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庄倡导天然之美

中国哲学史、中国美学史应该从老子开始。

老子是道家学派的创始人,同时也是道家美学思想的奠基者。他对中国古代美学的发展做出了独特的贡献。

作为影响中国文化两千多年的老子,他的生平史载不多,老子活动的时期为公元前6世纪左右。据司马迁《史记》记载,老子姓李,名耳,字聃,楚国苦县历乡曲仁里人,据史家考证,苦县历乡曲仁里即现在河南省鹿邑县太清宫镇。老子曾任周守藏室之史,后又为柱下史,通晓古今之变。

“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疆为我著术。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因见周朝衰落,就骑青牛离去,在函谷关应关令尹喜的请求,著书五千余言,言道德之意,这就是后世流传的《道德经》,又名《老子》,字数虽不多,却句句经典,后世对它的注释、论著汗牛充栋。司马迁在总结道家思想时说:“其实易行,其辞难知,其术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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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出关图 明

《道德经》的作者之所以被称为“老子”,大概首先是因为他年老,长寿。司马迁曰:“盖老子百有六十余岁或言三百余岁,以因修道而养寿也。”

老子思想中没有独立的美学体系,老子的哲学和美学是完全融为一体的,或者说其审美观只是其哲学理论的延伸。从老子哲学可以推知老子的审美观,老子认为美本于道,以道为美。美是老子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并将其与作为最高实体的“道”有机地结合起来,达到了对人性自然本真状态的理想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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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像

老子在中国哲学史上最早提出“道”这个概念,“道”不仅是道家哲学的最高范畴,而且成了以后整个中国哲学的最高范畴。

“道”是老子哲学和美学思想的最高和核心范畴。无论是道家之“道”,还是儒家之“道”,都是在形而上即超越于具体事物之上的意义上讲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关于“道”,老子曾作过多种解释,大致有三方面的含义:道为无形无象的“无”;道是普遍法则;道为混成之物。

老子的道是宇宙本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道是无形无象的:“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因此,老子说:“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既不是万物之一物,那么,它的规定性就只能从“与物反”的角度,从与万物相对的方面给出。“反者,道之动”。《老子》的“道”是从与感性万物相反,通过对感性万物的否弃获得的。“道”就被规定为“无状之状、无象之象”,“寂兮寥兮”,“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的;物质层面的东西是变幻无常的,“道”是“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的永恒之物;经验层面上要用知、欲、为去对待,那么“道”就只能用愚、寡欲、无为去对待。

老子多次以水为例子来说明“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也。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老子看来,水有“不争”的善德,而“天下莫能与之争”。效法水就是效法“自然”的一种表现。“自然”的关键不在于“是什么”而在于“不是”什么。

老子认为“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天下正。”这个“一”就是“道”,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整体美。

“道法自然”是老子美学所提出的一个基本命题。在老子看来,最自然的即是最美的,最高的审美标准和审美境界就是要合乎自然之道,体现自然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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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授经图轴 清 任颐 纸本

本图根据老子授经尹喜的故事绘制。尹喜,春秋末人,为函谷关吏,故又称关尹。传说某日,尹喜见城外有紫气东来,知是仙人将至,便整衣冠急急来至城门外守候。不久老子骑青牛而至。尹喜于牛前跪拜,希望老子有所传授。老子见其诚恳,便授《道德经》五千余言。后尹喜随老子西去,不知所终。

“自然”一词最先出现在《老子》中,是《老子》首创的概念。“自然”的观念是老子哲学的基本精神。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里的“自然”具有两层含义,一是现实淳朴的自然界,一是自然而然的审美状态。既然“道”无从解释,那么作为“道”性之“自然”也是无法解释的。自然,其端兆不可得而见也,其意趣不可得而睹也。法自然者,在方而法方,在圆而法圆,于自然无所违也。自然者,无称之言,穷极之辞也。

老子追求的是一种“复归于朴”的状态:“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的自然纯朴状态的美。反对违背淳朴自然的虚饰华美之美,而主张返璞归真的自然而然之美。“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老子所醉心的理想社会是:“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对于美,老子也持为学日益、为道日损的态度:“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天下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老子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反对过分的感官享受。他说:“五色使人目盲,五音使人耳聋,五味使人口爽;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庄子继承和发展了老子和道家思想。《史记》说:“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明老子之术……故其著书十余万言,大抵率寓言也……其言汪洋自恣以适己,故自王公大人不能器之。”

庄子,名周(约公元前369年~前286年),宋国人,今河南商丘东北,与梁惠王、齐宣王同时代。战国时期哲学家。代表作《庄子》,这本书又被称为《南华经》,阐发了道家思想的精髓,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据《庄子》记载,庄子住在贫民区,生活穷苦,靠打草鞋过活。有一次他向监河侯借粟,监河侯没有满足他的要求。还有一次,他穿着有补丁的布衣和破鞋去访问魏王,魏王问他何以如此潦倒,庄子说:我是穷,不是潦倒,是所谓生不逢时。他把自己比作落在荆棘丛里的猿猴,“处热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说自己“今处昏上乱相之间”,没有办法。

庄子认为“道”是一切美的根源。庄子认为道的根本特征在于自然无为,并不有意识地追求什么目的,却自然而然地成就了一切目的。人类生活也应当一切纯任自然,这样就能超于一切利害得失的考虑之上,解除人生的一切痛苦,达到一种绝对自由的境界。这种与“道”合一的绝对自由境界,在庄子看来就是唯一的真正的美。“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

庄子美学是一种以“道”为本的人格理想美学,是一种自然无为的飘逸出世的美学。张岱年说:“中国哲人的文章与谈论,常常第一句讲宇宙,第二句便讲人生。更不止此,中国思想家多认为人生的准则即是宇宙之根本,宇宙之根本便是道德的标准;关于宇宙的根本原理,也即是关于人生的根本原理。所以常常一句话,既讲宇宙,亦谈人生。”

庄子思想发源于对人的精神自由(逍遥)的追求。“逍遥”一词虽然最早见于《诗经》中“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之句,但作为哲学概念使用,却始于《庄子》,它的内涵也不同于《诗经》中的“逍遥”。从《逍遥游》来看,“逍遥”在这里是指超凡脱俗、不为身外之物所累的心理状态和精神境界,近乎我们今天所说的“绝对自由”。追求“逍遥”是庄子人生哲学的主要内容,也是整个庄子思想的核心。

庄子追求的就是逍遥,一种自由超脱的人生境界,是一种“无待”之境,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生命状态。《逍遥游》说,大鹏、小鸠和列子等都有所待,所以都称不上绝对的自由,真正获得自由的“至人”是无所待的,这样的至人超脱于是非、名利、生死之外,进入“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神秘境界,追求的是“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的精神。

他描写的凌驾于天地万物之上而无待逍遥的“圣人”寄托了他对自由人生的向往。《逍遥游》中描写道:“乘天地之气,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游乎尘垢之外。”这都是他心中理想形象的生命状态:自在而逍遥的状态。其放荡旷达之心,最为突出的体现就是,他妻子死了,他不悲伤,反而鼓盆而歌。这昭示的是庄子对生死的深彻解悟与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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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像

庄子是继老子之后,战国时期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同时他也是一位优秀的文学家、哲学家。庄子的美学思想是对老子美学思想的发展,其核心是提倡自然本色之美。

庄子认为,美存在于天地之中,即存在于大自然之中。他说: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曰天放。故至德之士,其德填填,其视颠颠,当是时也,山无溪遂,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庄子认为,先民在自然怀抱中耕织衣食,与花草树木并生共存,与飞禽走兽和谐相处,大自然赋予人生命活动的自由,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世俗之争、君子小人之别,这才真正符合人之自然本性,见出自然之美。而圣人以仁义理智毁灭了无为之道、淳朴之风,也就损害了大自然的和谐朴素之美。要保持自然美,就不要人为地用仁义理智去干扰和违背自然规律,而要以自然规律即所谓“道”为法则,为行为规范。圣人如果经过“去甚、去奢、去泰”之“为”就可达到“不为”之目的;如果能“执大象”,执“无象之象”,“则天下自往归之”,即到达“无为”之境,从而“天下皆归于无为矣”。

庄子高扬自然之道,提出“天地之美”。“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这种美与万物的自然本性相通,广而无边,深不可测,故称之“大美”。天地自然直接体现了道的根本特性,因此它是“大美”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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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书影

“天地之美”的本质就在于它体现了“道”的自然无为的根本特性,“无为而无不为”是“天地之美”的根本原因。庄子主张顺物之性,尊重个性发展,反对人为的束缚,“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矩,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纆索”。这就是说,天下万物各有常分,应顺物之性,任其天然发展。

庄子《养生主》篇说:“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神虽王,不善也。”《马蹄》篇说:“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龁草饮水,翘足而陆,此写之真性也。虽有义台路寝,无所用之。”庄子的意思是说,无论是泽雉,还是马,它们任于真性,狂放不羁,俯仰于天地之间,逍遥自得之场,不祈求“畜乎樊中”,不祈求“义台路寝”,真有怡然自得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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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蝶图 元 刘贯道

《庄子·齐物论》曰:“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外’。”“庄周梦蝶”在后世成为文人士大夫热衷表现的题材。上图人物线条高古,构图严谨,刻画了庄周闲适的性情。

庄子以自然为自由。庄子强调用自然的原则反对人为,得出了他关于物性自由的著名论断:“牛马四足,是谓天,落马首,穿牛鼻,是谓人。故曰: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万物按其自性成长就是自由,如果加上人力的钳制,那就是对其自由本质的悖逆。像鲦鱼的从容出游、骏马的龁草饮水,翘足而陆,草木在春雨时节的怒生,这些形形色色的生存方式,一方面是其自由之乐的显现,另一方面也是其本真之性的率然流露。他认为自然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人为的一切都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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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梁秋水图卷 南宋 李唐

此图描绘的是庄子与惠子(即惠施,名家的代表人物)于濠水游玩时的情景。

在庄子眼中,自然是富有情感的生命体,它可以和人的情感对应往来。他感悟人与自然的交融浑化。著名的“庄周梦蝶”和“濠梁观鱼”的寓言,表明了庄子与自然万物“神与物游”的过程。所以,“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何者为庄,何者为蝶,交融互化,浑然为一;“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以物之心度物之情,感受天地万物的喜怒哀乐。

道家美学是建立在自然之道基础上,以真与美的一致为最高的审美理想和艺术追求的。庄子提出的“法天贵真”的美学思想就继承并深入发展了老子的真与美相统一的自然主义审美观。老子以“贵真”为特色的自然主义审美观,开创了中国美学史上注重真与美相统一的道家美学传统,对中国古代艺术和审美观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使尚自然纯朴、贵真美实情、主写真去伪成了中国古代文学艺术和审美活动中所普遍竭力追求的最高审美理想。

在审美方式上,《老子》中提出“涤除玄览”,要排除主观欲念和主观成见,保持内心的虚静,这样才能观照宇宙万物的变化及其本原,才能体悟到“道”之“大美”。

“涤除玄览,能无疵乎?”涤是洗垢、扫除尘埃,涤除是洗净心灵的意思。“玄览”原为“玄鉴”,指明澈洁净的心境,“涤除玄览,能无疵乎”即指经常洗涤心镜,清除杂念,摒弃成见,保持澄明清澈,无纤无尘,以朗照万物,体悟玄机。“览”字即古“鉴”字。古人用盆装上水,当作镜子,以照面孔,称它为鉴。《庄子·天道篇》也直接把圣人之心比作“鉴”,“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

老子提出“玄览”观的目的在于得“道”。老子要求“营魄抱一”、“专气致柔”,就是追求一种形神合一、凝神静气、虚静无为的精神状态,核心是“虚静”。“虚”,虚无。老庄认为,道的本性就是“虚无”,正因为虚无,才能产生天地万物。“静”,老子说:“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其性命之本真,故曰复命。”虚静,合而言之就是指心境清除了人欲与外界干扰,合于自然之道的空明宁静的状态。因为“心有欲者,物过而目不见,声至而耳不闻。”至“虚静”无为、顺任自然的心态,也就可以“玄览”万物了,所以老子说:“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王弼注云:“以虚静观其反复,凡有起于虚,动起于静,故万物虽并动作,卒复归虚静,是物之极笃也。”

“虚静”则是“道”的本体存在的一种形态,即“道冲”(冲即虚空)。庄子认为“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本,而道德之至”。“虚静恬淡,寂寞无为”是万物之本,是生命底蕴的本原状态,同时也是美之本。“素朴”是一切纯任自然之义,是“虚静恬淡,寂寞无为”的表现。庄子及其学派认为自然天成、无欲无为是天下之大美,恰好从最根本的意义上素朴而深刻地抓住了美之为美的实质。

庄子全面地继承了老子的主张,提出了著名的“心斋”、“坐忘”式的“虚静”观点,他在《庄子·天道》中说:“水静犹明,而况乎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言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认为心虚静如天地之镜,方能“通于万物”。圣人之心不存欲、智、成见,虚静如镜,就能朗照万物而不受任何牵累。“虚”:“夫心有敬者,物过而目不见,声至而耳不闻也”;“静”:“毋先物动,以观其则,动则失位,静乃自得”。韩非说:“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之正。”“虚”、“静”是体道的途径,因而也是治国、处世、养身、致知的态度和方法。

《庄子·人间世》中有一段孔子和他的学生颜回的对话:“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许慎《说文》:“斋,戒洁也。”道存在于虚之中,而虚就是心斋——心的斋戒。做到了虚其心,就得到了道,既然心斋即虚,虚即得道,则得道之心称之为心斋也。《庚桑楚》说:“贵、富、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动、色、理、气、意六者,谬心也;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也;去、就、取、与、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荡心中则正,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心斋要求心中‘无知无欲’,达到‘虚一而静’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精气’就集中起来。这就是所谓‘唯道集虚’”,神静而虚,即心斋也。”

《庄子·大宗师》云:“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为坐忘。”“坐忘”就是通过凝神静坐,排除七情六欲,泯除“有己”“有待”之念,忘掉了一切,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心志虚一清静,不为外物所累,不为利欲所动,就能无为无我,就能忘却现实的一切,从而消释现实带来的重负,达到精神上与天地玄同,与自然为一。

通过心斋和坐忘,才能达到虚静,而“虚静”是审美体验的极境,因而也就是审美创造的前提。只有虚静其怀,才能观美。“虚静”之于艺术创造的重要性还表现在它与“神思”的关系上。艺术创造依仗神思,而神思又只有在虚静中方可求得。