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雀铺天盖地飞来

柿子花凋谢了。柿子树只剩下绿颜色了。

在柿子花凋谢之前,妈妈已经在那只小瓶子里存了不少柿子花粉。

不久,满树都结出了青青的小柿子。

一个清晨,一大批麻雀忽然呼啦啦地出现在天空,它们铺天盖地地落在了大树上。木曦和妈妈住的柿子树上也落了一些这样的麻雀。它们浑身干干净净的,模样精致,木曦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麻雀呢!

妈妈起先松了一口气,好像很庆幸现在有了这么多的麻雀做邻居。不过,很快它就又说:“这样目标太大了!”

“妈妈,你说的什么目标?”木曦问。

妈妈正忙着和新来的邻居打招呼,顾不上回答木曦的问题。

新邻居的到来让这棵柿子树变得热闹起来。而且,它们一落到树枝上就开始满树找虫子吃了。

“这真是一群没有情调的麻雀!”木曦在心里想,“难道不能先欣赏一下这满树的青柿子吗?只知道吃吃吃!”不过它没有把这番话说出来。妈妈说过,不要轻易去说别人的不是,一只有修养的麻雀不该那么做。

看着柿子树上来了这么多的麻雀,木曦想,自己应该在这些麻雀当中找一个好朋友才对。木曦在树上飞了一圈,热心地跟每一位新来的邻居打招呼,可是它们的反应都很平淡,还有点傲慢,倒是有一只麻雀赞叹了一声:“这树上的小青果有一种青涩的美,我闻到了它们的香。”

这让木曦喜出望外,它马上对这只麻雀说:“那你跟我妈妈的品位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才来到这棵柿子树上。”

“柿子树?这是一棵柿子树?”那只麻雀说。

木曦很吃惊:“怎么,你连柿子树都不认识吗?”

“啊,柿子树……我当然认识。”那只麻雀掩饰地回答,“我从城市里来。”

原来这只麻雀是从城市里来的。“我从城市里来”,这句话把木曦心中的喜悦削减不少。城市里来的麻雀就那么了不起吗?

不过木曦还是平息了一下心里的不快,继续跟这只麻雀聊天。尽管选朋友需要慎重,但是也不能太挑剔,不是吗?不然一个朋友也交不到,这一点木曦还是很清楚的。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木曦。”木曦说。

“我的名字……这得问问城市里的人。”这只麻雀有些尴尬地说,它假装咳嗽了几声,“咳咳……不过,名字很重要,我也正在为自己想一个名字。”

“要问城市里的什么人呢?你的爸爸妈妈吗?”木曦问。

“嗯,咳咳……那个……差不多吧。不过,刚才我不是说了嘛,我正在为自己想一个名字。”

“我想到一个名字,说出来看你满意不满意?”木曦十分谨慎地问。

“嗯,听着呢。”那只麻雀不客气地回答。

“橙柿。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木曦说,“你是从城市里来的,‘橙柿’这两个字的发音和‘城市’相同,你来到的又是一棵柿子树,柿子将来成熟以后又是橙色的。看看,两全其美,是不是?既纪念了你出生的城市,又和你来到的柿子树有了关联……”

木曦越说越高兴,它发现自己是如此聪明。

“那好吧,就叫这个名字吧,虽然有些勉强,不过,木曦,我也不想扫了你的兴。以我的水平,我可能会起一个更好的名字。”

这只麻雀的回答对木曦多多少少有些打击,它强压下自己的不悦,尽量谦虚地说:“我只是建议,你有更好的想法我们就采纳更好的。”

“请叫我橙柿吧。”这只麻雀说,“我都已经称你为木曦了。”

“哦,橙柿,谢谢你接受我的建议。如果你不满意这个名字,以后还可以改的。”木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只城里来的麻雀接受了它的建议,它多少还是有一点点受宠若惊的。

“不用费神去改了,尽管名字很重要,但也不是最重要的,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给自己取一个动听的名字。我的任务还很繁重。”橙柿说。

“繁重的任务?”木曦问。

“吃虫子。”橙柿回答,面色有些严峻。

“这也叫任务吗?这是让我们麻雀感到非常愉快的事情吧!吃虫子,多享受啊,我是一只对美食非常感兴趣的麻雀,这一点你不应该感到意外吧?”

“总之,吃虫子。”橙柿简短地说。

木曦觉得很没意思,它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跟橙柿做朋友。这是一只没有趣味的麻雀啊,跟一个无趣的朋友在一起还是挺无趣的。但是,毕竟橙柿接受了自己给它起的名字,这也很不容易呢。木曦心里有些感动,暖暖的。哪有十全十美的朋友呢?重要的问题上能够达成共识才是做朋友的关键!好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橙柿,那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木曦意气风发地说,完全忘了做朋友是两相情愿的事,它应该先征求一下橙柿的意见。好在橙柿听了它的这句话之后,想也不想就回答:“嗯,好朋友!”

在彼此确定成为好朋友后,橙柿好像受到了暗示,话渐渐多起来。

木曦妈妈提着收集花粉的瓶子向着小窝飞去的途中,隔着枝枝叶叶看见自己的孩子和新来的一只麻雀聊得正欢。它先回到窝里,挂好瓶子,找出那把小银梳子,认真地梳了梳头顶的绒毛,它要以体面的形象出现在孩子的新朋友面前,它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起自己的形象。总之,当它梳理好头发,来到木曦和橙柿面前的时候,它的心情很愉快。

“妈妈,你回来啦!”看见妈妈,木曦的一对眼睛亮得出奇,“这是我的好朋友,它的名字叫橙柿。橙柿,这是我妈妈,它去采花粉了,自从我们搬到这棵柿子树上住,它就喜欢上了采集花粉。”

“橙柿,你也是为了躲……是因为喜欢柿子树才搬来这里的吧?”木曦妈妈吞吞吐吐地问道。问完这句话,它看上去有点尴尬和紧张不安。

“木曦妈妈,你好!”橙柿彬彬有礼地说,“我是从城市来的,至于到哪棵树上,我并不介意。”

“哦!”木曦妈妈有些意外,它抬起翅膀抚了抚额头上的淡褐色绒毛,接着说,“那么,你怎么选择了留在这棵树上呢?哦,你别误会,橙柿,我一点儿也没有不欢迎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我来到这棵柿子树上,完全是巧合。不过现在我很开心能和你们做邻居。”橙柿回答。

木曦妈妈这才缓过一口气来,笑了:“我也很开心。你看上去年纪还很小,你的妈妈呢?”

“妈妈?”橙柿吃了一惊,“哦,我的妈妈它……在城市里……”

“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吗?”木曦妈妈也吃了一惊,“你还这么小,它怎么能放心让你来这种危险……唉,我是说,小小麻雀独自出远门生活,难免让人担心……”

“这里很危险吗?”橙柿歪起脑袋问。

“妈妈,什么很危险?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木曦也有点着急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活中总是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哦,你们来闻闻我今天采的花粉吧。”木曦妈妈盘旋了一下,回到小窝边,取下挂着的花粉瓶子,再次来到橙柿和木曦跟前,把瓶子举向橙柿的鼻子。

“真的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花粉原来这么好闻哪!”橙柿使劲吸着鼻子说。

“你从来都没有闻过花粉的味道吗?”木曦吃了一惊。

“没有啊,我才刚刚来到这世上。”橙柿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你才刚刚来到这世上?”木曦说,“刚刚破壳出生的小麻雀我见过,不是你这样的,也不会有你这么大。”

“我刚刚出生就是这么大。”橙柿坚持说。

木曦妈妈慈爱地说:“好吧好吧,我能明白,喜欢装小小孩,自己宠自己。”

“我没有装小小孩。”橙柿鼓起眼睛。

“唉,好吧,好吧。看来你也是被父母宠溺的孩子,居然连花粉都没闻过。”木曦妈妈说,“我采集的这些花粉是有重要用途的,不然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你想闻的时候就随意闻。不过,等明年夏天到了,你就可以闻柿子花香了。现在你先看着这些小青柿子长大、变红吧。”

木曦妈妈说着,又把这只装了花粉的瓶子挂回窝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