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殷见状也慌了神,砸砸嘴,转身就逃跑了。
可灭谛怎会轻易放过他,只见灭谛的手朝他的方向一指。
凭空出现的绳索一下子捆住了朱思殷的双脚,使他狠狠地摔了一跤。
朱思殷虽然拿下了,可蘼芜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痛得脸都扭曲变形了。
灭谛和弱姬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在一旁急的跺脚。
蘼芜突然诡异地叫了一声,然后哼唧哼唧地用奇怪的姿势钻进了路边草丛。
伴随着一阵可称为惊天动地泣鬼神的声音,飘散开来的味儿已经明确地告诉其他人,草丛里发生了什么。
当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时,蘼芜弯着腰、曲着膝钻了出来。
他看上去状态一点儿没见好,脸色依然苍白,脚下步子不稳。
弱姬赶过去扶住他,关切地询问。
他摇摇头,吐出两个字:“吐……拉……”
灭谛倒拎着朱思殷,龇牙咧嘴,鬼气直冒。
“我要把你抓回去做苦力,直到地府里的太阳从西边出来!”灭谛狠狠地说。
“地府里哪儿有太阳?”朱思殷说。
“你说呢?”灭谛冷冷地说。
面对灭谛如凌迟一般的眼神,朱思殷呛了一口吐沫,浑身上下抖得像树叶一样。
弱姬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得蘼芜再次哼唧一声,又跌跌撞撞地钻进了草丛。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蘼芜看上去惨不忍睹,连保持站姿都困难了。
朱思殷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屈。
要说他这一手医术,乃是机缘巧合所修。
朱家妖狐一族在不知几辈以前的一位先祖无意中到了崂山,又无意中被崂山仙人所喜爱,收为弟子。
在朱思殷五岁生日的时候,这位先祖突然降临。
说是要随崂山仙人升仙去了,为了却尘缘,特地回来给子孙留点念想。
于是这位先祖便将一只金爵交到了当日的小寿星手上,并将使用法门悄悄授予他,并嘱他多行善举。
只可惜,朱思殷当时年幼,并不能完全记住先祖所授。
加之后来族中为争夺金爵大打出手,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朱思殷首当其冲未能幸免,受到连连惊吓,更加将先祖所授之法抛诸脑后。
及至后来,年幼的朱思殷怀揣着金爵逃离了家族,流浪在外,被一行脚郎中所救,跟随其学习医术。
安定下来的朱思殷终于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先祖所授知识,却只依稀回想起金爵能提取物质精华这一项。
于是他尝试用金爵提取药材之精华,果然是效果绝佳,使药材的利用率达到了最佳。
自有金爵在手,再加上父母留给他的百宝囊,每每替人看诊时,他都装神弄鬼地表演一番。
一如刚刚,念口诀也罢、掐法诀也罢,都是装模作样。
实则是他悄悄将所需药材从百宝袋中取出藏在手里,再慢慢投入金爵中,提炼出一碗浓度极高的药而已。
不过这样一来,三界中的诸位更容易相信朱思殷治好自己病,使用的是仙狐所授之法。
药好,病去得也就快。于是呼,他的名声很快传遍三界,开业以来,从未失手过。
但是现在,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难道是小阎魔不适应吗?
地府咱家也常去出诊,小鬼们也未见如此之症呀!
他这个样子莫非是……像!的确像!
朱思殷咬咬牙急忙道:“小阎魔没事!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在乎灭谛投来的凶残的视线,朱思殷继续道:“从小阎魔浓香型的秽物来看,他的身体正在排出毒素,排出之后就能恢复。”
“排毒?”灭谛眯了眯眼。
面对质疑,朱思殷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对。小阎魔大人体壮身健,应该很少吃药吧?我这药药性猛烈,多少对肠胃产生了刺激,出现了、呃……一点点食物中毒的症状……”
“一点点?”灭谛的声音拔高了一截。
“呃,一些?”朱思殷试探着更改措辞。
“嗯?!”灭谛重重的哼了一声。
朱思殷咳嗽几声,气馁地说:“小阎魔大人他食物中毒了。”
“哼!”灭谛给朱思殷吃了一招黑脸大汉掏心,揍得朱思殷脸皱成了包子褶。
“等……一、一下……揍……”蘼芜有气无力地阻止道。
灭谛得令停了下来,等候蘼芜指示。
“我、我问你,你、你治得……阳光……我……”蘼芜使出余力,却说不全一句话。
抽泣的弱姬接过他的话,说:“小主人问你,他的病你能治得好吗?”
为求保命朱思殷此刻不管能不能治好,也只能点头应道:“会、会好的!”
“哦……”蘼芜似是松了一口气,“留……人。”
他说完,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瘫倒在弱姬怀里。
灭谛粗暴地解开朱思殷的束缚,示意他去给蘼芜瞧瞧。
朱思殷颤抖着给蘼芜切了脉,说:“得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下。这再往前走就有一个活人的村子可以落脚。”
灭谛看向蘼芜,见蘼芜点了下头,这才走上前抱起蘼芜。
灭谛收了鬼角,弱姬戴好面具,由朱思殷带路,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朱思殷所谓的村子,不过只有十来户人家,房舍破旧不堪仅能勉强抵挡风雨。
弱姬一边哭一边安顿好蘼芜,灭谛则四处巡视了一番。
“这地儿有一股妖气!”灭谛回来后低声回禀。
朱思殷白了他一眼说:“在阴阳道,有什么都不奇怪。”
这时房屋的主人在门外,用衣袖掩着口鼻问:“那位爷怎么了?莫不是得了痢疾?若是那样可不得了,还请大爷们换个地方,这钱我也不敢收。”
“不碍事的,是吃坏肚子了。”朱思殷回答。
“哦,那就好。你们也别笑话。毕竟我们这村里没有大夫。”房屋的主人说。
朱思殷又跟他聊了几句,算是宽慰他。
临走,那人提醒道:“刚刚不知打哪儿飘过来一阵恶臭,恐有不祥之物来袭,各位自求多福吧。”
这话一说,屋里几人面露尴尬,蘼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重重地拍了一下硬床板,翻了个身,面朝墙。
朱思殷打诨道:“多谢,我们会留心。”
那人再依次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病歪歪的英俊少年,一直在哭的面具侍女,板着脸的高大男人后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