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调查进入及资料搜集

2008年7月初，在正式调查进入申请久未得到回应之后，笔者和另外一位课题组成员一方面先通过查阅文献档案资料和访谈知情人士，增进对朝阳公司发展历史和整体情况的了解，另一方面则通过私人关系接触朝阳汽车集团公司以及朝阳轿车公司的相关管理人员。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终于在朝阳轿车公司党委工作部有关领导的帮助下，获准以实习生身份进入轿车公司综合管理部开展课题调查。得益于朝阳轿车公司领导的全力支持，在完成极少量的实习工作任务之外，笔者和另外一位课题组成员将大部分时间花在了这一课题的调查研究工作之上。此次实地调查工作延续到当年9月底，前后持续了大约两个半月时间，获得了能够使本书成型的大部分研究资料。

需要说明的是，笔者当时并未采取“隐瞒身份”或者“假身份”策略进入调查，而是在明示真实身份及研究目的的情况下展开研究工作。当时借助于实习生身份的原因，一是有了合法身份，便于与调查对象的联系和接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实现与被研究者的均衡互动，兼顾企业方的需求和利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承担一些工作任务。实际上，得益于实习生这样一种“拟内部人”的身份优势，笔者在联系、访谈朝阳汽车集团公司以及朝阳轿车公司各个部门的相关工作人员时，获得了很高程度的配合和支持，搜集了比较充分的研究资料。

博士论文完成之后，为继续推进本研究以及完成本书写作任务，笔者又前后两次赴“朝阳轿车”进行补充调查和文献资料搜集。虽然后续这两次调查的时间周期、调查广度及深度都比不上第一次调查，却可以根据第一次调查的资料搜集情况以及博士论文写作过程中的反思，进行更有针对性的补充性资料搜集。而且，后续两次补充调查，还能基于本书案例理论分析对梯度研究资料的实际需求，进一步充实本书相关实证分析的资料。概括而言，本研究所使用的具体资料搜集方法主要包括文献法、深度访谈和观察法。

1．文献法

按照罗伯特·K．殷的观点，案例研究的证据来源主要有七种：文件、档案、记录、访谈、直接观察、参与性观察和实物证据（殷，2004:92）。而具体就此项研究而言，其所获取的研究资料主要有两类——二手文献资料和一手实地调查资料。其中，文献资料主要有以下来源：朝阳汽车集团档案馆，“朝阳轿车”各相关部门，朝阳汽车集团的管理部、生产制造技术部和技术中心等相关部门，以及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和汽车工业协会。同时，本研究还搜集了与这一研究主题相关的二手统计数据以及媒体报道材料，作为辅助研究资料。总体上，本研究已获取的二手文献资料主要涉及以下六类。

第一类是有关“朝阳汽车”发展的史志文献资料，主要包括从朝阳汽车厂建立到2008年期间的全部厂志、年鉴，以及一部分音像资料。第二类文献资料是行政公文，主要为从朝阳汽车集团档案馆、朝阳轿车股份有限公司获得的1978—2008年间的组织机构调整红头文件，涉及各个阶段的组织目标及战略调整、职能设置和部门结构调整内容。第三类资料是“朝阳轿车”的企业规章制度和工作流程规范管理文件，涉及产品开发、生产准备、现生产、采购、销售等部门的业务规范和职能分工等内容。第四类文献资料是朝阳轿车股份有限公司的部分专题业务会议和项目会议的记录文件，例如降成本专题会议记录、新车型项目会议记录，但总体来讲，这一部分资料的数量相对有限。第五类是从朝阳汽车集团档案馆、图书馆借到的其他有价值资料，主要包括“现代科学管理方法丛书”和《朝阳汽车在改革开放时期的技术改造》等相关文献资料。第六类资料则是朝阳轿车股份有限公司1997年至今的上市公司年报和年度工作总结。

当然，就文献资料性质而言，整体上又可以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定量数据，主要包括中国汽车产业发展、汽车制造技术变革等相关宏观或中观数据；同时还包括一部分“朝阳轿车”的产销、工作人员、资金使用、研发投入以及技术革新层面的统计数据。另一类则为定性资料，主要包括“朝阳轿车”不同阶段技术革新、组织运转和组织变迁的书面案例材料和企业档案文件，朝阳汽车集团技术进步和组织发展的一部分文献资料，以及其他汽车制造企业技术应用和组织变迁方面有参考价值的一些案例资料。

2．深度访谈

在本研究的实地调查过程中，笔者主要采用“滚雪球”方式不断扩展访谈对象，同时根据资料搜集需要有针对性地筛选访谈对象，并注意借助多重关系进行不同方式的滚动式研究对象抽选，以避免研究对象在样本性质上的同质性。起初，笔者曾试图通过汽车产业区内的养老院找一些熟悉情况的老工人、老技术人员或管理人员，但遗憾的是，那里的老人一般都岁数过大，没有自理能力，并且以工人身份退休者居多，对我们要了解的信息基本上不知道，后来笔者放弃了这一方案。幸运的是，在调查过程中，朝阳轿车公司综合管理部组织科、党委工作部以及技术部的综合技术科在选择和约访调查对象方面给予了大量直接帮助。同时，在朝阳轿车公司年纪较长员工的推荐和帮助下，我们还联系访谈了大量退休管理人员或技术人员。

实际上，作为朝阳轿车公司的综合行政管理部门，综合管理部负责整个公司的组织机构设置、流程管理、部门间关系协调以及信息化等工作，与各个部门都有比较密切的联系，便于我们与各个相关部门联系及进入相关部门实地调查。而且，综合管理部的很多员工是技术人员或基层管理人员出身，对整个公司的技术体系和业务关系十分熟悉，也极大地方便了我们访谈任务的完成。

概括而言，本研究所涉及的被访者主要包括三类人：整个朝阳汽车集团公司中熟知“朝阳轿车”技术及组织变迁情况的知情人；朝阳轿车厂、轿车公司的退休老厂长、技术人员或管理人员；现任轿车公司相关部门领导和知情人，尤其是负责组织结构设计的组织科工作人员、经历轿车公司变迁过程的工程技术人员。总体而言，访谈对象以技术部门、生产部门以及组织管理部门人员为主，而访谈内容也集中在四个方面：朝阳轿车的发展历程以及内外环境变化，朝阳轿车的技术进步过程和技术特征变化，朝阳轿车的组织结构调整过程及阶段性影响因素，技术进步和组织结构变迁之间的相互影响。

对于资料搜集过程中深度访谈的具体形式，我们主要采用半结构型访谈方法，并根据实际情况和调查逐步深入的需要，有针对性地调整访谈内容及访谈提纲，从而获取有关技术引进、技术应用和组织变迁的丰富材料。为了深入挖掘研究资料，一方面，我们预先准备好一系列的访谈问题；另一方面，保持灵活开放的态度，根据受访者的回应提出后续问题和探究问题。通过这种深度访谈方法，才能够充分全面地了解技术特征变化通过“技术层级结构”变动影响组织结构变迁的过程与机制，也有利于深入探讨技术应用相关方的行动策略，并分析“技术层级结构”变化通过什么样的方式与部门间关系变迁相互作用。

调查过程中，所有被访者在自愿的前提下进入我们的调查范围。调查结束之后，所有访谈录音被整理成文字资料，并按照访谈人缩略代码和访谈时间进行编码。遵照学术研究规范，本书叙述过程中凡涉及的相关人员都会隐去真实姓名，只以编码代替。同时，必要条件下，本书还对被调查的企业组织及其相关部门进行匿名化处理，使用其他名称替代其真实名称。本研究共完成深度访谈70多人，加上另外四次会议录音，共整理访谈资料60多万字。

3．观察法

相对于其他资料搜集方法，观察法可以帮助调查者直接接触和了解组织环境和组织运转方式。借助于在轿车公司的实习生身份，我们主要参与了综合管理部门、技术部门和生产部门的部分业务活动，重点了解了企业的实际生产过程、业务流程、部门间关系和厂房设备等信息。

总体而言，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仍然以非参与性观察方法为主。具体而言，非参与性观察主要有三条线索：一条线索是借助技术部的力量，在轿车公司的四大车间进行实地参观，了解其具体生产操作情况；第二条线索是借助在组织科的实习机会，参与朝阳轿车公司生产例会或者其他相关协调、项目工作会议，观察他们的日常工作方式，了解各部门的实际工作过程和部门间协作关系；还有一条线索则是到朝阳汽车咨询委员会、管理部等朝阳汽车集团的相关下属企业、部门实地观察和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