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四下散开,上官云雄和上官云飞对立站在藏剑阁外,这一片空地还算宽敞。
上官金淑居高临下,贴在树干上看这兄弟二人的决斗。
兄弟相见,却分外眼红。
作为上官府嫡系两个男丁,上官云雄和上官云飞的遭遇大相径庭。上官云雄从小体弱多病,而上官云飞则身材魁梧,最像一个男子汉,也因此最受老族长宠溺。上官云飞自幼丧双亲,由一个三房的掌事丫环抚养长大。
他十二岁那年,因这个丫环颇有姿色,当时上官君卿的相公孙毅路过三房时临时起意,调戏了几下这个丫环。这个丫环后来哭得不行,上官云飞知道此事后,带领三房众丫环前去五房,将上官君卿一家堵在了房门口。
两边四众对峙,上官云飞要孙毅出来挨两下子,孙毅是个文人不敢出来,这事捅到了老族长那里。老族长知道事情原委后,赶来劝架。上官云飞假意要与孙毅和好,趁两人握手之际,在孙毅的腹上下了三拳,打得其卧床一年,三年后郁郁而终。
后来上官云雄想为父报仇,一次偶然机会命人抓了上官云飞的乳娘,彼时上官金凤已是族长,上官云飞再次打上门,那一战上官云雄狼狈不堪,上官云飞事后怕多生事端也就将乳娘送走。
当时的上官金凤左右周旋,最后上官云雄也只能暗自吃瘪。虽然本来就是五房不是,但是上官云雄一直以来都在嫉妒上官云飞,因而决心闭关五年潜心修炼,目的就是强大自己,不被上官云飞压在脚下。
二人相见,种种往事浮现,上官云飞虽然早已看开,但是上官云雄却不这么看,包括其父的死,上官云雄都一并算在了上官云飞的头上。
上官云飞看着这个长大后变得像个模样的弟弟,倒是惊喜大过过节,来回走动着细细打量眼前这个拿着大刀的大个儿。
上官云雄始终重复着那句话:“三哥,别来无恙。”
“不错,之前没细看,你有进步。”上官云飞并没有将以往的事掺杂在一起。
上官云雄道:“以前我打不过你,并不是我没有习武的天赋,而是我的身体不行。这四五年来,我过得如苦行僧一般,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上官云飞觉得很奇怪:“你可能是想找回失去的尊严,但是很明显你选错了阵营。”
上官云雄冷笑道:“你不觉得本来就有的东西比争取来的东西更无趣吗?”上官云雄言下之意便是上官云飞跟上官金凤关系好,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他选择了上官君华,如果将来能掌控上官府,那么更有地位。
上官云飞捏了捏手腕道:“三哥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既然今日你想跟三哥比划,那就来吧。”
上官云雄朝天大喊了一声,仿佛将过往的憋屈都释放了出来,披头散发再看向上官云飞时,他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上官云雄冲了上来,刀刀下毒手,上官云飞不停朝右边撤去,几刀下来,这坚硬的铁石地板竟也被砸出了一条条细碎的痕迹。
上官云飞怎么也不会想到,上官云雄的刀法如此刚猛。上官金淑也是眼前一亮,那日在殿内比武,可没现在看着霸道。
上官云雄不再给上官云飞闪退的时间,腾空一刀劈下,上官云飞双手和十将那刀锋挡在头顶,下肢为了卸力不得不向下弯曲。
上官云雄狠命加劲力,把上官云飞弄得满脸通红,汗流浃背。两人僵持了好一会,上官云飞大喝一声,抽出右手,下身支撑不住之际一拳朝上官云雄的腹部击了过去。
上官云雄抽刀躲开,上官云飞趁势起身,站稳后上官云雄又挥刀劈了过来,上官云飞侧身一躲,一拳打在其刀背上,那金背大刀瞬间颤动不断,劲力还传到了上官云雄身上,其后退三步后,刀身还在颤动,不断发出鸣响。
上官云飞见他如此凶狠,脾气也上头了,右拳握紧,脚步横开,蓄势便要一绝生死。上官云雄早有此意,双手卧刀,红着眼睛犹如狼顾。
两人均是奋力一击,刀气和拳气相交,周围大树都随之晃动,上官金淑差点没有站稳,在半空腾挪几下才用长袖缠住一颗较细的树干,靠了下来。
两人相撞的劲力由四周开散,那些丫环也都懂得武学,知道这阳刚之力不能硬抗,纷纷推至身后树上。
突然一个黄衣女子头朝着他们从天而降,正是上官君华。到底是比他们多练了二三十年的功力,上官君华食指放在两人刀气和拳风的交界处,犹如蜻蜓点水般,风力更甚,上官云飞和上官云雄却都感到吃力了些。
上官君华一声大喝:“着!”两人便被双双震开。上官君华落在两人之间,训斥道:“你们是想闹出人命吗!”
对于这个二姨母,上官云飞有时反感,有时又有些许尊敬。反感是因为她确实比较苛刻、古板;尊敬是因为她的武学造诣,位列青竹女杰榜第六,是上官府的第一高手。
上官云飞眼看如今一对三,怎么也由不得自己,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上官金淑上前道:“娘,他要擅闯藏剑阁!”
上官君华看向了上官云飞,对于这个曾经的子侄,他也是疼爱有加,但是长大后因为他做了三房当家,便未有过多来往,因此关系也逐渐疏远。
上官君华眼神复杂,半天竟无回应。上官金淑又道:“娘,你说句公道话吧,现在女儿掌管藏剑阁立下了规矩,三弟偏要来破坏这个规矩。”
上官君华这才回过神来,示意上官金淑不要着急,耐心对着上官云飞问道:“可有此事?”
上官云飞点头默认。上官君华又问道:“为何?”
上官云飞道:“心血来潮想看几本书,没想到被拦下了。”
“明明是要为那两个小贼偷书,还要狡辩!”上官金淑说完,上官云飞一愣道:“好啊,你跟踪我。”
“怎么,作为上官府子弟,任人驱使,惭愧吗?”上官金淑没好脸色。
“你……”上官云飞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这苦果自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