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城市空间审视集体行动

任何政治和社会现象都发生于一定的时空之中，不过，在哈维和福柯看来，空间比时间更为重要。[43]20世纪70年代，法国的另一位思想家列斐伏尔将空间的重要性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特别是他的《空间的生产》（The Production of Space）一书出版之后，社会科学研究迎来了“空间转向”，越来越多的研究者主张应该运用空间思维来分析政治和社会问题。在法国社会理论家之后，空间又进一步在研究中被理论化。社会科学家就空间结构和社会行动之间的因果关系达成共识，认为它们之间互为因果、相互建构，特定的空间结构和特定的社会行动之间可以相互解释。[44]

社会科学家对于空间的定义千差万别。一般而言，空间大致以三种形式存在：第一，作为地理位置（geographic location）的空间，它可以指代任意一个地点，如街区、乡村、都市等；第二，作为物质形式（material form）的空间，它是宇宙内事物或客体的汇集（compilation），不断地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第三，作为象征意义（symbolic meaning）的空间，它被人们理解、感知、想象和利用。[45]空间的三种形式意味着，空间将在三个方面对社会行动产生影响，即作为动员和行动基础的空间结构、作为建设关系网络的空间结构以及作为象征意义的空间结构。

本章主要关注城市地区的空间。相对于乡村而言，城市在现代政治中的地位和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城市是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权威的建构、资本的流动与知识的传播主要发生在城市空间和城市的人际关系之中。在城市里，市民精神（civicism）得以孕育和成长，人们在城市空间中发展自治、自由和自我的精神，并就关心的公共事务采取合作与行动。[46]对于政治统治而言，城市空间的重要性集中地体现在政治稳定上，对城市空间的开发和利用，将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城市乃至国家的政治秩序。通过对于这一议题的分析和研究，本章旨在突出在城市政治研究中更多地去关注城市空间及其与社会行动之间的互动关系，从而指引我们利用空间来改善城市治理，创造更加美好的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