐将军府,举着两把枪,左手的小枪冒着青烟,惯用手里的大枪只能更快更准:“大鱼啊,小皇帝来了?从前是普洛斯,现在是你,站在府门前你就已经死了。孤赞许你的勇气,进来,聊聊。”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老东西,你怎么连只鸟都不如啊!”自己真是疏忽了,开门瞬间让皇帝陛下暴露在枪口之下。塔珙刚刚那一枪实在太准,他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出言讽刺,希望能激怒塔珙。
“骂,随便骂?你们现在把孤的老婆抓来,先奸后杀,这一枪也指着你们小皇帝的头,不偏不倚。”
这话都出来了?受过良好教育的普洛斯自问骂不出更难听的,气得是青筋暴起:“你他妈还要不要脸?”
“问问你们小皇帝还要不要脑袋!孤老了,体力不支,胳膊酸起来打不准之前,这枪一定放出去。小子,孤第一枪没要你命,已经表现出了诚意,就问你敢不敢进来?”
“你一枪,有几率打歪,有几率被朕躲过,进去乃必杀之局,朕为何听你这光杆司令的?”精灵皇帝也在懊恼自己千防万防还是没躲过,只能尽量把怂话说得体面些,期望少堕威名。
“不用开门,进城之后你已经死了,想知道为什么吗?说来话长啊,孤喊不动。进来,孤慢慢告诉你。”
精灵皇帝在飞快思索对策,凡人文明发展几千年,战场早不复当初硬碰硬,兵不厌诈,出现任何情况都有可能。但塔珙这一手他是真没想到!谁都想不到!这不符合常理,若他真是单纯想临死打条大鱼,第一枪为何故意放空?耽搁这么长时间,府里的刀斧手为何还不动?想用火药做出万无一失的必杀之局吗?为何还没动静?若是用地雷,他怎么精确控制时间和路径?整个将军府一块上天吗?他哪还有这么多火药?
“举着枪等你,是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尊严,孤不想被你野蛮的兵丁捆起来,按在地上。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赌上所有能赌上的名义,孤把枪口对准自己,如何?”塔珙忽然松口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普洛斯愈感危险。
塔珙根本没理他,依然诱导着小皇帝:“可以带任何人进来,可以让他们替你踩过每一块地砖。只要你发誓,孤甚至可以出去谈。这样的话,孰勇孰怂一目了然,不太体面。”
“好,朕信你!朕以精灵帝国列代先皇名义起誓,不会有任何一位精灵帝国的士兵,对你做出任何不敬举动,不会以任何形式逼迫你投降。另外,你说的对,朕孤身进去会你,首先,你未必杀得了朕,其次,众目睽睽之下,你若食言,白塔军魂从此蒙尘!”
“请!”塔珙如约,将枪口对准自己。
精灵皇帝大步向前走去。
“陛下,不可轻信敌军!”
“住口!记住,你们只带来了眼睛和耳朵。若朕一命,可以揭露五千年白塔的虚伪面目,何妨为之?朕孤身前往!”
话说得不妨慷慨些,精灵皇帝心里其实也打鼓。他曾设想过走入君子城将军府时的荣耀场景,心里该想什么,对着臣民该说什么,可事实就是如此冰冷,他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能说,步步凶险还要给军队留下道大无畏背影。真安然无恙走到殿内,再看塔珙时,他难免心生敬意,回身将门给关上。他不想让下面官兵看见自己对敌人拱手行礼:“您是值得尊敬的前辈,请受朕一拜。”
表现出勇气和大义来,塔珙本已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又如此谦逊,塔珙极为赞许,有感而发:“说实话,孤有点后悔了,早知会有如此优秀后生前来,孤干脆出城而去。”
“您不怕养虎为患吗?朕国内对于百年前未能将您留在十二郡可是懊恼不已。”
“我们白塔也有好后生啊,当世无敌,岂不寡淡?”
“听起来,您好似在刻意做大战争。”精灵皇帝年龄虽小,十分敏锐,精确捕捉到塔珙狂妄话语背后的深意,他竟然对于战争表现出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不然呢?你们为何而战?”
“由衷叹一句,白塔够狠!狗屁君子协定,分明是一箭双雕,两江十二郡沉迷安乐不思进取,我们被牵扯进无尽战争。不打或是撕毁协定,重要税收来源中断,国内大局不稳。打了,军费开支天文数字,非两江十二郡税收不能填补,浊江一道天堑,没有一劳永逸,恶性循环,永无宁日。受益的只有你们树大根深的白塔帝国。瞧瞧你们这些顶着神明后裔的家伙都做了些什么?”
“很好,非常好!你的军事才能怎么样,孤不知道,凭刚才这段话,花都的文国柱们一定很愿意收你为徒。”
“行啦,几百年难分难解,我精灵帝国没差到哪儿去。”
“不不不,差远了。坐,我们慢慢聊。”
“看着您脚底下那点东西,朕不敢过去。”塔珙脚底下踩着的,不是威严的熊皮,而是一桶火药。
“相信孤,把天儿聊开之后,你会很想过来。来吧,大不了等你走远孤再点。”
已信他鬼话涉身险境,何妨再信一次?精灵皇帝走上前来,挨着塔珙坐下,没有仆从端茶倒水,他自己动手。
壶里出来的是酒。身为皇帝,需要随时保持清醒,他不能喝酒。
“尝尝吧,都快死的人了,怎么能喝水呢?”
老东西终于露出獠牙!他跳起来,按着宝剑,声色俱厉:“白塔军魂不要了吗?”
“坐下,坐下,进门时孤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孤是后悔的,没得办法,从进到军城,也有可能是踏进君子城范围内开始,你就已经死了。”
精灵皇帝虽感荒谬,也难免紧张,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是说要把整座军城炸上天?不,听你的意思,是包括周围的群山,一块炸上天?这不可能。”
“如果孤告诉你,白塔的火药技术取得突破了呢?瞧瞧,说你们差远了还不信,别整天权力、金钱、阵列,适当也要瞧得长远些嘛。被炮阵轰的渣都不剩,神王国回去练,弓箭手让火枪队剃光头,诸城联邦回去练,三百年前木板船被撞散架子,你们才想起来造铁甲舰。天底下的火药只能一硝二硫三木炭吗?抠开看看,我们这是灰色的,很漂亮。”
精灵皇帝大吃一惊,颤抖着手抠开火药桶,里面闪闪发亮的灰色粉末果然跟常见火药大相径庭!他冷汗直冒:“所以你用几吨新式火药在南门炸出十三吨老火药的动静,又在将军府底下埋了好多,等朕上钩?”
“猜对一半,不妨再有创造力一些。孤何许人也?死也得死的地动山摇。”
精灵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你知道《君子协议》的缔约地点为何选在这里吗?君子城原叫温泉城,是骢阳界最负盛名的温泉疗养胜地,大家可以舒舒服服的泡着澡就把大事给敲定了。”
家天下的时代没有什么“不该公款吃喝”的概念,精灵皇帝闻言只有感叹没有唾弃:“先贤的浪漫主义情怀让人钦佩。”
“哈哈,孤问你,地底下冒出来的水凭什么是热的啊?”
精灵皇帝不蠢,只是没敢往这边想而已,经他提点,忽然毛骨悚然:“你要人工引爆火山?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十二郡自负精明,不舍得好地段,把军城建在火山口上,这些你不知道吧?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还没精灵帝国呢。这次孤带来的新技术有两个,将火药威力翻两倍有余,脱胎换骨改名炸药,还有运兵车,我们的马车就是能比你们的多装点。孤带了十二万吨火药来,南门堆着四吨半,不然你们不敢进来。你们必须进来,不然两江十二郡会传,是我塔珙倒行逆施,拖着无辜士兵寻死招来天谴。你不觉得城里的守军有点少吗?他们在地下一百又二十一丈处等着点火呢,约好申时三刻,我们还有两杯酒的时间。”
“你!”精灵皇帝满脸通红,指着他鼻子刚要骂,忽然明白过来,带着重兵逃命更要紧!于是撒腿就跑。
“别跑了,你认为时间够吗?”塔珙戏谑。
如果是火山爆发的话,的确不够。精灵皇帝放弃挣扎,坐回座位上,懊恼不堪:“带着一群将要谢幕的老东西,拖走我精灵帝国一位皇帝,老中青三代精锐将领!敬你一杯吧,你赢了,你彻底赢了。”
老中青三代将领?也对,年轻皇帝位置尚不稳固,御驾亲征时怎么能放心把精兵强将留在京师?塔珙没有任何欢喜,只端起酒杯:“说实话,看见推门进来的是你,孤很后悔,无奈火山口太远,来不及阻止。开发一种即时通讯技术势在必行,呃,比人工引爆火山要难,只能寄希望于某天投奔来一位精于此道的修士了。”
“得便宜卖乖吗?”由不得精灵皇帝不生气。
“没必要跟马上陪着自己共赴黄泉的人说假话,孤发自内心的后悔。”
继续装!精灵皇帝暴起,拍桌子咆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他妈疯了?”
塔珙老神在在:“为了把战争推向新的高度。回归到进门时的话题,为什么战争?你们可以有万千理由,白塔目的很单纯,为了战争而战争。只有在战争状态下,凡人文明才能如修士文明那样异彩纷呈。我们不希望先祖们从神国里出来时,看到的是一潭死水。”
“神王国那套恐怖分子理论吗?我们不信这个。”除了白塔、权神京、乐土、霸国、神王国等几家神裔帝国以外,所有后世崛起的帝国都不约而同的否认由神明主导的修士文明存在过,相关的话题都被列为禁忌,相关书籍都被尽数焚毁。原因很简单,推不翻神明,与神裔帝国的战争中必先输一阵,他们根本不能当家作主。境内打着神明旗号的恐怖分子横行,他们的统治也难稳固。
“否认历史注定失败,更何况天帝鼎墙就耸立在大陆中央。你们应该采取的行动是,怎么把自己跟神明扯上关系。我白塔的遗珠神女和国师杜刚为你们境内铺好了飞马道,白塔已经仁至义尽,若不是知道你传不出去,这话儿孤永远不会告诉你。”
精灵皇帝苦笑:“朕何尝不想?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张脸吧,一百五十好几了,谁信啊?”
“看看你的耳朵,说是人,谁信啊?”塔珙一语中的,精灵帝国之所以叫这个很幼稚的名字,是因为他们的皇室长着俩尖耳朵,虽跟传说里有些出入,不精通魔法,不寿达千年,不无论男女美艳动人,但他们真的是精灵!“诸城联邦害你们不浅,若是典籍还在,你们就该知道,精灵并非骢阳界土生种族,而是楚之女创造的几种完美生灵之一。说起来真是讽刺,我们的神遭难了,你们强行忘掉了自己的神。”
凡人文明的主导者是人类,与百族比起来,几乎不占任何优势,这导致了人类的劣根性。离开修士特别是神明的束缚后,人类对所有天生优于他们的种族进行了无情打压。生命悠长近乎千年,个个美艳动人,又天赋异禀的精灵们首当其冲。精灵们可没有白塔皇室那么好命,有个神明老爹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血脉被稀释了。
种族存亡之际,最大的一支精灵部落揭竿而起,凭借着霸道无比的身体素质和兜帽,他们成功推翻诸城联邦,成立精灵帝国。
那白塔境内为何甚少有特殊种族出现?首先塔神保留着在始源之地记忆,知道自己种族是人类,花都本质上是人类的庇护所。诸神离去后,白塔虽对所有种族采取接纳政策,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花都以外,遗珠神女大刀阔斧的征服战争被延缓几百年,在此期间,这些种族被朝不保夕所以行止由心的零散文明给祸害得七七八八,通通婚,作点死,早不复存在。
如果早一点听到这话?想起种族往事,精灵皇帝咬牙切齿!
“放心,孤在信里有拜托皇兄,把珍藏的历史典籍无偿送给你们。”交给旷煜他们的信算遗书,塔珙怎么可能只提一件事?精灵帝国崛起后,白塔国内分成两派,主张交还历史或者让他们继续当无头苍蝇,塔珙属于前者。军事指挥必须高度统一,白塔文国柱少则四五人,多则七八人,武国柱只有大将军王,顶多现任大将军没有封王时,加位行伍王爷进去撑腰。而白塔又不是重文轻武的君子国,大将军王地位极高,典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因他过于重情恋旧,在发觉末任月下王严重失德将要被贬为庶民后,先一步将老下属月合川的爷爷给调到两江十二郡避祸,招来朝野弹劾一片,才在军事以外处处掣肘。老者平和但倔强,他想着当成遗愿的话,皇兄应该可以狠下心来力排众议。
精灵皇帝嘴张的能塞进去拳头!彻底陷入疯狂:“那帮九神候护送的是这东西?”
聪明人交谈不需面面俱到,旷煜等人是乔装出城的,精灵皇帝能说出九神候来,准是露馅了啊!塔珙气得咳起来:“旷煜那傻逼临死把信烧了?”
“身手不错,给他们跑了。”
吁!塔珙长舒口气:“那没什么问题,别小瞧我白塔的九神候,当年你们不就没抓住孤吗?”
精灵皇帝哭笑不得:“不一样,当年没有修士追杀他们。”
你还真舍得下本儿啊!塔珙从怀里摸出两根烟来,一支递给精灵皇帝,不消问,日理万机的男人几乎没有不好这口儿的:“罢了罢了,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孤也不知道知道涌上来的是岩浆还是沸水,不想被煮成烂肉的话,就跟孤一块儿做炮灰吧。”他指指脚下的炸药桶:“算时间差不多了,这就是烟灰缸,主动权交给烟屁股。”
普洛斯在焦头烂额的转来转去,见到正殿内爆炸,不由得怒发冲冠,刚要带兵冲进去,城东北角爆发出远超南门的大爆炸,紧接着地动山摇。
“骗人的吧?”这是普洛斯的遗言。
人力毕竟有限,火山没有爆发,只把地面撕开好些口子。这便够了,大自然面前没有不知者无罪这一说,骢阳界的人不知道压强和水沸点的关系,岩浆加热后过度沸腾的水仍会涌上来,把军城周遭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生灵,煮成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