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屋子里的奇遇

原来是那只小白兔走过来了。它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到处查看着，看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爱丽丝还隐隐约约地听到它嘀咕道：“公爵夫人啊！我亲爱的小爪子呀！我的小胡子呀！她一定会砍掉我的头的，一定会的！我是在哪儿把它弄丢的呢？”

爱丽丝马上意识到，小白兔是在找它丢的那把扇子和那副白羊羔皮手套。爱丽丝决定帮小白兔寻找，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从她在池塘里游泳开始，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就连玻璃桌子和小门所在的大厅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当爱丽丝还在到处帮小白兔寻找的时候，兔子却看见了她，生气地冲着她喊道：“玛丽•安，你在外面干什么？马上回去给我从家里拿一副手套和一把扇子来。赶快去！”爱丽丝吓坏了，根本顾不上去跟小白兔解释这个误会，赶快按照它指的方向跑去了。

“它把我当成它的女仆了，”爱丽丝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地说，“以后如果知道了我是谁，它会多么吃惊啊！可是，如果我能找到的话，最好还是帮它把手套和扇子送过去。”

爱丽丝来到一幢整洁的小房子前，有一块明亮的黄铜小牌子在门上挂着，牌子上刻着“白兔先生”几个字。爱丽丝连门都没敲就进去了，她赶紧往楼上跑，生怕碰上真的玛丽•安。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很可能还没有找到手套和扇子，就被玛丽•安从这个小屋里赶出去了。

“太奇怪了！”爱丽丝自言自语地说，“我竟然给一只兔子当女仆，我看下一个使唤我的就是黛娜了。”

于是她就开始想象黛娜怎样指使自己：“‘爱丽丝小姐，快过来，我要出去散步。’‘保姆，我这就过去！可是黛娜回来之前，我得一直看着老鼠洞，不让老鼠出来。’不过，如果黛娜真这样指使我的话，我一定会把它赶出去的。”

这时，她已经走进了一个十分整洁的小房间，窗户边上摆着一张桌子，正像她希望的那样，桌子上有一把扇子和两三副很小的白羊羔皮手套。爱丽丝十分高兴，迅速地拿起扇子和手套就要离开房间，就在这时，她看到镜子旁边有一个小瓶。虽然这次瓶子上并没有写着“喝我”，但她拔开瓶塞就往嘴里倒。她想：“每当我吃一点儿东西或喝一点儿东西，总会有些有趣的事发生，所以我要看看这瓶东西能把我怎样，真希望它让我再次长大。”

事情就像她期望的那样，甚至比她期望的还要快！喝了还没到一半，她的头已经碰到天花板了。爱丽丝赶紧把瓶子扔了，并对自己说：“我已经够高了，不要再长了。可是即使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出不去了。唉！如果我少喝点儿就好啦！”

已经太迟了！她还在不停地往上长！没一会儿她就得跪在地板上了，一分钟之后她就不得不躺下了。她一只胳膊撑着地，一只胳膊抱着头。可是她还在不停地长，这时她只好把一只手臂从窗口伸了出去，把一只脚伸进了烟囱，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如果照现在这个速度长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幸运的是这只小魔术瓶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虽然爱丽丝不再像刚才那样继续长下去了，可是爱丽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因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这个房子里出去了。

“还是待在家里好，”可怜的爱丽丝想，“在家里不会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而且老鼠和兔子也不会使唤我。我希望从来都没有钻进过这个兔子洞，可是……可是这种生活太离奇了，我还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可是，”爱丽丝想，“我的年龄肯定不会再长了，也就是说我永远都不会变成老太婆，对我来说这倒算是一个安慰。但是这样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需要总是上学。”

“啊，爱丽丝，你真的太傻了！”她又自问自答地说道，“在这儿你还想去上学吗？唉，这间房子连你都快装不下了，怎么还能放书呢？”

就这样，她一直说个不停，一会儿装这个人，一会儿又装那个人。几分钟后，从门外传来了声音，她这才不去唠叨那些话题了。

“玛丽•安，玛丽•安！”那个声音说道，“赶快把手套拿给我。”然后楼梯上响起了一连串小脚步声。爱丽丝知道兔子是来找她的，但是她忘了现在的她已经比兔子大一千倍了，因此她还是吓得浑身哆嗦，就连整个屋子也都跟着摇晃起来，兔子到了门外，使劲推着门，但是怎么也推不开。因为门是朝里开的，而此时的爱丽丝正好用胳膊肘顶着门。兔子决定不从这里进去，而是从窗户爬进去。

爱丽丝不愿意看到兔子爬进来，等了一会儿她听见兔子来到了窗户下面。突然，爱丽丝把手伸出去在空中抓了一把。虽然这一下没有抓住任何东西，但是窗户下面却传来了摔倒的尖叫声和打碎玻璃的“哗啦啦”的响声。爱丽丝从这些声音可以推断：兔子一定是掉进玻璃温室之类的东西里面了。

接着兔子气恼地喊道：“帕特！帕特！你在哪里？”

然后，有一个陌生人答道：“我在这挖苹果树呢，老爷！”

“哼！还挖苹果树呢！”兔子气愤地说，“快把我拉出来！”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弄碎玻璃的声音。

“帕特，窗户里是什么？”

“是一只胳膊，老爷！”

“一只胳膊！你这个傻瓜，哪有这么大的胳膊！”

“没错，老爷，就是一只胳膊。”

“别唠叨了，去把它拿掉！”

有好一会儿，爱丽丝什么也听不见了，后来她听见那个陌生的声音低声说：“我害怕看见它，老爷，我真怕它！……”

“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这个胆小鬼！”

然后，爱丽丝伸出手又在空中抓了一把。这次，外面传来了两声尖叫和更多的打碎玻璃的声音。

“这里肯定有很多玻璃温室！”爱丽丝想，“不知道接下来它们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把我从窗户里拉出去？真希望它们能这么做，我一点儿也不愿意在这儿待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了小车轮的滚动声，还有许多人在说话。

“另外一个梯子呢？……嗯，我只拿了一个，比尔拿着另一个……比尔，拿过来，小伙子……到这来，放到这个角上……不，先绑在一起，就是这样还不到一半高呢！……对，够了，你别挑刺啦！比尔，这里，抓住这根绳子……比尔！主人说让你从烟囱里下去！”

“啊，比尔就要从烟囱里爬下来了！”爱丽丝对自己说。

她收了收伸进烟囱里的脚，直到她觉得有一个小动物在烟囱里连滚带爬地离她的脚越来越近，她才狠狠地踢了一脚。

她先听到的是一片叫喊声：“比尔飞出来啦！”接着兔子喊道：“喂，篱笆边的人，快抓住它！”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又传来了一片乱哄哄的吵嚷声：“把它的头抬起来……快拿白兰地来……别呛着它了！怎么样了？老伙计，快告诉我们，你刚才碰到什么了？”

最后有一个微弱的尖细的声音传了过来：“唉，我什么也不知道……不需要了，谢谢，我已经好多了……我太紧张了，根本就说不清楚，我只知道……不知是什么东西就像盒子里的玩偶人一样弹了过来，就这样，我就像火箭一样飞了出来！”

“没错！你刚才的动作真像火箭。”另外一个说道。

“我们必须把房子烧掉！”兔子说道。

爱丽丝使劲喊道：“如果你敢这么做，我就让黛娜把你们咬死。”

接着什么也听不见了。

爱丽丝想：“下一步，它们打算怎么做呢？如果它们还有点儿脑子的话，就把屋顶拆了好了。”

没一会儿，爱丽丝听见它们又开始行动了，兔子说：“开始的时候用一车就够了。”

“一车什么呀？”爱丽丝想，但她很快就知道了。暴雨似的小卵石从窗口扔了进来，有些还打到了她脸上。“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它们别再扔了。”然后爱丽丝大声喊道，“你们最好给我马上住手！”接着，爱丽丝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令爱丽丝吃惊的是，那些掉到地板上的小卵石全都变成了小点心。一个聪明的念头立刻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如果我吃一块，可能会变小的。”

于是，她吞了一块点心，马上就明显地迅速缩小了。缩到正好能够穿过门的时候，她就赶快跑到了屋子外面。爱丽丝发现外面有一群小动物和小鸟，两只豚鼠扶着比尔——那只可怜的小壁虎夹在中间。爱丽丝一出现，它们全都冲了上来。爱丽丝拼命地跑，总算跑掉了，没多久她就平安地跑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我首先要做的，”爱丽丝一边在树林中漫步，一边对自己说，“就是把自己变到正常大小，接下来就是要找到那条通向可爱的小花园的路。这是我最好的计划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不错，而且安排得也很好，但是她首先要想办法实现这个计划。

就在她在树林中着急地到处张望时，一阵尖细的犬吠声从头顶上传了过来。她抬起头来朝上一看，正好看见一只大巴儿狗正瞪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朝下看着她。

“可怜的小东西！”爱丽丝一边像哄小孩似的跟狗说话，一边还努力地向它吹口哨。一想到这只饿狗很可能会一眨眼的工夫就把自己吃掉，爱丽丝就害怕得要死。

爱丽丝几乎都不知道该怎样应对了。她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树枝，指着小狗。一看见树枝，那只小狗立即汪汪地叫着跳了起来，向着树枝冲了过来。一见情况不妙，爱丽丝急忙躲到了一排蓟树丛后面。她刚躲到蓟树丛后面，小狗就再次向树枝发起了冲锋。因为冲得太急了，它不但没有抓着树枝，反而让自己翻了个筋斗。爱丽丝围着蓟树丛转了起来，那只小狗一次又一次地向树枝发起了冲锋。可是，每次它都冲过了头，只能嘶声地狂吠着。最后它在很远的地方蹲了下来，伸着舌头喘着粗气，闭上了眼睛。

一看机会来了，爱丽丝转身就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一直到远远地把小狗的吠声甩在了后面，她才停了下来。

爱丽丝靠在一棵毛茛上休息，这时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非常饿，想吃点儿东西。吃点儿什么呢？爱丽丝仔细看了看周围的花草，发现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差不多和她一样高的大蘑菇。

爱丽丝踮起脚尖，沿蘑菇的边缘向上看去。她发现上面坐着一只蓝色的大毛毛虫，它正环抱着胳膊安静地在那里吸着一个很长的水烟管，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和其他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