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赛跑和老鼠的故事

游到岸上以后，这一大群鸟兽全都是湿淋淋的，成了落汤鸡，一个个横躺竖卧的，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它们想了各种办法要把身上的水弄干。没有几分钟，爱丽丝就跟它们混熟了。

爱丽丝和鹦鹉辩论了好长时间，鹦鹉也有点儿生气了，一个劲儿地说：“我的年龄比你大，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可是爱丽丝却一点儿也不同意，因为爱丽丝根本就不知道它多大了。

老鼠大声喊道：“全都坐下，听我说，很快我就会把你们身上的水弄干！”好像老鼠在它们中间很有权威，它们马上围着老鼠坐了下来。爱丽丝焦急地盯着老鼠，因为如果不把湿衣服弄干，她会得重感冒的。

“咳，咳！”老鼠煞有介事地说，“全都准备好了吗？请大家安静点儿，我就要说最干巴巴的故事了。教皇一直都支持征服者威廉的事业，没有多长时间他就把英国征服了，当然英国也需要有人领导，而且也已经习惯了篡权和被征服的梅西亚和诺森勃利亚、埃德温和莫卡……”

“啊！”鹦鹉哆嗦着说。

“对不起！”老鼠虽然皱着眉头但仍然非常礼貌地问：“你想说什么话吗？”

“什么也不想说！”鹦鹉赶紧回答说。

“我以为你打算发表什么意见呢！”老鼠说，“我就继续讲我的故事，这两个地方的埃德温和莫卡伯爵全都公开支持威廉，就连坎特伯雷的爱国大主教斯蒂坎德也觉得这很有可能……”

“觉得什么？”鸭子问。

“觉得‘这’，”老鼠有点儿不耐烦了，“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我看见了吃的东西，我当然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它通常指的是一只青蛙或一条蚯蚓，现在大家想知道的是：‘大主教究竟觉得什么呢？’”鸭子仍然呱啦呱啦地说个不停。

老鼠根本就没有答理鸭子，仍然自己讲自己的：“……觉得跟埃德加•阿瑟林一起去迎接威廉，并授予他皇冠还不错。刚开始的时候，威廉还知道控制点儿自己，可诺曼太傲慢了……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了？”它突然回过头来问爱丽丝。

“身上还是跟刚才一样湿。”爱丽丝忧郁地说，“你讲的故事一点儿也不管用。”

“既然这样，我觉得我们应该马上采取更有效的措施。”渡渡鸟站起来严肃地说。

“说英语！”小鹰说，“我根本就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更主要的是我觉得你也不懂。”说完小鹰低下头偷偷地笑了，其他的鸟也都跟着笑出声来了。

“我认为，赛跑是把我们身上的湿衣服弄干的最好办法。”渡渡鸟生气地说道。

“什么是赛跑？”爱丽丝问。本来爱丽丝不想问的，可是渡渡鸟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好像等着别人问似的，可是偏偏又没人提问。

渡渡鸟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亲自试一下。”（可能你只有在冬天的时候才会想起玩这种游戏，所以在这里我先告诉你渡渡鸟的做法。）

于是，渡渡鸟在地上画了个像圆圈似的比赛路线。这一大群家伙散乱地站在圈子里，根本就不用有人说“一，二，三，开始”，谁想开始跑谁就开始跑，谁想停下谁就停下，所以很难知道比赛的结果。大约跑了半个小时，他们身上的衣服大体上也都干了。

渡渡鸟突然喊道：“比赛结束！”一听这话，大家都喘着气围住了渡渡鸟，七嘴八舌地问：“冠军是谁？”

一时之间，渡渡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此，它坐下来用一个指头撑着前额想了好长时间，大家都静静地等着渡渡鸟的答案。最后，渡渡鸟站起来说：“大家都是冠军，而且每个人都有奖品！”

“可是由谁来给我们发奖呢？”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是她啦！”渡渡鸟用一个手指头指着爱丽丝说。

于是，爱丽丝立刻被大家围了起来，它们七嘴八舌地喊叫着：“奖品！奖品！”

这回爱丽丝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她无可奈何地从衣袋里拿出了一盒糖果，幸运的是糖果还没有被眼泪浸透。爱丽丝把糖果给了大家，算是奖品。除了她，正好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块。

“可是，她自己也应该有一份奖品啊！”老鼠说。

“当然啦！”渡渡鸟严肃地回答，然后它转过来看着爱丽丝问道：“你口袋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就只剩下一个顶针了。”爱丽丝伤心地说。

“那就掏出来吧。”渡渡鸟说。

这时，爱丽丝又一次被大家围住了，渡渡鸟从爱丽丝手中接过顶针后，严肃地给她颁发奖品，说：“我们个个都诚恳地请求你接受这只精致的顶针。”大家全都欢呼起来。

这些事情在爱丽丝看来简直是荒唐透顶了，可是它们却觉得非常严肃。爱丽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她也不敢笑，只好鞠了个躬，尽量装得一本正经地接过了顶针。

可是，接下来吃糖果的时候又引起了一阵喧闹，个头比较大的鸟抱怨说连糖的味儿都没有尝到，糖就吃完了，个头比较小的鸟则被糖块噎得喘不过气来，还得让别人给它拍拍背才能咽下去。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家总算吃完了糖果，接着它们又围着老鼠坐下来，请求它再给他们讲个故事。

“你答应过要给我讲你的故事的，你记得吗？”爱丽丝说，“你为什么恨……恨‘M’和‘G’呀。”说这句话时，她把声音压得极低，她之所以只说出‘猫’和‘狗’两字的拼音声母，是因为怕说出‘猫’和‘狗’这两个字会惹老鼠生气。

“我的故事非常长，而且结尾也非常悲伤。”老鼠叹息着对爱丽丝说。

爱丽丝没有听清楚老鼠的这句话，她纳闷地看着老鼠的尾巴，心想：“它的尾巴确实很长，但是它为什么要说它的尾巴是悲伤的呢？”

老鼠开始讲自己的故事了：

“猎狗在屋里遇见了一只老鼠，就对它说：‘我今天早晨无事可做，你跟我到法庭去，我们现在必须开庭审判。’老鼠对恶狗说：‘这种既没有陪审员也没有法官的审判，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恶狗说：‘我既是陪审员，也是法官，我要亲自审判你，我要判处你的死刑！’”

“你没有注意听，”老鼠严厉地对爱丽丝说，“你想什么呢？”

“对不起！”爱丽丝说，她好像有点儿理亏似的，“我认为你已经拐到第五个弯了吧！”

“我没有弯！”老鼠非常生气，厉声地说。

“你要个碗（弯）？”爱丽丝说，因为她总是热心帮助别人，所以就焦急地四处寻找，“哦，我试着帮你找找。”

“我不吃你这一套，你的这些废话是对我的侮辱！”老鼠说着站起来就走。

“我一点儿也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但是你怎么能动不动就生气呢！”可怜的爱丽丝辩解着。

老鼠咕噜了一声没理她。

“回来吧，给我们把你的故事讲完吧！”爱丽丝喊着。其他动物也都齐声说：“是啊！回来吧！”但是，老鼠根本就不听，摇着脑袋走得更快了。

“他走了，真是太遗憾了！”等看不见老鼠的影子时，鹦鹉才叹息着说。

老螃蟹趁机教育女儿说：“哦，亲爱的，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以后可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别说了，妈！你这么唠叨，就是换做牡蛎也受不了。”小螃蟹发着小脾气说。

“我真希望黛娜现在在这里！”爱丽丝大声说，“它一定会马上把老鼠抓回来的！”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下，黛娜是谁呢？”鹦鹉说。

爱丽丝一谈到她心爱的小宝贝，就非常兴奋，所以她高兴地回答说：“黛娜是我的猫，它抓老鼠简直想象不出来有多好。嘿，我真希望你能看到它抓鸟的本领哩，只要看见鸟，一眨眼的工夫它就会把它吃到肚子里！”

爱丽丝一说完这些话，大家就是一阵惊慌，有些鸟就赶紧离开了。

老喜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解释着说：“我现在必须回家了，我的喉咙有点儿不舒服。”

金丝鸟颤抖着对自己的孩子说：“亲爱的，走吧！你们早该睡觉了。”

大伙都以各种借口离开了。一眨眼的工夫，又剩下爱丽丝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刚才如果我不提黛娜就好了！”爱丽丝忧郁地对自己说，“好像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它，唉！除了我谁也不知道它是世界上最好的猫！”

小爱丽丝太可怜了，她的眼泪又出来了，她觉得非常孤独，也非常懊丧。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从附近传了过来，爱丽丝渴望地抬起了头。她多么希望是老鼠回来了，希望它能改变主意回来把它的故事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