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央集权和国家主义

俄罗斯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的多民族国家。基于对俄罗斯历史发展道路的理解，普京认为，国家是一切秩序的源头，也是推动国家向前发展的第一动力。因此普京新保守主义的施政中最明显的特征是强大的中央集权，维护国家统一和领土完整。

普京在维护国家统一和完整的层面上几乎复制了斯托雷平的思想——强调政府应发挥强力作用。在斯托雷平看来，一个强力政府的有效性主要体现在地方行政机构对中央政策的执行力上，“政府应当在地方拥有一些可靠的拥护者，他们是政府的左膀右臂，是政府的耳朵和眼睛。政府的强力职能也好，创造性职能也好，如果手中没有完善的行政设置，那么什么工作都做不了，有史以来就是如此” [1]。

针对俄罗斯仍是一个“管理分散的国家”和联邦中央与联邦主体之间严重不对称这一根本性问题，普京从现实主义立场出发，在俄罗斯特殊的社会转型期以俄联邦的国家统一、稳定和发展为最高准则，于2000年执政后立即着手联邦制改革，重塑俄罗斯联邦制模式。2000年5月开始的第一次联邦制改革的重点包括，强化国家垂直权力体系，包括划分联邦区、改革俄总统的全权代表制度，成立俄总统国务委员会，恢复联邦中央对联邦主体的垂直领导等。以2004年9月的“别斯兰人质事件”作为契机，普京启动了第二次联邦制改革。这轮改革的重点主要包括，改变地方行政长官的产生方式，取消国家杜马选举中的单席位选区制度，对联邦主体进行合并、缩减联邦主体数量等。经过两轮联邦制改革，彻底扭转了以往联邦中央向联邦主体迁就、妥协和退让的态势，加强了联邦中央的垂直领导，形成“集权式联邦制”的特色，有力地保障了俄联邦的统一和国家政局的稳定。

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中有这样一个观点，“决不应当为了逃避战争而犯下大错，因为战争不是这样就可以避免的”，而且“精明的君主不仅要考虑当前的隐患问题，还应该顾虑到将来的隐患”。普京义无反顾地打击车臣分裂势力，恐怕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如果不彻底解决车臣问题，一定后患无穷。针对车臣非法武装分裂活动带来的民族分离和恐怖主义威胁，普京将维护国家主权与领土完整、反对恐怖主义和宗教极端势力的斗争上升为国家的主要任务，对车臣军事行动的成果阻止了民族分离主义的蔓延，捍卫了俄罗斯国家的统一。

在接下来艰难的执政岁月里，无论在打击分离主义、重塑中央集权方面，还是在治理国内寡头、限制跨国公司方面，都显示出普京高超的权谋水平。正如马基雅维利所提出的，政治家应具备如下素质：能像狐狸一样识破陷阱，能像狮子一样吓退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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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转引自吴贺：《斯托雷平的改革思想与国家理念》，载《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20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